東京食屍鬼:血之宴 OR7-EP1:地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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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7日早上,穿著一身得體的外衣的邁克爾·麥克尼爾準時來到了宏偉的羅馬尼亞國家歌劇院外,等待著他今天給自己安排的特別節目。坦誠地講,他想要獨自一人思考些問題——並非出於對嘮叨的彼得·伯頓的任何不滿——而那需要全身心地放鬆。不過,他所提供的理由倒是真實的,不必躲藏在陰影中而能夠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陽光下的食屍鬼們病態地尋求在人類社會中的一席之地,那是過去的許多案例向麥克尼爾所展示的規律之一。
    麥克尼爾對歌劇沒有什麽特殊的喜愛,他的兄弟傑克也一樣,這不全是詹姆斯·所羅門的影響,其中也包括麥克尼爾自己幾十年來的人生體驗的選擇。在那殘酷而忙碌著的時代中,欣賞歌劇顯得過於奢侈了,況且新時代所呈現出的其他娛樂方式已經將舊有的事物遠遠地甩在了後麵。然而,大人物們仍然故作高深地保持著陳舊的生活方式,這成為了麥克尼爾所構思出的突破口:沒有哪一種食屍鬼比混入了上流社會的食屍鬼更有威脅,而這些暴發戶們(或是很好地欺騙了世人多年的真貴族們)總會在某些不起眼的細節上露出馬腳。
    別人要麽來觀賞歌劇,要麽來借著觀賞歌劇的名頭同自己的合作夥伴們談談日後的生意,也許整個國家歌劇院裏隻有麥克尼爾一個人是抱著殺人放火的念頭走進來看熱鬧的。他對歌劇的主題、內容、演員陣容完全不在意,隻想著從身邊路過的那些衣冠楚楚的紳士們中抓出幾個疑似食屍鬼的可疑人物。新手靠的是檢測報告,而麥克尼爾自有一種特殊的直覺,這種直覺在他的冒險過程中變得越來越明顯,既指導著他的工作,也妨礙了他的部分認知。
    這部創作於20世紀80年代的歌劇名叫《聖方濟各》,是由一位麥克尼爾根本不認識而且也沒聽說過的法國作曲家創作的,並且由一個麥克尼爾同樣不認識的奧地利音樂家來指揮。這點遺憾隻在麥克尼爾的心底停留了片刻,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並上下打量著劇院四周,憑借著那種若隱若現的直覺尋找著人群中的異樣。在上一個平行世界所獲得的短暫預知未來的能力雖然不可能被帶到這裏,麥克尼爾卻依舊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或許,這不是屬於【他】的直覺,而是這具軀體所培養出的本能。
    大幕徐徐拉開,長達四個小時的歌劇正在上演。在這時而悠揚時而激昂的歌聲中,邁克爾·麥克尼爾聚精會神地觀察著人們的動作,他認得出其中確實有一些布加勒斯特本地的社會名流,而這些人當中很可能就藏著一些依靠各種手段巧妙地掩飾著真實身份的食屍鬼。當然,越是在人類社會中擁有更高地位的食屍鬼,越不大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出破綻,麥克尼爾很清楚這一點。因此,倘若他今日一無所獲,那也算不得什麽稀奇的事情。
    坐在安靜的觀眾席上,麥克尼爾的腦海中閃過許多和gd的官僚們談笑風生的回憶。食屍鬼吃人,而且是字麵意義上的吃人,這不假;相比之下,掌握著生殺予奪大權的那些大人物們,同樣在用自己的方式吃人,且吃的人遠比食屍鬼更多。若是把這兩種人放在他麵前讓他做個取舍,麥克尼爾會當機立斷地將二者全部鏟除,不留下任何一個。他當然看不得以食人為生的異形怪物到處橫行霸道,可那些危害甚於異形的蠹蟲不見得就能得到他的理解和支持。
    扮演全劇核心人物——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聖方濟各——的那位男中音演員,名叫馬蒂亞斯·貝爾蒙多,是個留著絡腮胡子的法國青年男子。麥克尼爾對這個名字還有些印象,他記得自己在布加勒斯特市內看到過關於這位演員的宣傳海報。想到這裏,他不禁暗自感歎法國和羅馬尼亞之間的不解之緣,並且開始思考二者之間互相影響的過程。法蘭西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跡:語言、建築風格、文化……那麽羅馬尼亞又給法國留下了什麽呢?
    也許迪迪埃·博尚會給麥克尼爾更明確的答複。
    氣勢恢宏的管弦樂和合唱充斥著上午的四個小時,漫長的演出讓那些即便起初興高采烈地到來的人們也變得昏昏欲睡。在麥克尼爾所在的這一整排座位上,隻有他一個人還全神貫注地觀看著歌劇。他聽不懂太多的法語,就算伯頓教了他一部分也是徒勞,幸虧這是一部宗教主題的歌劇,自小在所羅門的影響下成為了虔誠的基督徒的麥克尼爾才得以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直接感受到其中呈現出的靈魂。
    苦難。世間一切的歡樂都是暫時的,隻有苦難才是永恒的,那就是邁克爾·麥克尼爾從自己的人生中總結出的經驗。不管別人對他的這一看法持有何種態度,至少現在,他還不會輕率地改變自己的結論。演出接近尾聲的時候,麥克尼爾意外地接到了伯頓的通訊,那時他正嚐試著去體會唱詞的美感,但這最後一點微不足道的嚐試也被伯頓打斷了。
    “……我事先說好,假如當事人得了ds或者是其他一些什麽棘手的傳染病,那我可得馬上中止行動了。”彼得·伯頓決定按照羅馬尼亞探員們搜索出的信息前往疑似夜店的地點附近,不過這裏的環境同他想象中的結果存在較大的差異。見多識廣的花花公子去過富麗堂皇的大型酒店、私人別墅、山莊,也去過藏在貧民窟角落裏的夜店,但是周遭這和普通居民區沒什麽明顯區別的街道建築格局還是讓他產生了一些疑惑,“對了,你那邊的演出什麽時候結束?”
    “馬上。”麥克尼爾活動了一下筋骨,“不過我還得等一陣,你不要指望我會很快過去。”
    “明白。”伯頓笑了笑,沒說什麽,“那我到時候再給你發信號,就這樣。”
    演出結束的時候,麥克尼爾忽然想出了一個在他看來很有可行性的監控方案。他混入觀眾中也不能看到歌劇院中眾人的全貌,但舞台上的演員們卻可以。如果他能隱晦地說服其中一些人不自覺地配合他的調查,或是嚐試著在別人的視覺死角安放監控設備,也許他就可以遠距離地監控下一次演出而不必像今天這樣非得親自前來。類似的念頭,他在計劃到羅馬尼亞國家歌劇院聽歌劇的時候就考慮過,但那時伯頓以種種強而有力的理由否定了麥克尼爾的提議。
    “我跟你說,你永遠也不知道在國家歌劇院這種地方放監控攝像頭會把什麽人給惹惱。”伯頓當時嚇得不輕,他竭盡全力地阻止麥克尼爾把這念頭付諸實踐,“……到時候沒有任何人會願意聽你解釋,我是認真的。別忘了,我們現在隻是法國人拋出來吸引注意力的誘餌罷了。”
    話雖如此,伯頓的謹慎在麥克尼爾看來是不必要的。隻要沒人能發現他們的所作所為,伯頓臆想出的嚴重後果同樣也是不存在的。於是,麥克尼爾安靜地跟隨人員有序離場,並打算找個機會和那些演員們談一談。當其他饑腸轆轆的觀眾們已經用對午餐的渴望代替了腦海中的藝術靈感時,邁克爾·麥克尼爾逆流而上,站在高層的樓梯旁,用銳利的目光四處巡視著。等到下方的擁擠得到緩解後,他不緊不慢地來到一樓,正好在那裏遇見了飾演聖方濟各的馬蒂亞斯·貝爾蒙多。
    “votreperfornceestvrentbonne,.belondo.”
    馬蒂亞斯·貝爾蒙多看起來約有三十多歲,兩圈絡腮胡子環繞著他的嘴唇,向後翹起的卷發讓他不必做什麽過多的化妝就能輕鬆地扮演一些古代人物角色。見到疑似熱心觀眾的麥克尼爾前來主動和他打招呼,馬蒂亞斯沒有擺什麽架子。他站住腳,把視線轉向一身正裝的麥克尼爾,很謙虛地說道:
    “我認為還有一些值得改進的地方。”男中音法國演員的聲音有些沙啞,四個小時的高強度表演對他來說或許是一種重擔,“……感謝您的觀看。”
    “哦,說起值得改進的地方,我倒是有個不成熟的建議。”麥克尼爾能感覺到其他演員和劇場工作人員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忙著去休息和吃午飯的演員們當然不希望有人打攪了他們的日程安排,“雖然並非是出於嚴謹的專業角度,我的意思是,您表現出的情緒中……不知為何,讓我聽出了一種……抱怨。”
    “抱怨?”馬蒂亞斯·貝爾蒙多驚奇地睜大了眼睛,“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如此評價。”
    “所以我說這不是什麽專業的評價,就是一種個人感受罷了,您可以無視它。”麥克尼爾見其他忙著吃飯的演員都走遠了,有些泄氣。他其實更願意把歌劇院工作人員拉攏過來,因為這裏終究還是羅馬尼亞人的地盤。不過,能爭取到別人的支持也算是一種聊勝於無的進展,他還是決定和這位似乎主演過一些法國的文藝電影的演員隱晦地聊聊自己的想法,“您看,我是個做生意的商人,恰好來羅馬尼亞出差,又正好碰到了來自祖國的歌聲,不認真欣賞一下怎麽能行呢?話說回來,這布加勒斯特最近倒是不太安分啊。”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外走,夏日正午的陽光照在他們的頭頂,灼熱的觸感讓麥克尼爾不由自主地又把墨鏡向著後側挪動了些許。如果他僅僅換了一件衣服就隨處拋頭露麵,那麽極具辨識度的頭發和墨鏡(而且他還出於某些理由而不能摘下墨鏡)馬上就會讓他被整個布加勒斯特的食屍鬼追殺。伯頓給他提供的假發套倒是解決了其中一部分麻煩,但這又讓麥克尼爾熱得渾身發虛。這要是北非或中東地區的戰場,麥克尼爾不見得會有半句抱怨,隻可惜他沒法說服自己在平靜的城市生活中拿出對付敵人的精神狀態。
    “那不值得特別關注。”馬蒂亞斯笑了笑,“羅馬尼亞人說這是食屍鬼幹出來的……我在大型歌劇院表演的時候,偶爾也能從觀眾中感受到某種不同尋常的異樣,後來我想了想,那大概就是因食屍鬼躲藏在其中而出現的不協調罷。這些怪物的生活和我們的生活實則是交融在一起的,誰都說不準自己會在什麽時候發現身旁有著食屍鬼的活動痕跡。”
    “是啊,要是這些異形怪物都——”
    “但讓我很失望的是,當代的歌劇、影視作品卻都紛紛回避了食屍鬼。”馬蒂亞斯的發言讓麥克尼爾大吃一驚,“這些創作者可以暢想出美妙的未來,可以將目光對準生活中的慘劇,卻都下意識地無視了生活在我們之中的另一個平行社會……當了這麽多年的演員,我隻是在扮演別人創作出的角色,假如我有能力自己寫一個劇本,我會嚐試著去看看他們到底在害怕什麽。”
    “您以前嚐試過嗎?”剛才被馬蒂亞斯打斷了的麥克尼爾試探性地問道,“我是說,自行創作,不是單指是否涉及到食屍鬼這種特殊題材。”
    “……寫過一些不怎麽成功的作品。”馬蒂亞斯的語氣頓時低沉了下去,“你也可以說,我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決定選擇最具有爭議性的題材來做一次賭博,贏了就能被載入史冊,輸了就隻能繼續當演員了。”
    實事求是地講,麥克尼爾並不完全讚同馬蒂亞斯的說法。隻能當演員對於總是想要取回主導權、自行支配資源的演員們來說當然是一種折磨,然而即便如此,他們的生活狀況相比那些同樣為他人打工卻隻能勉強過上溫飽日子的普通雇工而言簡直是人間天堂。雖說理念上存在差異,馬蒂亞斯剛剛的一番話反而使得麥克尼爾打消了僅以這個劇場為錨點進行調查的想法,他從馬蒂亞斯·貝爾蒙多身上找出了更多的可能性。畢竟,麥克尼爾的商人身份是假的,馬蒂亞斯·貝爾蒙多的演員身份卻是貨真價實的。
    “那我會很願意投資您的。”麥克尼爾半開玩笑地說道,“我們要用最具有爭議性的作品把已經霸占了全球文化市場的美國佬打回去——這場麵隻要稍微想一想就足夠激動人心了。”
    看來有類似感覺的不止一個人。既然馬蒂亞斯·貝爾蒙多自稱過去曾經在表演時察覺到人群中存在吸血鬼,且不論這究竟是誇大其詞還是實事求是,馬蒂亞斯·貝爾蒙多對食屍鬼的好奇態度對麥克尼爾而言值得利用。雖然沒法和好萊塢的電影明星們相比,馬蒂亞斯·貝爾蒙多能調動的資源(除非涉及到了國家安全之類的問題)也不是麥克尼爾和伯頓能與之相比的。
    結束了他在羅馬尼亞國家歌劇院的偽上流社會娛樂活動後,邁克爾·麥克尼爾先返回住所洗了個澡並換上了另一套衣服,期間他得到了伯頓所打聽出的第二條消息。最新的進展沒有令麥克尼爾的心情變得輕鬆,伯頓描述的事實令他的呼吸逐漸沉重起來。
    “這是真的嗎?”他重複了一遍,以排除伯頓神誌不清地把道聽途說得來的消息隨便講給他的可能性,“聽起來有點誇張。”
    “羅馬尼亞人是這麽說的。”伯頓也不太確定,“另外,至今沒有任何明確證據能夠證實被我們擊斃的食屍鬼是上個月28日的殺人凶手。我還在熟悉環境,稍後再說……你可以出發了。”
    納爾塞斯·拉博盧(nrcsrbolu),男性,現年32歲,高中學曆,供職於羅馬尼亞國家水電公司——這就是被彼得·伯頓當場擊斃的食屍鬼在人類社會中的身份。先不說這個食屍鬼是怎麽在人類社會中驚險地生存下來的,這個很容易因名字而令人聯想到自戀的家夥卻著實和自戀的概念無關,因為他的賣力工作似乎並不是為了他自己。經過康斯坦丁·傑萊裏的調查,一些零碎的線索指向了一個名叫塔妮婭·格內亞(tnghene)的女人。
    “我有時候總會產生【食屍鬼的社會關係網絡中的全部節點當事人都是食屍鬼】的錯覺。”坐在車子上,麥克尼爾喃喃自語著,“當你發現屋子裏有一隻蟑螂的時候,那意味著你家裏已經有整整一窩了。”
    “事實上,我也更希望格內亞是個食屍鬼。萬一她是人類,這事就顯得有些恐怖了。”和麥克尼爾一起坐在後排座位上的傑萊裏表示讚同,“不過……如果她確實是食屍鬼,那就沒必要在人類的夜店工作吧……”
    “那可說不準。”前麵開車的探員忍不住笑了,“督察官,也許人類和食屍鬼雙方之中都有一些名副其實的心理變態。”
    “有道理。”麥克尼爾也笑了,“去用人的思維揣測怪物的心理,確實是荒謬的。既然如此,我建議你們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讓隻擅長和食屍鬼拚殺或是調查食屍鬼行蹤的一群與軍人無異的戰鬥機器去深入夜店做調查,根本行不通。然而,麥克尼爾手裏卻有名為彼得·伯頓的秘密武器,他了解伯頓的手段,並且願意放心地將這些事交給伯頓來處理。搶了羅馬尼亞人的工作雖然會讓他們的羅馬尼亞同行感到不安甚至是產生更多的警覺,但這其中不會包括康斯坦丁·傑萊裏,而更高級別的官員也不會注意到麥克尼爾和伯頓的小動作。
    麥克尼爾讓傑萊裏把車子停在外麵,他們打算在這裏等待伯頓的信號。如果伯頓認為有必要出動探員對付藏在夜店附近的食屍鬼,傑萊裏就會毫不猶豫地命令手下出擊;反之,眾人就會一直在此待命直到伯頓的行動結束為止。
    夜幕降臨,躍躍欲試的探員們等待著又一個痛飲敵人鮮血的機會。
    “那這兩人之間是什麽關係呢?”麥克尼爾閑來無事,打著哈欠問起了拉博盧的個人生活問題,“一個在現實生活中和別人缺乏交集的家夥,倒是在網絡上有長期聯係的穩定朋友,難怪你們最開始沒調查出嫌疑人。”
    “問題就出在這裏,我們沒有發現他們的生活之間存在交集。從住處再到學校、工作場所……這些記錄上都不存在疑點,除非我們再把他們全部的私下活動調查清楚,但那個工作量太大了。”傑萊裏倍感苦惱,“如果能建立一個龐大的數據庫,從各方麵搜集公民的個人信息,我們就能方便快捷地將敵人從人類社會中清除。”
    “但公民們是不會同意的。”麥克尼爾無奈地補充了一句,“放在哪裏都一樣,我們法國……即便是美國人也不得不麵對這個問題。”
    眾人還在等待著伯頓的消息,然而伯頓過了好一陣也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麵麵相覷的探員們產生了不祥的預感,他們委婉地向傑萊裏請示是否該馬上展開突襲。傑萊裏並沒有同意,這倒不是由於麥克尼爾在場,而是佩特雷斯庫同樣不讚同開始行動。老探長嚴肅地警告後輩們,這麽做幾乎會確保他們在第二天登上各大媒體報道的頭版頭條。
    盡管傑萊裏勉強壓製了手下的抗議,他還是擔心地向麥克尼爾提議再找人進去看看。
    “不必擔心,傑萊裏督察官。”麥克尼爾胸有成竹地說道,“我的這位朋友進夜店就像回家一樣,你永遠可以相信他的本事。”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到第三個小時過去的時候,探員們隻得竭盡全力地同睡意鬥爭,同時再一次向傑萊裏請求開始派遣人手滲透夜店或是直接進攻。傑萊裏雖然依舊打算按兵不動,他同樣把探員們的意見轉達給了麥克尼爾,希望麥克尼爾向伯頓確認一下情況。
    麥克尼爾不動聲色地把耳機遞給傑萊裏,裏麵傳出的聲音讓傑萊裏馬上退避開了。
    “這就是我說他仍然安全的原因了。”麥克尼爾一本正經地說道。
    時鍾過了午夜,彼得·伯頓才邁著穩健的腳步走出巷子,向街邊停靠的車子走來。
    “……既然你已經出來了,這就證明裏麵沒有食屍鬼。”麥克尼爾鬆了一口氣,他原先和伯頓定下的計劃中為不同場景設計了不同的處理方案,“那其他的收獲呢?”
    “給你們講個笑話。”伯頓一鑽進車子就笑得前仰後合,“你們一定不敢相信……喂,都認真些!”他變得嚴肅起來,用力地咳嗽了幾聲,“那個食屍鬼,那個自己的日子都快過不下去的食屍鬼——而且他自己不也來夜店了嗎——居然要勸一個在夜店工作的女人去做正經些的工作……”說罷,他又笑了起來,“哎呀,我實在忍不住了。”
    康斯坦丁·傑萊裏頗為尷尬地告訴另一側待命的佩特雷斯庫取消行動,他自己也打算打道回府了。
    “不過……”這時,伯頓的聲音恰到好處地讓沮喪的探員們振奮起來,“我倒是從那個女人嘴裏挖出了一個新的線索。最近夜店的生意也不好,有些人打算轉行了,其中一部分人打算將自己在網上拍賣出去。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背後可能存在一個人口販賣網絡。讓我們不妨設想一下,艱難地在人類社會中求生的可憐的食屍鬼拉博盧先生在看到和自己同病相憐的人類朋友墮落之後也喪失了求生的**,從而控製不住自己的食欲進而暴露了真實身份……這也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當然,伯頓和麥克尼爾都明白,那些人販子極有可能就是和食屍鬼勾結的罪犯。隻有處在金字塔底端的食屍鬼才需要親力親為地上街殺人覓食,而人類的生命對於處在更高地位的食屍鬼來說也不過是一種商品。退一步說,即便此次冒出來的人販子和食屍鬼沒有勾結,那麽把這群禍害平民的家夥收拾掉也算是一項善舉。
    “想不到你竟然能在夜店裏打探出這種商業機密。”麥克尼爾拍手稱快,他就知道伯頓不會讓他失望,“那麽,買主是誰?”
    “……多得很,有烏克蘭人,也有阿拉伯人。”伯頓吹了個口哨,“這複雜的生態讓我大開眼界啊,布加勒斯特真不愧是小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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