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食屍鬼:血之宴 OR7-EP2:穿刺公(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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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克·西摩爾·帕克站在摩天大樓頂端的腳手架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座可與巴黎相提並論的城市,但他並沒有什麽心思去感慨東方小巴黎的別樣異域風光,那不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對他而言,不必躲在下水道裏,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再奢求其他簡直是得寸進尺。
    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呢?幾個月過去了,他的意識來到這個平行世界已經快一年了,而他出發之前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這麽離譜的悲劇會發生在他的身上:在這個平行世界裏,名為尼克·西摩爾·帕克且身高、體重、相貌都同年輕時的他自己大致相仿的人——不,不能稱作人了——其實是個食屍鬼,而且還是跑到了異國他鄉去流浪的外國食屍鬼。
    這不是人能過下去的日子。他吃不了任何食物,生前所喜愛的一切美食都難以下咽。即便帕克從來不覺得自己對生活環境很挑剔,他還是得承認,人類的食物進了食屍鬼的嘴之後給他的大腦隻能帶來折磨。就算把他扔進化糞池,結果也不會更糟糕了。
    一個又一個底線被他突破了。若非他及時地遇到了麥克尼爾,也許他現在和其他的食屍鬼不會有什麽區別。一樣地為了求生而殺人、吃人……到那時,縱使麥克尼爾願意原諒他並將他之前的全部罪行稱之為李林的惡趣味,尼克·西摩爾·帕克也不會原諒自己。
    “十幾年沒回來,布加勒斯特真是大變樣啊。”在帕克身後,身穿淺灰色風衣、戴著緊貼臉部且狀似麵膜的奇怪麵具的食屍鬼通緝犯緩緩開口了,那人的衣著隻會讓帕克聯想到各種喬裝打扮的食屍鬼搜查官,其中也包括麥克尼爾和伯頓,“走過那麽多大城市,還是家鄉的感覺最好。”
    【但這不會是我們的家鄉。事實上,我們是不受歡迎的怪物。】
    “的確如此。”亞曆山德魯·麥齊亞的聲音和他的真實外貌一樣平平無奇,既不能讓人高興也不能令人厭惡或是恐懼,也許這正是這名被通緝的大食屍鬼選擇了一種不具備明顯可識別特征的偽裝的理由,“沒有人會為我們的誕生而囑咐,他們不獻上詛咒就已經是最大的尊敬了。幾百年以來,我們食屍鬼的生存空間不斷地被壓縮,如今我們可謂徹底淪為了下水道裏的老鼠。”
    【國外的食屍鬼是怎麽做的?】帕克確實感到很好奇,他聽說不同的國家有對待食屍鬼的不同策略(盡管如此,殲滅才是最常見的辦法),但任何一種看似直截了當的手段背後或多或少都隱藏著一些見不得人的秘密,【暴力對抗沒有出路,至少你和我都認同這個結論。然而,用和平的手段去爭取生存空間,聽起來也是天方夜譚。】
    亞曆山德魯·麥齊亞,是活躍在上世紀90年代的著名食屍鬼,一度成為統治著羅馬尼亞黑幫的犯罪帝王。就是這麽一個曾經不可一世而且在各方的默認下坐穩了黑道首腦位子的家夥,隻因暴露了身為食屍鬼的秘密而瞬間一文不名,如同多年以前在德國被殲滅的馮·羅斯瓦爾德家族一樣。僅從過去十幾年間的各種案例來看,真實身份暴露對於食屍鬼而言等同被直接判處死刑,其原有的任何身份都不能成為免死金牌,更不必說大部分國家明文規定食屍鬼不享受任何權利。除非藏得足夠深,否則那些人類社會的裝飾品隻是自欺欺人的麻醉劑罷了。
    他回來了,孤身一人回到了對他而言早已陌生的城市。盡管他還沒能凝聚起這座城市中的食屍鬼的力量,對他的圍剿卻已經開始了。
    “要用聰明一些的手段。”亞曆山德魯·麥齊亞和帕克一起站在了建築的邊緣,隻要他們再往前探出一步,就會掉下去摔個粉身碎骨——又或者他們可以借此檢驗身體力量的強度。不過,無論結果是什麽,兩個食屍鬼都清楚,他們是斷然無法憑借著看似強大的蠻力去對抗人類的。
    【如果我們的生命係於他人一念之間,安全是永遠得不到保障的。】
    “人類當中有一種觀點是,他們徹底消滅我們隻是個成本問題。”麥齊亞指著不遠處的一處車禍現場,“因此,把成本提高一些就可以了。這座城市裏有不少和我們一樣完全無法享受到繁華帶來的便利的人們,也有相信我們的活躍可以為他們分攤壓力的人們,還有其他各種各樣有著不同的動機並彼此之間產生衝突的群體……他們都認為我們微不足道,畢竟我們的殺人效率還趕不上汽車。這就是我們爭取生存空間的唯一機會了。”
    曾經叱吒風雲的食屍鬼首領轉向帕克,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最近聲名鵲起的同類。
    “你為什麽選擇放過那些盜竊食物的家夥?我見過太多為了一頓飯而殺光附近所有同類的……饕餮。”
    【我們和他們之間的矛盾是內部矛盾,而我是不會讓我的同類被人類的食屍鬼搜查官所殺的。】帕克並不在乎這些話的真假,麥克尼爾既然要他演戲,他就要演得最好,【你也看到了,我們對同類的仇恨和戒備甚至超過了對人類的警惕……可笑的是,我們明明躲藏在人類的城市裏過著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卻荒唐地視人類為家畜而全然忘記自己的處境,簡直就跟人類忽視我們的危險一樣滑稽。】
    不久之前,帕克和卡薩德合作建立了一樁新的生意,那就是從一切可以搜集到屍體的地方尋找食物並將其提供給食屍鬼,借此讓部分食屍鬼完全免去自行殺人放火或從不靠譜的黑市購買劣質食物(甚至隻剩下骨頭)的麻煩。雖然當時出了些差錯,在查清劫持了卡薩德送來的貨物的嫌疑人是幾個快要餓死的老弱病殘之後,帕克大度地決定放過對方並順勢和麥克尼爾配合著完成了心照不宣的假襲擊。他換來的當然是那些食屍鬼們的感恩戴德,但他倒是寧願那些家夥更忘恩負義一些。
    布加勒斯特市內潛伏著大量的食屍鬼,具體數字則連羅馬尼亞打擊食屍鬼犯罪總局都不一定清楚。其實,已經自認為潛入了食屍鬼社會的帕克也不了解詳細情況,因為有太多的食屍鬼選擇了保持沉默並低調地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因此,即便他嚐試著四處尋找有組織的食屍鬼並將其招攬到自己麾下,現今被他收攏來的人手仍然有限。
    這些食屍鬼都必須死:這是麥克尼爾的結論和最終處理意見。
    “你說得很對,我們的同族無法擺正自己的心態。”亞曆山德魯·麥齊亞有些失落地點了點頭,“當人類取得一個又一個進展、不斷地開拓新世界時,我們所做的隻是躲藏起來吃他們的殘羹剩飯,簡直就是世界的寄生蟲。為了不讓我們的後人繼續過著這種生活……是時候做出一些改變了。有一位大人物需要我們幫他做一份看起來很真實的假賬,我希望你能完成這項任務。事成之後,事情或許會向著有利於我們的方向轉變。”
    帕克快速地把羅馬尼亞政要和商業大亨的名字在自己的腦袋裏盤點了一遍,他向著亞曆山德魯·麥齊亞點頭致意,而後離開了建築邊緣,順著附近用來維修的梯子返回了建築內部。像這樣可供他們安全出入的地方,市內還有幾處,不過也不多了。要不是麥克尼爾告訴他應該放長線釣大魚,也許第二天羅馬尼亞探員們就會因帕克的舉報而蜂擁前來。
    煎熬的鬥爭在他的內心上演著。他是個人類,而且必須是個人類,是寧死都不願放棄人類的身份去換取什麽力量或壽命的普通人。向他拋出橄欖枝的人很多,甚至連凱恩都認為帕克是個【可造之材】,然而他從未動心過。但是,身為食屍鬼的一切體驗都在逐漸改變著他的想法,他並不清楚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也許麥克尼爾這一次失算了,讓帕克潛伏進入食屍鬼社會著實是個壞主意。帕克固然能夠成為打入這個平行社會的密探,而他周遭的一切卻還在潛移默化地改變著他。
    半個小時後,帕克把自己的幾名得力手下召集起來開了個會。他將亞曆山德魯·麥齊亞布置給自己的幾項任務分別安排給了不同的小頭目,並且再三叮囑這些人注意不要和人類發生正麵衝突。為了避免一些缺乏常識的家夥給他帶來更大的危險,帕克決定按照曾在人類社會取得的學曆來任命相關負責人,但他悲劇性地發現想找個大學畢業生都是難上加難。一想到麥克尼爾身邊跟著兩個真正的博士,從來都不是好學生的帕克竟然隱約產生了一種羨慕之情。
    他一度是非常自負的,無論是學校裏的老師還是gd的憲兵都不能讓他服帖。對個人戰鬥能力和指揮能力的絕對自信所塑造出的人格卻在被迫吃垃圾的大半年裏被徹底摧毀了,可憐的帕克終於明白自己不再是呼風喚雨的特種兵指揮官,而是個隨時會被食屍鬼搜查官像一條狗一樣殺死在街頭的異形怪物。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那時他終於明白了麥克尼爾事先的警告:沒人能預想到在平行世界的遭遇會如何地改變他們的認知和行為模式。
    隻有在同樣使用暴力毆打其他食屍鬼的時候,他才能找回一點當年的感覺。
    即便和其他食屍鬼相處的時候,帕克也不能摘下麵具。他的真麵目隻能對自己的人類朋友展現出來,準確地說是和那些同他來自同一個平行世界的人們。但是,他又必須在上街的時候脫掉全部偽裝,不然過路人當中或許就會有那麽一兩個好奇的家夥懷疑他其實是食屍鬼。按部就班地布置了各項工作後,帕克離開了這棟大樓,在那之前他先換下了自己的全部偽裝並把這些東西塞進了另一個包裹裏。而後,他乘著公交車前往布加勒斯特市第4區,準備在那裏會見亞曆山德魯·麥齊亞所說的可信合作夥伴。
    公交車裏擠滿了趕著上班的市民,也許帕克是這輛車裏唯一不去上學或上班的乘客。和別人的目光相遇總會讓他感到尷尬,於是他索性隻顧著看窗外的風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他很少真正對城市的景色投以關注,那會令他自慚形穢並更加清醒地明白自己的軟弱和無力。
    滿載市民的車輛呼嘯著擦過斑馬線,暫時地攪亂了戴著墨鏡的年輕人的心緒。
    “……喂,咱們在兩邊同時上演苦肉計是不是有點太衝動了?”站在麥克尼爾身旁一起排隊等著紅燈變成綠燈的伯頓煩躁地跺著腳,“隻要有一方露餡,另一方差不多也要暴露。”
    “樂觀些,夥計。我們和帕克都已經得到了各自一方的信任,起碼目前是。”麥克尼爾最近心情大好,他從帕克那裏獲取到的食屍鬼情報比他過去幾個月以來自己單打獨鬥地摸索的收獲要大得多,而且這還隻是冰山一角,“食屍鬼可以利用我們當中一些腐化墮落的敗類,我們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而且效果會更好。你不能指望一群隻信得過拳頭和暴力的家夥有什麽智商,他們的腦袋裏都長滿了肌肉。”
    眼前的紅燈變成了綠燈。麥克尼爾拍了伯頓一下,而後和對方一起走過人行橫道。說時遲那時快,不遠處突然傳來了刺耳的摩擦聲,而且越來越近。兩人轉頭一看,隻見一輛跑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擁擠在人行橫道上的眾人。見到這勢不可擋的現代最大肇事工具朝著他們奔來,麥克尼爾和伯頓抬腿就跑,一直跑到了人行道另一側並躲進了附近的一家商店後才停下。
    但是,那些來不及躲閃的人們卻沒有這麽幸運。你擁我擠的行人就在慌亂中喪失了最後的逃生機會。車子撞進人群,將十幾人當場撞飛出去,而後一頭紮進了另一輛過路的公交車。驚魂未定的市民們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卻見那大難不死的司機從車上跳下來、手持一把短刀以矯健的步伐衝向附近街道上的路人。
    “見鬼,咱們怎麽會碰上這種混賬?”伯頓暗叫倒黴,“……誰先去?”
    麥克尼爾沒回答他,自己徑直衝出了商店。此時,那名手持短刀飛快地在每個過路人身上捅一刀的家夥正好跑到麥克尼爾眼前,並且將麥克尼爾當成了下一個目標。然而,喪心病狂地對著無辜平民下手的殺人犯顯然撞到了鐵板上,他刺向麥克尼爾的一刀被對方輕而易舉地躲過,而後那戴著墨鏡的青年就扭住了襲擊者的手臂。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劇痛從肘關節部位一直傳遞到大腦,方才還凶神惡煞的襲擊者在被麥克尼爾折斷了右臂之後終於安分了一些。
    緊隨麥克尼爾身後的伯頓先撥打了報警電話,而後趕來幫助麥克尼爾控製住這個疑似瘋癲的家夥。
    “他真是瘋了。”伯頓憤恨地盯著五官扭成一團的襲擊者,“……要不要宰了他?”
    “你當他是食屍鬼嗎?”麥克尼爾無奈地搖了搖頭,“等警察。”
    不得不說,這一次羅馬尼亞警察的反應速度快得很,他們在幾分鍾後就趕到了現場並把已經害死了至少有十幾人的襲擊者帶走了:這個殺人犯一路上都在傻笑,顯然不是已經瘋了就是處在瘋癲的邊緣。然而,當時正好報了警而且搶先控製住了襲擊者的麥克尼爾和伯頓也被警察們客氣地請去協助調查了,多虧麥克尼爾提前把事情告知了康斯坦丁·傑萊裏,他們才免去了把剩下的一整天都花在警察局裏的特殊待遇。
    “非常感謝您的協助,我是不想和警察打交道。”伯頓忙不迭地向傑萊裏表示自己的感激,“不過,您用了什麽理由呢?”
    “我跟他們說,你們兩個是可能涉嫌窩藏食屍鬼的犯罪嫌疑人,於是他們就決定把你們扔給我們了。”
    “……這下可好,咱們成了通緝犯。”麥克尼爾故作驚訝,“也許我們得和上級申請撤退了。”
    “不,其實這隻是個常用的借口。”傑萊裏連忙和兩位外國同行解釋他們並沒真的成為犯人,“因為……像我們這樣能隨處幹預各種事務的機構,若是不想被人指責,總要留下一些至少在書麵記錄上說得過去的理由。”
    傑萊裏這一本正經地解釋的模樣把麥克尼爾逗笑了,他自己也知道傑萊裏不會在這種問題上犯錯誤。與其說麥克尼爾將把柄交給了傑萊裏,不如說他在考驗傑萊裏的誠意。誰也不希望名義上的盟友成為隨時等待著反戈一擊的敵人。
    但是,這起事故已經極大程度地打亂了麥克尼爾的思路。那名駕駛著轎車衝入人群並手持利刃砍殺平民的殺人犯今日所製造的傷亡數字已經超過了布加勒斯特市近年來的年平均殺人案被害者數量,而公眾的注意力很快就會被其吸引。不必別人多說,麥克尼爾也知道,布加勒斯特表麵的平靜祥和很可能因此而消失。他衷心地希望這隻是個例而不是什麽由某些客觀因素導致的必然結果。
    “城市裏怎麽就突然鑽出來這麽一個瘋子呢?”送走傑萊裏之後,伯頓陪著麥克尼爾繼續去城市的其他地區進行走訪調查,他和麥克尼爾都迫切地希望能夠了解食屍鬼社會的全貌,“話說回來,被撞的人當中竟然沒有一個食屍鬼。”
    “食屍鬼都躲在下水道裏吃屍體,怎麽會在大白天跑出來逛街呢?”麥克尼爾翻著手機上的市區地圖,憑借著這份免費的參考資料,他得以摸清市區內的環境,“……也許我們需要一份更詳細的數字化地圖。對了,之前我們可能過多地關注老社區而忽視了新社區,現在是時候暫時轉換一下目標了。”
    “那種現代化社區對食屍鬼來說簡直是監獄啊,他們很可能在某個放鬆警惕的時刻暴露。”伯頓詫異地望著麥克尼爾,“他們不會故意住在最危險的地方,那不劃算。”
    “我知道,我是說我們可以適當地放鬆一陣,以便讓他們多一點自由活動空間,不然他們又會紛紛躲起來了。”麥克尼爾晃了晃手機,“哪怕把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安上監控攝像頭,我們也不見得能完全找出他們的行蹤。不想辦法把他們引出來的話,吃虧的還是我們。”
    伯頓聽了,沒覺得麥克尼爾有什麽錯誤,於是他同意了麥克尼爾的想法。兩人打扮成路過的市民,順著貫穿麵前社區的道路前進,而後中途折返並轉而前往另一個待調查的目標附近。就在離他們約有幾百米遠的地方,被街道的複雜結構弄得迷路的帕克一頭霧水地尋找著出口。
    “這些社區早就應該被淘汰了,它們完全不適應現在的城市模式。”帕克將其稱之為生搬硬套俄國人建設經驗的經典案例,“羅馬尼亞的建築業這麽發達,早該把這些舊社區更新換代了。”
    迄今為止,帕克仍然沒學會羅馬尼亞語。這怪不得他,他上學的時候就從來不是優等生,後來進了美國海軍陸戰隊也是以戰鬥能力聞名。有麥克尼爾和其他同伴幫忙搞定那些細枝末節,他更願意把全副心思花費在戰鬥上。如果能直截了當地用武力手段解決敵人,為什麽非得用別的浪費時間的方法呢?
    他鑽進一扇狹窄的小門,進入了其中一棟居民樓,並按照亞曆山德魯·麥齊亞給出的地址找到了對應的門牌號。為了確保自己沒被食屍鬼一方欺騙,帕克在出發之前還谘詢了卡薩德的意見,盡管他並不是很願意和生前疑似勾結nod兄弟會的首腦交換這麽重要的情報。
    尼克·西摩爾·帕克站在樓道裏,伸出手敲了敲門。門開了,一個戴著眼鏡的禿頂男人出現在他的麵前。
    “請問,您是特奧多爾·維亞努(teodorvnu)先生嗎?”帕克用英語問道,“我有些生意要和您談談。”
    “您是?”
    “做食品銷售的。”帕克擠進了屋內,“我們事先和您聯係過。您當時說……有一種可能讓我們很感興趣的概念產品。”
    疑惑的禿頂男子半信半疑地領著帕克走進屋內,剛要和帕克說話,猛地發現一個背後拖著一條觸須的黑影趴在客廳窗戶外側。還沒等他驚叫出聲,帕克的衣袖裏伸出了兩條觸須並迅速朝後刺穿了剛打開窗戶的不明襲擊者、將那食屍鬼的軀體拖進了屋內。
    “您看,這就是我們的誠意。”帕克笑了,他臉上的肌肉令他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猙獰,“這裏不安全,我們換個地方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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