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老太太摔的結結實實，砸到地上。
    顧四和裴宴寧在看見情況不對的第一時間，就將精神力探出去，但因著隔了一段距離，他倆需要反應時間，也隻在最後一秒，堪堪將老太太推開。
    但饒是如此，雖然避開了麵門，老太太還是難免摔倒又被鋤頭的手柄砸到。
    這變故嚇壞了裴福珠和明暉。
    裴福珠想到老太太要是有個萬一，她臉都白了，連忙掉頭往回跑。
    裴宴寧三兩步上前，將人扶起來。
    老太太有些恍惚，摸了摸剛剛身上，好似被什麽推了一下的地方，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顧四和靈曦已經上前，顧四不動聲色扶了把，手搭在老太太的脈上，神色鬆了鬆，“爸你讓奶先坐著緩緩，剛剛也廢了不少力氣。
    我去煮碗安神茶，靈曦被嚇得不輕，我等會兒給奶端一碗。”
    老太太這是被嚇著了。
    那傷倒是沒什麽。
    顧四又不方便直說，索性隻說靈曦嚇到了。
    裴宴寧明白顧四的意思，點點頭，鬆口氣。
    他和老太太說話轉移她注意力：“您這一大把年紀了，就不能消停點兒？就算想要鍛煉身體也不是這麽鍛煉的。”
    老太太慢半拍才消化裴宴寧話裏的意思，表情一僵。
    “老娘想怎麽著還要你管？
    你咋回來了，不是說這段時間忙都不回來？”
    “瞧您說的，這不是抽空就回來了，下午就得回去。”老太太既然沒事，他們自然也就不在家多待了。
    裴宴寧沒當著老太太的麵說回來的具體原因，倒是沒瞞著後麵回來的裴二叔。
    裴二叔聽見具體情況，哭笑不得。
    “昨兒個老太太裝病呢！和福珠倆吵架吵輸了氣不過，鬧脾氣的。”
    他簡單將事情給說了。
    裴福珠買了一批糧食，但是呢，是高價買的，弄回來的時候，被老太太就念叨了幾句，福珠也是嘴裏不饒人的。
    一個說你敗家子。
    一個說我花我自己的錢我樂意。
    一老一小杠上了，老太太開始真就是隨便念叨幾句，可這後麵不是火氣上來了，麵子過不去，就哎呦哎呦的說自己被氣病了。
    然後就往床上一躺——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後來靈曦她姑回來，看見這一幕，老太太也不能說她是裝病，那她多沒麵子的對吧。
    裴二叔也無奈。
    “咱媽還特意和小妹說讓別告訴你們……”
    這明顯是弄巧成拙了。
    裴宴寧：“……”
    哥倆說完，裴宴寧回到廂房。
    此時靈曦正在整理今兒個剛領到的錢票。
    隻顧四的就有六斤細糧票、半斤紅糖票、一斤肉票、半斤油票，另外還有每天倆雞蛋倆杯牛奶的名額，到時候是廠裏直接配給的。
    裴宴寧的是五斤全國糧票，一斤肉票，五包香煙票一張酒票……
    可隻看補助，論價值，半斤八兩。
    隻不過，裴宴寧的工資是真的高，二百多呢！
    他一個月比得上別人一年。
    這個根本沒法兒比。
    靈曦劃拉著那一堆的票，除了裴宴寧發的全國糧票，其他都有過期作廢的字樣，她想了想，將酒票給顧四：“這個四哥回去給顧青南吧，他是到處尋摸這個的吧！”
    二叔他們還釀著呢，自家不缺。
    靈曦又問裴宴寧：“煙票你要用嗎？”
    自家親爹不抽煙，但煙票什麽的，職工這邊一人一月多少煙是固定的，就沒有夠吃的，靈曦問這句就是想要問問他有沒有要給人的意圖。
    “爸用不著那個。”
    “那我留給二叔了呀！”
    裴二叔不抽煙，但是裴瑜在外，經常打點，肯定是能用到的，這東西都是有有效期的，留在手裏麵，用不了多久就變成廢紙了。
    裴宴寧點頭：“剩下的，回去在供銷社那停一下。
    供銷社有的當場就買了，要是沒有，讓你小姑等有了給留著。
    她做那事兒方便。”
    供銷社裏麵的東西每次上什麽都被爭著搶著買，有些比如肉啊之類的排的老長的隊但是等排到的時候已經賣完了。
    但有裴小姑這麽一個人在那就不一樣了。
    靈曦點點頭，拿著票去找裴二叔去了。
    裴宴寧見靈曦離開，掃了眼顧四手上的醫書，問：“之前在辦公室，那話你們聽見了吧？”
    這問的是靳清瑤的話。
    顧四點頭。
    “我每天都有幫靈曦把脈，靈曦身體很好。”
    裴宴寧鬆口氣，不是他懷疑顧四，而是……
    補過頭的生下巨型娃娃，或者是有病有殘疾他也是聽說過，更有因為娃娃太大不好生，母體遭罪是小，要是真出了什麽意外誰也承受不住。
    顧四想了想，將自己的猜測說了。
    “靈曦的胎養的比別人好，大點兒正常，不過還有種可能……”
    他看裴宴寧道：“雙胎的肚子也比正常的大，但這會兒月份不大，我暫時把不出來，不過肯定不是吃多了才把胎兒養大的，靈曦的飲食我一直都在關注，你別擔心。”
    裴宴寧點點頭。
    天氣越發熱起來，蒼蠅蚊子多了起來。
    四害嘛！
    蒼蠅蚊子麻雀老鼠。
    麻雀老鼠偷吃糧食，蚊子和蒼鷹能夠傳播病菌。
    所以，為了廠裏上萬職工的健康，為了全國千千萬百姓的健康——
    消滅蚊蠅，勢在必行！
    這天下午，靈曦正在睡午覺，最近靈曦越發嗜睡，午覺能睡到半下午，顧四不放心，這段時間一直陪著，這會兒他正在聽廣播，正聽到什麽蚊子蒼蠅的，裴宴寧就回來了。
    裴宴寧磨磨蹭蹭的語氣還有點兒含糊。
    顧四將放在茶幾上的收音機關了。
    “你說什麽？”
    裴宴寧咳了一聲。
    “有沒有那種吃了能讓人拉肚子的藥？”
    顧四奇怪看他。
    “誰惹你了啊！”這都要給人下藥了。
    裴宴寧：“……”
    他自己吃行不行？
    顧四：“……”
    ！！！
    裴宴寧有些尷尬，還是將剛剛開會的事情給說了。
    各個科室的領導人意氣風發熱血沸騰，這個保證要消滅蒼蠅多少斤，那個保證消滅蚊子多少斤。
    眼看著就到裴宴寧了，他得說多少？
    所以，他溜了……
    臨陣脫逃，這輩子他都沒幹過這麽丟人的事兒。
    顧四：“……”
    噗，想笑，哈哈……
    “你小點聲兒。”裴宴寧沒好氣。
    他不要麵子的嗎？
    給靈曦聽見了怎麽辦？
    顧四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