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寧見靈曦好奇，他想了想，從儲物袋裏翻出兩份兒檔案資料給她，讓她慢慢看，順便將事情給說了清楚。
    “曲小婉原名曲彎彎，和周家次子有一段，建國前夕周家全家離開境內的時候，周二被打暈拖走，留下的曲彎彎有孕三月，這個胎兒，便是周恙。”
    周二離開，失去庇佑的曲彎彎，無可奈何被逼又回到了戲班子化名曲小婉……
    後來趕上了婦聯安置被壓迫的婦女，擔心他們在當地抬不起頭來，就被打散分到了全國各地，曲小婉被分配到了北省機械廠。
    至於周恙……
    曲小婉給請了奶娘按月給的家用也挺足，等到知道自己要被安置離開，還給奶娘留了全部的錢，甚至連院子的地契房契都給了她，就賭對方有良心能把周恙養大。
    至於良心這種東西，看周恙現在這模樣就知道了。
    曲小婉的那份兒資料，是先前她總在裴宴寧周遭轉悠的那時候查的。
    周恙被撿回來還要和他們就注定有牽扯，裴宴寧自然要仔細查查。
    隻不過因著前麵的連綿大雨，通訊中斷，直到雨停後恢複通信，他這才從首都那邊得到的消息。
    隻不過沒想到這還能給人家找到媽。
    靈曦對於親爹有資料，半點不意外。
    他們家情況特殊，一個兩個的但凡行差踏錯的漏出點兒什麽，說九族消消樂誇張，但絕對是得添不少沒必要的麻煩。
    是以，出現在他們周遭的顯眼包，裴宴寧都得仔細了再仔細。
    顧四回來看靈曦翻得東西，掃一眼就知道是什麽，隻覺哭笑不得：“你說曲小婉惹爸做什麽，現在好了，直接被查個底兒朝天。”
    但凡曲小婉先前不往他麵前湊，這不就安全了麽！
    靈曦也一言難盡。
    幾個人就這事兒隨便聊幾句，裴宴寧轉瞬說起了明兒個對他們的安排，現在路通了，但是路上並不好走，往來隻有運輸物資的專用車和郵局的車。
    裴宴寧和郵局打了招呼，他們到時候搭順風車先到了鎮子上，再從鎮子上回去，幾個大男人，腳程都不慢，就算是走回去也不費什麽事兒。
    晚上睡前，周恙得知了靈曦他們要離開，發了會兒呆，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隻能什麽都不說。
    裴宴寧突然襲擊，“還記得白日你說的話嗎？”
    周恙點頭。
    裴宴寧提醒：“那得記好了。”
    周恙繼續嗯嗯，緊張到睡夢中都是回話時候的場景。
    第二天一早，裴宴寧的檢查如期而至，突然襲擊，周恙的回答毫無差錯。
    裴宴寧笑了：“這些話，記住了？”
    周恙點頭：“記住了。”
    “記住了就不能忘了。”裴宴寧再次強調，這才繼續。
    “你這些天，你的表現我們都看在眼裏，我閨女還跑我跟前說你好話，讓我好好給你安排。”
    靈曦有些茫然，下意識看顧四。
    她說過？
    顧四一把拽住人，老丈人明顯忽悠人呢！
    這都施恩了，當然要讓對方心裏有數。
    周恙臉上帶出些傻笑和感激。
    裴宴寧不動聲色，一副和人家推心置腹的模樣。
    “我們知道你這幾天心裏也不安穩，索性我們往明白了說。
    我們呢對你的去向也想過。
    到底相識一場，再加上我閨女喜歡，我總要給你安排妥當。
    第一是送你去孤兒院，我問過那邊的條件很好，有政府補貼，吃穿是沒有問題的。
    第二呢，是給你挑一戶人家。
    現在想要領養孩子的人家很多。
    家裏麵不能生的有，獨女想要培養個小女婿的也有，還有年歲大的卻沒子沒女養老的老人，想要個孩子在膝下，不至於哪天死了在家中無人知道的也有。
    前麵兩種，到時候就有爹有媽也算是齊齊整整的一家子。
    就算是最後一種，你也不需要擔心。
    等到你大些，再給你找一份工作就是了，這樣你這輩子也算是有保障了。”
    周恙意外卻也不意外，可能是裴宴寧從未露出讓他留下的心思，他並不難接受。
    而且，他給自己的那幾個選擇已經很好很好了。
    可他還是不死心，看著裴宴寧。
    裴宴寧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很是親切的模樣。
    “我們家情況特殊。
    我是因著不願意成婚不願意收養子嗣，才被家裏的老娘丟給我閨女的，也就是說我是要靠著我閨女過日子的。
    我閨女他們有兒有女的，她自己還沒長大，比你也就大個七八歲，是真不合適。
    你看這樣行不行……”
    裴宴寧帶著些商量的語氣，“到底是一輩子的事，你現在下不了決定，那就再想想。
    但你出去和外人接觸，總要有個名兒，你叫周恙，周就先放著，恙改成暘，同音不同字，就先叫明暘，成嗎？”
    裴宴寧還仔細給周恙解釋了暘的意思。
    周恙愣住：明暘？
    他一遍一遍的念著這個名字，眼睛有些發紅，他知道那三個小娃娃叫什麽，明晗明昭明曄，和明暘聽著就像是一家人。
    裴宴寧拍了拍他肩膀，“去收拾一下你的東西，先和他們一起回去，我們說好了，等你回來，再告訴我你的答案。”
    讓周恙跟著一起回村，裴宴寧他們是深思熟慮過的。
    現在都救災呢，誰家也顧不上安置小孩子，索性先讓他跟著靈曦他們，到時候再說。
    周恙這裏，裴宴寧也就一步閑棋。
    隻不過比以前的打算多費了些心思，說不準以後能有驚喜呢！
    靈曦他們回村，帶了個小孩子，還叫明暘。
    明暉瞬間傻眼。
    叫明什麽的一聽就和他一輩兒。
    他叫明暉，弟弟妹妹叫明晗明昭明曄……
    再一問這個明暘竟然已經九歲了，明暉哇的哭出來。
    說好自己是大哥的！
    上麵冒出來個九歲大的，明暉拒絕接受。
    靈曦注意到的時候，就看見明暉拽著明暘要單挑，目瞪口呆。
    明暉小朋友說的還特別有道理：“咱家誰厲害誰是大哥。
    我跟你講我們家我爸最厲害，我爺爺那輩……”
    明暉小朋友眼睛一轉：“小姑姑的爸爸最厲害。
    所以他們都是老大。
    你要是打不過我，你隻能當我小弟。”
    靈曦：“……”
    噗，這說的還真有道理，哈哈哈！
    靈曦親爹是裴家老大一點毛病都沒有。
    圍觀的其他幾人也笑得不行。
    明暉一見她小姑姑笑了，更委屈了，直接往靈曦身上撲：“哇，小姑姑你不要明暉了，你好壞，明暉傷心死了，眼淚都把家裏淹了。”
    靈曦笑的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