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秉正琢磨這話要怎麽說。
    然而，靈曦並不需要他們回答，她並未察覺到她家親爹和四哥有什麽異樣，對他倆能力很有信心的靈曦，並不操心他們的安全，可——
    靈曦有些擔心看裴二叔。
    老太太那裏……
    裴二叔表情溫和。
    “你是小輩，這些你別操心，二叔會安排好的，老太太那，先瞞著……”
    也不需要瞞多久了。
    靈曦默默點頭。
    裴二叔有些感慨：“多少年了，二叔就做好了現在這樣的準備，沒想到你爸回來了，就在老家工作了。
    在這時候……”
    在這時候，他又離開了。
    這下靈曦裴瑾幾人是真的都不知道說什麽。
    鄭秉心裏就格登一聲。
    這話說的……
    “二哥，是說咱娘……”他有些不確定。
    裴二叔擺擺手，“老毛病了，老小，天南海北的給找藥，能用的法子都用了……”
    鄭秉聽出言外之意，歎氣，“有需要的說話……
    裴瑜借車怕也為的這事。
    三樓那攤子，還得你看著，叔沒辦法給你放長假，但老裴那輛左右也是空著，你就辛苦些兩頭跑吧。”
    左右裴瑜以前就是跑長途的，開個小車也不費勁。
    與此同時——
    顧四掛了電話，幾乎是在第一時間，電話線就被切斷。
    隨即電話機也被收走。
    翁婿倆相視一眼，眸中都是無奈。
    “靈曦怕是轉臉就能反應過來。”
    讓她又是寫信又是寄東西的，明顯一副要久待的模樣。
    顧四頓了一下：“這事也不能瞞，咱們回不去她最起碼得心中有數。”
    要是告訴她能回去她等不到人，到時候，才叫她更不好接受。
    裴宴寧嗯了聲，點了點桌麵，思緒有些飄遠……
    他也是沒想到過來一趟就被扣下了。
    “你還是老實再去寫思想匯報吧，爭取我們早點回去。”顧四歎氣。
    裴宴寧嘖了聲。
    “咱們都知道怎麽回事，這陣風聲不過去，我就是一天一份兒寫上去，那也沒戲。”
    就做做樣子而已哪用那麽認真。
    顧四：“……”
    挺想直接翻牆溜走得了！
    其實裴宴寧他們現在沒什麽大事，除了不自由，其他都挺好。
    裴宴寧現在被扣在首都，除了要新建鋼鐵廠的事，更重要的還是和先前s國的事情有些關係，現在的局勢有些複雜。
    和s國關係緊張了。
    和s國矛盾升級了。
    s國專家往回撤了。
    和s國關係徹底惡化。
    隻今年一年時間，陸續被撕毀的合約，被中指的合作項目，被召回的相關聯的項目的專家就涉及諸多領域。
    這也就導致了，在國內，凡是和s國那些個人相處密切的都被關被調查了，像是基層那些慘了點，就比如機械廠裏麵的那些個翻譯，全都被下放到了車間，到生產第一線改造去了。
    而裴宴寧，他是和上頭的人聯合在一起坑人家s國的那批專家，還真的從他們那裏挖技術挖知識，甚至真把人家的機床給仿造出來了。
    這是好事！
    這以後自家也能生產，再也不需要依賴進口了。
    裴宴寧這一手，多少人就差拍手叫好了。
    可問題也出在這裏。
    他們私下裏樂成什麽模樣，把裴宴寧誇上天都沒關係，可明麵上，在現在的形勢下，自家暗戳戳‘搞到’了別家的東西的事情，還是得藏著掖著不能太囂張。
    雖然大家都清楚，可不能真一巴掌扇過去，他這個‘罪魁禍首’還四處逍遙。
    那他隻能隨大流……
    別的和s國人走的近的要調查要隔離，他這個和人家稱兄道弟，在人家心目中信任度極好的，有救命之恩的‘自己人’，這一套也得安排上。
    這才把他關在這裏。
    而他現在也沒閑著，是真的讓他在準備鋼鐵廠的事情。
    顧四吧！
    他就是順便的。
    籌備鋼鐵廠，雖然有裴宴寧把握大方向，可這至少得有相對專業的人才能來做細節。
    而找別的精通這方麵的專業人才，和裴宴寧關在一塊兒，不是不行，而是太紮眼了些。
    裴宴寧需要低調，上麵的人在清楚鋼鐵廠的規劃書是顧四的手筆，那自然而然的就讓他和裴宴寧一起了。
    你們繼續畫圖繼續寫策劃案。
    現在他們在這小院，一天三頓有人送吃的，衣服不夠穿有人給往裏麵送，想要自己做飯給送糧食……
    真就除了不自由，其他的都還好。
    靈曦回到村子裏的時候，天已經黑透。
    裴二嬸他們聽見動靜迎出門，看見靈曦跟著一起回來並不驚訝，老太太也就這兩日了，隻是沒瞧見裴宴寧。
    她下意識多看了一眼。
    裴二叔解釋：“老小去首都了，暫時回不來。”
    裴二嬸愣了一下，就點頭。
    公家的事麽！
    老小不回家那是常事，就拿上回來說，五八年往前那次還是五零年還是哪年的，中間這七八年，人家就是沒回過家。
    但仔細想想，裴宴寧前一陣子還是隔三差五的往家跑，老太太估摸著也沒甚可遺憾的，她便沒再多言。
    老太太已經睡著，裴三叔就守在老太太的屋子裏。
    靈曦進去瞧了眼，就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
    老太太睡著不容易，屋子裏進進出出的誰也沒發出多大聲音。
    靈曦收拾了廂房住下。
    靈曦一個人住東麵的院子還要帶三個小娃娃，裴二叔他們不放心，索性讓靈曦就住廂房這邊剛剛好。
    這一夜，靈曦睡得並不安穩。
    翻來覆去睜眼閉眼，眼前都是老太太沒什麽生機的模樣。
    她渾渾噩噩的，一晚上過去，眼睛有些發澀，然，第二天淩晨天還灰蒙蒙的，房門就被敲響。
    靈曦看著被裴二叔帶過來的老爺子，驚訝。
    他依舊是清清冷冷的帥大叔模樣，這會兒比起之前多了幾分風塵仆仆。
    “爺爺？”
    她瞬間明白裴宴寧說的，要找人給她帶娃是什麽意思了。
    她就說……
    老爺子看見靈曦目光稍稍柔和，嗯了聲：“你爸讓我回家幫忙。”
    他還有些被小輩需要的高興。
    “你爸讓人帶回來的東西，我也一起帶來了。”
    那是前兩天，裴宴寧在發覺他們有可能短時間回不去，他還沒被限製行動的時候，就和顧四置辦的，而被委托的人……
    就是老爺子的人。
    老爺子既然要過來，索性就順便一起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