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影業那邊正在思考應對策略，而陳飛這邊同樣也在思考對策。
    因為他接到了童鋼打來的電話。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院線資質和發行資質總局是不可能罰沒的，畢竟安樂影業以前是功臣，不可能因為初犯就頂格處罰，你要理解這一點……”
    陳飛非常理解這句話，因此並沒有太多情緒波動。
    因為在決定公開舉報之前，他就已經預料到這一點了。
    他自己的能量固然足夠強，可安樂影業成立數十年，關係網錯綜複雜，再加上還是香江籍，怎麽可能會因為這種被揭露的潛規則就倒台？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對手未免有些太弱了。
    掛斷電話，陳飛嘴角突然揚起了一抹笑意，喃喃出聲道：“其實……我要的隻是坐實他們偷票房這個行為，這才是關鍵，也是我進行下一步計劃的基礎條件……”
    ……
    不得不說，在某些時候，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按照陳飛的想法，《捉妖記》偷票房這件事應該是由總局通報出來的，這樣才能造成最大的威懾！
    可萬萬沒想到，安樂影業居然選擇了自斷一臂！
    新的一天上午，在全網關注之下，安樂影業在香江召開了一場新聞發布會。
    江誌鏹本人並沒有出席發布會，而是由一名副總帶著安樂影業發行部門的經理許巍，以及近十名部門成員，一起出席了這場發布會。
    發布會現場，先是由那位副總發表了講話：
    “昨日，飛躍影視公開在微博上進行舉報，稱安樂影業旗下影院存在大規模的刷票房、偷票房、幽靈票房事件。
    而針對這份舉報，我們果斷地采取了行動，對集團旗下發行公司和院線公司進行深入調查。
    調查很快便有了結果！
    我方驚訝的發現，公司內部確實存在部分高管在電影發行、排片過程中與影院負責人達成了不正當的交易。
    而這些行為不僅讓《捉妖記》這部備受業內好評的影片慘遭摸黑，更對整個電影行業的利益造成了損害！
    安樂影業對此深感痛心，現如今，我們已經揪出了多位違法之人，今日將由他們麵向全網進行道歉……”
    副總講話結束，安樂影業發行部門主管許巍來到話筒上，悲痛欲絕的表達了自己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我愧對公司的信任、愧對《捉妖記》劇組的所有演職人員、也愧對整個電影行業的同行……此次發布會結束，我將親自負荊請罪……在這裏，我要向《邊境殺手》、《煎餅俠》等多部電影說一聲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們蒙受了損失……”
    因為時差的原因，這場全網道歉發布會結束後，英國這邊已經是淩晨時分了。
    但陳飛卻並沒有睡，而是看完了發布會全程。
    劉藝菲同樣也沒有睡，而是一直陪伴在他左右：“安樂影業道歉了呀，那這件事是不是就結束了呢？”
    “嗬嗬。”陳飛臉上滿是譏笑：“端正態度？承認錯誤？積極配合？棄車保帥……嗬嗬，高啊！這招可真高啊！”
    劉姑娘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已經從男友語氣裏聽出來了，這場事件可還沒完呢。
    而此時，隨著道歉發布會的結束，國內網上赫然已是再度陷入到了熱議當中。
    “前兩天不是還說絕對不可能偷票房嗎？怎麽今天就承認錯誤了？朝令夕改？態度轉變這麽快的嗎？”
    “這一招棄車保帥，真夠高的啊！”
    “所以，這電影還是不會下架唄？”
    “怎麽可能下架，看的人還挺多的呢，充其量隻是排片率下降了而已。”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部電影的票房應該還會更高，又是偷、又是刷、還搞幽靈票房，現在又道了歉，豈不是更好操作了？”
    “不對啊！道歉歸道歉，這總局處罰還沒下來呢，不能就這麽輕饒了他們啊！”
    “對對對，既然已經確定了，那就狠狠罰吧！”
    ……
    或許是因為飛躍影視的影響，也或許是為了提高公信力，總局的通告來的非常快。
    上午，安樂影業這邊才整了一出負荊請罪的戲碼，下午，總局通告就出現了。
    不出意外，無外乎就是“官方通報”、“行政處罰”、“罰款警告”。
    陳飛還是在第二天早上才看到的熱搜。
    “轉載自港媒：安樂影業於昨日上午麵向全網舉行道歉發布會，首度承認《捉妖記》確實存在偷票房、刷票房等現象，實為公司內部發行經理許巍為謀取業績獎金，從而與院線進行勾結……”
    “昨日下午，電影總局發布通告稱：已確定飛躍影視舉報為真，將針對安樂影業做出通報、行政、罰款三項處罰，明令禁止其不得再犯，否則加倍懲處！”
    “由何炯執導，李易鋒、張慧紋、蔣勁扶等人主演的青春題材電影《梔子花開》於今日正式下畫，影片上映17天，票房總計報收356億。”
    “由郭敬名執導，楊蜜、郭采結、陳學東等人主演的青春題材電影《小時代4：靈魂盡頭》於今日正式下畫，影片上映18天，票房總計報收435億。”
    “據悉，由郭敬名導演親自執導的《小時代4：靈魂盡頭》含紀錄片《最好的我們》已於多平台上線播放，其中包含了電影《小時代》係列從未曝光的台前幕後珍貴花絮。”
    “《三生三世十裏桃花》票選活動仍在進行中，在影版女一號票選中，劉藝菲票數遙遙領先，劇版則由楊蜜遙遙領先……”
    “由董誠鵬導演執導的電影處女作《煎餅俠》，昨日票房報收5949萬，上映10天，票房總計報收854億，距離10億票房隻剩一步之遙！”
    “電影《捉妖記》票房回暖，昨日新增票房4436萬，目前總計票房985億，10億票房近在咫尺！”
    這就要破10億了？
    票房還回暖了？
    陳飛看著這些新聞有些想笑。
    總局那邊確實給出了態度，但麵對安樂影業，在考慮到這家公司曾經是“功臣”後，最終還是選擇了重拿輕放。
    而關於這一點，童鋼更是親自打電話向陳飛說明了個中緣由，希望他可以理解。
    相比較而言，童鋼的態度可比喇賠康要好很多，這也讓他十分唏噓。
    到頭來，多年合作的中影竟然因為利益站在了“對麵”，這可真夠有趣的。
    “陳總，他們在道過歉後依舊是屢教不改，又開始刷票房了。”蘇國海很是憤怒的打來了電話。
    “哦？這次又是用的什麽手段呢？”
    “捆綁銷售、明星打榜、片方包場進行公益放映、買票贈送超過票錢的獎品、粉絲抽獎……”
    短短一分鍾內，蘇國海竟然連續說出了不下於10鍾新型“刷票房”的方式。
    隨著這種刷法都需要片方往裏麵貼錢才行，但關鍵問題是，安樂影業是一家上市公司！
    他們根本不依靠電影票房賺錢，他們靠的是在提升電影票房的前提下所引發的公司股價飆升。
    這樣一來，從韭菜們哪裏賺到的錢，甚至選超過了票房收益。
    而且借此機會，甚至還能把某些不太幹淨的錢轉換成非常幹淨的錢，然後揣進自己口袋裏。
    最關鍵的是，這些行為並不違法，隻是比偷票房來的複雜、麻煩一些罷了。
    “哈哈，好計謀，好手段，好策略啊！”
    電話這頭，陳飛聽的甚至鼓起了掌，著實有些佩服安樂影業的不要臉和無恥行徑。
    人能夠做到這點，也算是挺牛逼了！
    要知道，這其中大部分手段可都是陳飛重生前在互聯網公司那邊聽到的，可萬萬沒想到居然被安樂影業給“創造”了出來。
    刷票房原創手段，當屬安樂影業！
    “這些老牌香江電影公司心是真黑啊！”蘇國海也開始心疼那些韭菜了。
    本來大a最近就已經很慘了，眼瞅著就要掉回3000了，韭菜們可謂是痛不欲絕。
    可萬萬沒想到，還有人盯著他們養老的那筆錢呢。
    “陳總，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就這麽看著他們囂張下去嗎？”
    “別急，聽我的，咱們最後再出兩招，給他們來個釜底抽薪，這一次一定要打出風采我、打出態度、打出底線，要讓整個影視圈都知道，飛躍影視的威嚴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觸碰與踐踏！”
    ……
    這邊，陳飛正在給蘇國海下達指名，順便又給霍啟鋼也通知了一遍。
    而另一邊，安樂影業正在舉行“慶功”大會。
    今天的會議室內氣氛總算是不那麽壓抑了，所有人臉上再度洋溢出了燦爛的笑容。
    一個高層笑道：“從明天開始，《捉妖記》就是10億+電影了，不出意外的話，股價又要漲一波了。”
    “哈哈，雖然不能用因禍得福來形容，但對我們而言也是一種特殊的曆練和成長嘛。”
    “後續操作我都安排下去了，15億票房絕對沒有問題，隻可惜耽誤了好幾天，我們現在隻剩下19天放映期了，一定要把握好。”
    “要不，借著中影的名義去向總局申請一下密鑰延期？要是成功了，那我們可就多了更多的時間和機會了。”
    最後這話一出，會議室內不少人頓時蠢蠢欲動了起來。
    然而，當眾人看向主位的江誌鏹時，卻見他輕輕搖了搖頭，否決了這個提議。
    “不用去申請了，過不了的，白廢力氣罷了。”
    說完這句，他又補充道：“趁著有限的時間，把票房往更高的位置頂一頂，等正式下映後立即對外公布續集計劃，並開始立項籌備。
    借此機會，我們可以順勢收割一波，然後再去威尼斯電影節把版權一賣，返回來之後繼續收割……”
    聽著這番話，眾人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仿佛已經看到了美好的未來，以及源源不斷流入口袋裏的金錢。
    ……
    此時，華藝這邊。
    王仲磊看著網上的新聞，很是驚訝道：“這個江總蠻不錯嘛，手段真高啊，居然還真就被他給逃過一劫了。”
    王仲軍嗬嗬一笑：“等著吧，待電影下映後，我們先拿一波票房分賬，然後再把那個用來投資《捉妖記》的空殼公司順勢高價回收，借此機會也可以割一波韭菜。”
    “哈哈，這就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
    在圈外人看來，這一波無疑是飛躍影視這邊勝了，畢竟安樂影業那邊受到了總局的懲罰，還有泛亞院線的下架。
    可在不少知情的圈內人看來，這次陳飛其實算是碰了個軟釘子。
    畢竟，安樂影業的道歉雖然看似很有誠意，但實質上損失並不是很大。
    該刷的票房還是在刷，該偷的票房也已經偷過了，而最終損耗的僅僅隻不過是公司裏一個快退休了發行部經理而已。
    至於總監的罰款和警告，那玩意和沒有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幾百萬而已，放在股市中連個漣漪都蕩不起來。
    至於網上的輿論，這玩意根本持續不了多久，網友關注的重點很快就會發生改變，從而徹底忘記這檔子事。
    因此，飛躍影視看似贏了，實則僅僅隻是與安樂影業打了個平手。
    而主要原因還是，陳飛並沒有真正讓江誌鏹感到“疼”！
    這種“疼”並不是肉體挨打的那種疼，而是精神狀態、心理狀態上麵的一種痛苦、後悔、絕望！
    然而，就當很多人都以為這場事件就這樣不了了之的時候，陳飛的“終極殺招”已然準備要浮出水麵了！
    ……
    新的一天上午，微博上再度出現了數條熱搜。
    “熱烈祝賀！由安樂影業出品，井柏燃、白百合、薑伍、曾誌瑋、鍾漢量等人主演，製片成本高達35億的x3d奇幻電影《捉妖記》，在上映第11天之際，總票房正式突破10億！”
    “由華藝兄弟獨家出品，湯維、廖樊主演的文藝劇情片《命中注定》，上映4天，票房總計報收4609萬，日新增票房已降至600萬，頹勢明顯。”
    “由華藝出品，紋章導演處女作，包貝餌、宋嘉、朱啞文等人主演的喜劇電影《陸垚知馬俐》正式宣布殺青。”
    “由開心麻花參與投資、製作，沈藤、馬莉主演的喜劇電影《一念天堂》正式宣布殺青，片方宣告將參與賀歲檔競爭……”
    “《道士下山》自院線下畫後，並未登錄線上平台，疑似因受到導教協會警告……”
    “《太平輪·下》、《王朝的女人：楊貴妃》將分別於明後兩天舉行首映禮發布會。”
    放眼望去，微博熱搜上已經沒有關於飛躍影視和安樂影業競爭的新聞了。
    而《邊境殺手》的票房數據也已經跌下了500萬，再過不到一周就要下映了，熱度幾乎已經沒了。
    在很多人看來，這場“偷票房”事件也就正式告一段落了。
    然而，令圈內、圈外、甚至是總局那邊都萬萬沒想到的是，在這最後時刻，竟然會有連續兩記殺招洶湧而至，殺人不見血！
    微博上，又是兩份通告。
    飛躍影視：
    “經我方公司高層研究後一致決定，自即日起，凡是由飛躍影視獨家出品、主控的電影項目，將永遠不會在安樂影業旗下院線上映。
    此範圍包括但不限於已完成製作的《湄公河行動》、《百團大戰》、《全球風暴》，以及未完成製作的《追龍》、《葉問4》、《鬼吹燈之昆侖神宮》等。
    在此，我方特向所有合作方表明態度，未來如有新的項目合作計劃，此條例需寫入合約當中，請各位知曉其中利害關係。
    我們堅決抵製一切違規刷票房行為，特別是那些知錯不改、依舊還在偷換概念，期望達成無恥行徑的行為！”
    泛亞院線：
    “經我方公司高層研究後一致決定，自即日起，凡是由安樂影業獨家出品、主控、參投的所有影視項目，一律禁止登錄我方院線進行放映。
    泛亞院線將對各種違規刷票房、偷票房行為堅決抵製，也希望其他片方引以為戒，還電影市場一個朗朗乾坤！”
    這兩條公告一經出現，沒用五分鍾時間，便順利登頂了微博熱搜榜。
    圈內這會已經炸鍋了！
    “臥槽？旗下電影不登陸安樂院線？旗下院線不收錄安樂影業出品的電影？絕了！真絕了啊！”
    “殺招！這才是真正的殺招啊！”
    “快！快安排下去，趕緊把手上關於安樂影業的股票全拋了，可別砸在手裏了！”
    “這一招是真的狠啊，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我倒不這麽覺得，安樂旗下才有多少家影城？人家飛躍影視怎麽可能在乎？泛亞院線稍微調整一下排片就賺回來了，可反觀安樂，那才叫損失大呢！”
    “這一刀直接插安樂心窩子裏了，真牛逼啊！”
    ……
    網上輿論已經徹底炸了。
    旗下片方封殺對手院線、旗下院線封殺對手的片子，這操作簡直不是一般的狠啊！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可是華語電影市場發展至今出現的頭一遭案例！
    就像之前總局發的紅頭文件一樣，安樂影業這會直接就被飛躍影視聯合泛亞院線，單方麵將其列入“劣跡公司”的範圍內了。
    這一刻，正身處於辦公室的江誌鏹終於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疼”！
    這種疼痛，簡直堪比淩遲處死、五馬分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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