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春紅眉頭微蹙，發出微弱的悶哼聲。
    “?”眾人靜靜盯著謝春紅，他們幻聽了？
    “啪啪啪！”袁紅梅喜極而泣，又是幾下，“謝春紅，快醒醒！”
    謝春紅費力睜開眼，“疼死了！不能輕點兒！”
    “你這臭丫頭！裝什麽死！嚇死人了！”袁紅梅攮了兩下，癱坐在地上，眼淚嘩嘩流。
    馮素蓮靠在陸遠平懷中，開心的笑了，不停用手擦淚，越擦臉越髒。
    錢參謀在一旁嗬嗬傻樂！張誌成眼眶紅紅，長舒一口氣。
    “活了，活了！”戰士們歡呼。
    “真把人救活了！”邦大多吉見證奇跡。
    雙手合十，虔誠道:“唵嘛呢叭咪吽（菩薩保佑！”
    “真好！”張軍長覺得眼睛有些潮濕。
    起死回生，要是女兒也有這樣的奇跡該多好！
    可惜，沒有！
    張軍長側過臉，抹了一把淚。
    “快！把人抬到屋裏！”馮素蓮爬起來，安排道。
    “對！快把人抬進屋，別著涼！”袁紅梅、林佳麗一起護著。
    “我沒事！”謝春紅想扯個笑臉，可一動，便天旋地轉般難受，隻得閉上眼。
    “別說話！好生休息！”袁紅梅輕聲道。
    候機廳不大，不過二百來平米的磚房，一下全擠進來一百七八十號人。
    一排一排打地鋪。
    女兵的所有東西被埋在地下，大家勻一勻，連衣服都互相借一下。
    炊事班燒了開水，給大家喝，祛祛寒。
    又燒了不燒熱水，擦身體。
    忙完這些，天光大亮，雨勢稍微減小。
    這時大家才看清昨晚的現場，山體側麵滑下一大塊，小半個山都沒了，女兵宿舍萬幸是邊上。
    若是正麵滑坡，那整個營地的人都得活埋。
    大家一陣後怕，對山體滑坡有了深刻體會。
    “看來以後還是遠離山體的好！”張軍長道。
    中午雨勢收了些，還在淅淅瀝瀝，天空依舊灰蒙蒙的。
    “走，出發！”張軍長果斷道。
    這一場雨，沒個兩三天歇不了，路麵要漚好幾日，才能曬幹。
    與其困在這裏消耗補給，不如到幾十裏外的邦大鎮歇腳。
    十一二輛軍車，裝的滿滿的。
    泡菜壇每輛車裝兩三個，加上被褥、工具、武器，炊事班的鍋碗瓢盆。
    “記得想辦法弄個石臼，下個月就可以挖蕨根榨粉！
    野菜能摘的摘了，做醃菜！柴火、枯草多存些，冬天烤火！”馮素蓮對駐守的警衛排排長叮囑道。
    “知道！”警衛排長鼻子酸酸的。
    “入冬前用木跳夾試一試，看能不能搞點肉，改善夥食！
    不要弄多了，不然全跑了！”馮素蓮又嘮叨。
    “知道，我們記住了！”戰士們難過，又期待，找時間試試。
    “再見！”雙方揮手告別。
    路麵被雨水浸泡了一夜，得虧幾個月前修整過路麵，有車轍印不深、積了些水，不影響通行。
    “你們還捕獵?”張軍長問，女兵們跟著首長們坐吉普。
    “嗯，實在饞肉，又不能開槍，我們用樹枝做跳夾，捕過一次，有些收獲。”
    馮素蓮辯解道，“這裏的動物活得挺不容易，我們沒有趕盡殺絕。”
    “嗬嗬！”張軍長笑笑，沒說啥。
    “你這心肺複蘇真是神奇！有必要著急醫護人員學習，推廣下去！
    要不，你到軍部來搞個培訓班?”張軍長問。
    “我?”馮素蓮搖頭。
    “袁紅梅她們都學會了的，她們培訓一樣的，我就不去了！”
    車隊搖搖晃晃開出來，上主路。
    主路難走許多，彎多路陡，有些路肩都垮了。
    半路上雨又轉大，瓢潑大雨，幾乎看不見路麵，前後車輛的燈都打開，一點點挪著，艱難前行。
    一直到晚上十點，才抵達邦大鎮。
    邦大多吉要求大家到他家住宿，張軍長婉拒。
    可雨實在大，那麽多人不能一直擠在車裏。
    最後借宿在邦大家的大廳裏。
    天亮後，趁雨歇的空隙出發，早飯都沒吃。
    “對不起！”臨別時，謝春紅拉著馮素蓮的手。
    “都過去了！一切都好好的！”馮素蓮輕輕抱了抱她。
    錢參謀在一旁欲言又止。
    “錢參謀，再不說沒機會了！”馮素蓮玩笑道。
    錢參謀臉一紅，“小謝，我、我……”
    謝春紅打量著錢參謀，不同於張誌成的文人氣質，更多的是鐵血軍人，質樸無華。
    那晚醒過來時，聽到他在喊她，聲音驚慌不安又不甘。
    “你什麽？咱倆處對象?”謝春紅大眼睛直直看著錢參謀。
    “嗬嗬！”錢參謀撓撓頭，“可、可以嗎？”
    “好啊！”謝春紅平靜道。
    “啊？”錢參謀愣住，以為會被拒。
    “不樂意?”謝春紅挑眉。
    “願意、願意！嗬嗬！”錢參謀暈暈乎乎的，幸福來得太突然。
    “記得給我寫信！”謝春紅大方道。
    “誒，好！”錢參謀傻傻笑著，喜歡的姑娘終於追上。
    “後悔了？”陸遠平問張誌成。
    張誌成搖頭，活著就好，要是沒救回來，自己得內疚一輩子。
    現在她找到自己的幸福，自己也可以放心追求自己的愛情。
    這裏分做三撥，張軍長他們帶著許紅英、宋巧兒幾人回朗薩軍部。
    馮素蓮、陸遠平滯留兩天，教會農人種菜後，從邦大鎮南回工地。
    陳師長帶著師部警衛連、張誌成、林佳麗從邦大鎮北往回走，穿過巴唐到南線新工地修路。
    張誌成則回內地，林佳麗找到自己團部複命。
    “走了！臭小子，新婚快樂！早生貴子！”陳師長拍了拍陸遠平。
    “下一次見麵，我們該當爺爺了吧？”劉政委促狹道。
    “師長！政委！”陸遠平無奈望著兩位叔叔。
    一旁的馮素蓮臉上泛起紅雲。
    “好啦！走啦！保重！”陳師長、劉政委上了車。
    “走啦！多吉同誌！”張軍長、譚政委同邦大多吉握手道別。
    “這麽著急?吃了早飯再走！”邦大多吉不舍。
    “不了！這麽多人，打擾了！”張軍長笑道。
    車隊向路的兩頭各自離開，奔赴下一個目標。
    邦大多吉雙手合十，喃喃念道:“唵嘛呢叭咪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