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以工代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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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欽州這幾個老家夥外,更重要的是上麵的態度,也就是靜江和臨安。
    陸鵬早讓顧潭秋幫他寫好了表文,分別令杜同和白甲立刻帶著伴當出發,一個往靜江,一個往臨安。
    兩人都攜帶了價值一萬兩的財物,分別暗中獻給趙與影和賈似道。
    謝家的覆滅,兩方的態度委實難料。
    雖然陸鵬感覺隻要他能推翻謝家,同時維持好欽州的安定,上麵不會有什麽異動。畢竟之前能忍了謝宗白那麽多年,換個人不都一樣?
    但這該花的錢還是要花的,官場規矩嘛,有上麵背書很多事情都好辦得多。
    這一下子就花出去五萬兩雪花花的白銀,陸鵬隻感覺一陣肉痛,在書房裏長籲短歎。
    這時邵寧跑來了,見了他就興衝衝地問:“哈哈,你又把我家老頭子怎麽了?”
    陸鵬不禁愕然,邵寧湊上來笑道:“老頭子一回去那臉黑得跟鍋底一樣,在屋裏摔桌子踢板凳的,嘴裏還大罵什麽‘過河拆橋’、‘白眼狼’,說的是不是你?”
    陸鵬嗬嗬笑了兩聲,站起身往外走,邵寧連忙跟上,嘿嘿地道:“好兄弟,今日總有空罷?跟我去耍一遭如何?你不知道那幾個小娘子可都聽過你的名頭,仰慕得很呢!”
    陸鵬頭疼道:“下次……算了,下次也不一定,你自去吧。”
    他帶著薑西平等人往外走,邵寧卻好奇地跟了來,要看他們做什麽。
    邵公子也是高興壞了,沒了謝家幾個小子,他在那花語樓可是橫著走了。
    此時哼著小曲兒跟在後麵,一路出了城才覺出不對,奇道:“這是去哪裏?”
    陸鵬看著他好笑道:“你既然來了,也就幹點正事吧。”
    他帶著眾人來到城邊一片空地處,杜和帶著一百名鄉兵,已在此處將城外的災民押解分隊,維持秩序。
    這城南的災民有兩三千人之多,此前數日已將這城外的草木野物都侵蝕一空,許多人都靠著樹皮草根撐到今天,人人餓得皮包著骨,仿佛行屍走肉一般。
    邵公子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到這些人的慘景,不由隻感覺一股寒意從背後直升上天靈蓋,顫聲道:“這、這些人怎如此可怕?”
    陸鵬沒理會他,揮了揮手,一名小吏走上前,在災民隊前朗聲道:“你等聽好了,今日陸縣尊親自前來賑濟你等!每個人都有飯吃……”
    說到此處,災民頓時一陣沸騰,那些兩眼失神,骨瘦如柴的人們隻有聽到有飯吃才不禁仰起了頭,爭先恐後的往前湧來。
    鄉兵隊大聲喝斥,好一陣才鎮壓下去。那小吏擦著汗,連忙道:“縣尊有言,無規矩不成方圓,現立規矩如下:第一、所有人均依秩序上前,敢妄行滋亂者斬!”
    說到此處,眾鄉兵一起拔出刀來,雪亮刀光映照下,饑民都不禁縮了縮脖子,許多人恢複了幾分理智。
    “第二、天下無免費的吃食,這些吃食不是白白給你們的!你等領了縣尊的吃食,也要做相應的事!這叫做自力更生!現下從第一人起,上前來聽令!”
    邵寧聽到這裏,不禁回頭道:“好兄弟,你這不像話吧!這些人這麽可憐,給他們吃的怎麽了?還要搞什麽事嘛!”
    陸鵬沒好氣瞪了他一眼:“閉嘴!”
    邵寧忙捂住嘴,伸頭望去,隻見在無數目光圍觀之下,一名憔悴蒼白的瘦弱婦人牽著一個豆丁般的小孩子走上前,惶恐不安地站在場中。
    那名小吏向她看了一眼,向著空地旁邊的一處廢墟一指,說道:“那婦人你隻需撿石頭或木片一塊,放到對麵的草堆邊去,即可領取食物。”
    此言一出,人群又是一片沸騰,欽州人本就對官府極不信任,饑民們本以為這些官府的人要如何為難他們,卻沒想到隻需要做這般簡單的小事。一時間許多人疑惑不解的同時,又眼睜睜地看著那婦人。
    婦人遲疑了一陣,牽著孩子蹣跚上前,撿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子,澀然道:“官人這可以麽?”
    小吏點了點頭,那小孩子也彎腰撿了一塊小石子,母子二人在萬眾矚目下,走過去將石頭丟到草堆邊。
    早等在旁邊的尚敏若連忙上前將兩人扶住,雙目含淚地將她們引到早準備好的粥棚內。
    人人都看得出這母子二人如果沒人救已是離死不遠,邵寧歎了口氣,說道:“好兄弟你雖然多此一舉,但總算是行了好事,我很是佩服,比我老爹強得太多了。”
    陸鵬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什麽多此一舉,你懂個屁。
    災民們見了這情景,不由得一陣騷動,許多人都急欲上前,卻畏於維持秩序的鄉兵們,隻能一個接一個。
    那小吏給出的卻都是差不多,隻是讓他們去一人撿一塊石頭木片就可以吃飯。如果見是稍微健康一點的成年男子,便搬動大一些的木頭。
    時間過去,邵寧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那片亂成一團的廢墟,竟然漸漸的被清理得幹幹淨淨。他不由得張大了嘴,隻感覺腦子裏似乎快要長出什麽東西來了。
    薑西平若有所思道:“縣尊這是要以工代賑?”
    陸鵬笑著點了點頭,他對這幾個年輕人一向言傳身教,耐心解釋道:“最重要的是欽州人對我們一直懷有戒心。這些舉動都是取信於他們,也讓他們有規矩可守。”
    薑西平道:“我明白了,除此之外,現在這些人都極其虛弱,因此現下隻是走個過場。等到他們恢複過來,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勞作。”
    陸鵬欣慰地點了點頭:“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與其給他們吃的,遠不如給他們一條活命的道路。以後他們也可以憑借自己的勞動成果,獲得相應的酬勞,而不隻是一碗粥飯。”
    眾人都聽得若有所思,邵寧卻是撓頭道:“可是好兄弟,咱們哪來這許多事情讓這麽多人去做?”
    陸鵬沒好氣道:“你天天在那什麽樓裏當然不知道了。”
    在他看來,這欽州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不說別的,最基本的城內環境,就讓他深惡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