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謝家落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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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城外各處的災民均已得到了妥當的安置。這幾天裏薑西平等人忙得焦頭爛額,但處理政事的能力亦是得到了相當程度的長進。
所有的災民以戶為單位劃分了基本的編製,每十戶為一鄰,選鄰首一名;十鄰為一裏,選裏正一名。如此一來,數萬名災民就不再如同散沙一般不可控製了。
他們所進行的第一項工作就是搭建自己的營地,而在這過程中,陸鵬則是不斷地強化增進他們對自己的信任。
就和最初隻是撿一塊石頭一樣,起初給他們的要求都是相當簡單的行動,隻要完成就有飯吃,甚至有錢拿,這讓災民們漸漸的形成了信任的慣性,而身體機能也在逐漸的好轉。
這日下午,陸鵬帶著尚安國巡視了一處營地,剛回到縣衙,顧潭秋便迎出來,滿臉喜色地告訴他一個好消息。
“抓到謝老賊了?”陸鵬頓時大喜,幾天來的心事也放下大半。
他還真怕這老家夥跑到靜江或臨安去,這幾天裏他將手下的鄉兵和差役派了大半出去搜尋,同時,周宏義等人也是不遺餘力地各種追捕。在斬草除根這一點上,眾人都有著毫無疑問的共識。
至於謝宗白逃跑的路線,首先從欽江水路是不太可能的,欽江的船隻本就不多,根本不可能瞞得過石周等人的船隻。
因此謝宗白無非四條路:第一是向東經靈山縣進入廣南東路,再北上臨安。但這條路過於平直,沿路諸多官方的驛所、哨點,謝宗白也不太可能走這條路。
第二便是向北穿越十萬大山,直奔靜江府。這條路雖然路途險惡,但好處就是一個近字,那陸明風當日就是選的這條路。
第三是往西去投七峒,考慮到謝家和七峒土人的關係,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第四是往西南方向去安南國,中間要經過好幾處關隘軍哨,可能性不大。
陸鵬將絕大部分人手派往北邊山區,七峒那邊派去了幾名使者,以大宋官方的名義宣告謝家謀反被誅的事實。
北邊山區是杜和等人長期活躍的地方,幾名獵戶對地形最是熟悉,這回抓到謝宗白一行,便是白甲的幼弟白簡立下的功勞。
陸鵬找到縣衙的粗製地圖看了一下,發現抓住謝宗白的地方竟離當日那起命案的客店極近,相距不足半裏。
這讓他不禁怔了片刻,暗自感歎這世間莫非真有天理循環的道理不成?
將近黃昏時,白簡帶著人將謝家十餘人押送至縣衙。其中除了謝宗白、謝宗衣外,還有謝家六七個男丁,以及謝宗白最信任的兩名心腹。
“相公,其他人都好說,隻是這謝家老四卻不在其中。”顧潭秋悄聲道。
陸鵬點了點頭,他坐在大堂之上,平靜地看向謝宗白。
當日他曾和此人有過一麵之緣,那時這老家夥一副仙風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樣,此時卻是狼狽不堪,披頭散發的委頓在地。
兩人目光相觸,謝宗白雖然看上去狼狽,但目光中卻是透著些灑脫冷峻的意味,一張憔悴的臉上甚至露出些冷笑來。
“悔不該心慈手軟,養虎為患,以致今日。老夫早該除掉你這小狗的。”
眾差役喝罵聲中,謝宗白隻是閉目冷笑。
一名差役手持哨棍欲向他嘴上搗去,陸鵬抬手止住,他倒是不在乎這些謾罵,也沒什麽勝利者的自得,更不會對這謝宗白的姿態有什麽“佩服”之類的情緒,隻是平靜地問道:“你家老四呢?”
謝宗白嗬嗬一笑,閉目不答。
旁邊篩糠般發抖的謝宗衣卻是尖聲叫了起來:“你這冒牌貨!你是假的!我四弟會替我們報仇的!”
他叫得歇斯底裏,陸鵬卻是臉色絲毫不變,滿堂的差役和吏員也沒一個人露出半分異狀。
換作之前陸鵬可能會慌,但到了現在,這安遠縣衙內,已經不會有任何人會因這樣的話而動搖。他的威信已立,別說敵人一句話,就是陸明風真的活過來,兩人當場對峙,這滿縣衙也不會有一人信對方。
謝宗白也明白這個道理,因此平靜地一言不發。
見這情景,陸鵬也懶得和他們多磨嘰,揮手示意將這些人全帶了下去。
“相公,是等靜江府的批文下來再處置,還是……”
顧潭秋有些猶豫地低聲問道。
陸鵬笑了笑道:“謝家老三都殺了,他這一個老吏又值得甚,還要等什麽批文?”
顧潭秋點了點頭,陸鵬道:“五天後當眾處斬謝家眾人,他們所犯下的罪行,屆時一並宣讀,以昭天理和朝廷法紀。”
顧潭秋小聲答應,陸鵬想了一會又道:“再給七峒那邊派幾名使者去,將我要斬謝宗白的事告知他們,邀請其首領前來觀禮。”
顧潭秋微微一愕,隨即躬身稱是。
……
謝宗白的事陸鵬派人知會周宏義等人,他們也暗自鬆了口氣。
次日馮木柯等人也回到了欽州城,他來見陸鵬時紅著雙眼跪在地上咚咚地磕了好幾個響頭。
陸鵬忙扶他起來時,馮木柯卻是伏在地上求道:“縣尊老爺的恩德萬死難報,隻求能追隨老爺身邊,效幾分綿薄之力便好。”
他的大仇得報,如今的羅浮鎮就剩那麽些人,又不願回到欽西去與其他僮人為伍,便起了留在欽州聽用的心思。
馮木柯認定這位陸縣尊絕非凡人,跟著他一定前途遠大。
陸鵬笑著將他拉起來,笑道:“你可也是一方知縣啊,要到我手下來的話,可就隻能任些瑣微之職了。”
馮木柯大聲道:“馮某能做一小卒便足矣!”
僮人的知縣知州一大堆,無非都是朝廷隨手扔給他們,哄著玩的,實在當不得一回事,否則欽州營也不敢妄動羅浮鎮了。
陸鵬點了點頭,便依舊將馮木柯等人和鄉兵編製到一處。
此外一同到欽州的,還有欽州營擄掠的那兩百多名婦人,這些婦人十分可憐,有家室的廖廖無幾,絕大部分都被欽州營殺光了滿門。
陸鵬也將她們單獨編成一營,先做些簡單的事情,以後再慢慢替她們安排成家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