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離開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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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裏,陸鵬在跋摩的引見下,見了許多王公大臣,最後跟占城王,名號叫做“因陀羅跋摩”的也見了一麵。
不管是對誰,陸鵬反正是信口胡吹,總之要將欽州國光輝高大的形象樹立在這些人腦海裏。
在他的嘴裏,那欽州國儼然如同地上天國一般,富貴強大,無比興盛,充滿了各種不可思議的奇跡。
不管這些占城人信不信,陸鵬自己倒是回憶起現代社會的便利發達起來,有時候竟流露出感傷和緬懷來,跋摩將此當成了他懷念家鄉,對他所說更是深信不疑。
張桃等人在旁邊聽著,都不由得暗自咋舌,佩服陸相公這張嘴,真是一百句裏半個真字都找不出來,偏生還說得煞有其事,如同天花亂墜一般。
在這幾天裏,雙方的交易也是完成得極其順利。同風號上本來就裝載了不少貨物,本來按計劃是要運往廣州的,都是些布匹、藥草、礦石之類。占城人對布匹頗感興趣,其他兩樣都不太稀罕,隻是看著陸鵬這好朋友的麵子,跋摩很是用心地幫了大忙,最後交易到的大米將船上的貨艙裝得滿滿當當。
張桃等人都不由咋舌,驚歎道:“提督,這裏的大米這麽不值錢的?”
陸鵬搖頭道:“這一次咱們是占了便宜,以後可就沒這麽好的事了。不過這裏確實是個好地方,以後要多來走動。”
謝小六撓著頭一臉不解,最後終於問了出來:“提督,我看見他們大街上好多窮人都吃不上飯,為何還有這麽多米賣出來呢?難道不應該先養活自己的人嗎?”
陸鵬感歎道:“問得好啊。”
問是問得好,隻是他也很難跟這少年解釋,隻笑著說:“你自己想吧,想明白來跟我說。”
直到現代社會,這種現象還是很常見。某些奇葩國家,明明自己國內鬧饑荒,還偏偏有大量的糧食出口。
第二天,陸鵬便向跋摩告別,現在兩人的交流已經是越來越順暢,跋摩感歎道:“好朋友,真想去你的欽州國看一看。”
“會有機會的。”陸鵬嗬嗬一笑,招了招手轉身上船。
同風號揚帆離岸,前來送別的人竟然也有不少,許多人都對那傳言中光輝燦爛的欽州國十分向往,在岸上拚命地揮著手。
“這些番佬真有意思。”張桃笑嘻嘻地也揮了揮手,回頭道,“提督,咱們回去嗎?”
陸鵬頓時默然,要回去嗎?弄了這麽滿滿一艙糧食,似乎是應該先回去貯藏起來。而且這麽多天過去,欽州的情況如何了?離開他以後會不會出什麽事?顧潭秋和杜和能擔起大任嗎?還有趙伯趙嬸、紫雪青霜他們,會擔心自己嗎?
越想越是煩亂,最後終於是長歎一聲:“回去吧。”
不管怎樣,都得麵對吧,估計那陸夫人也住進了縣衙裏,且找個機會去悄悄跟她說明情況。從那封信裏看,那應該是個挺善良溫和的女子吧……
能諒解自己的吧……
才怪呢!陸鵬覺得換成自己,是絕對不會聽什麽解釋的,看見假貨第一件事就是鬧起來。
真是頭疼啊……
陸鵬隻感覺心裏一陣陣發怵,無力地癱靠在椅子上。張桃笑嘻嘻地關心道:“提督又暈船了?”
陸鵬瞪眼道:“滾!”
就在這時,後舷一名水手匆匆跑來,低聲道:“提督,船長,有船在跟著咱們!”
“什麽?”張桃一聽,頓時拍案而起。
什麽東西膽大包天,來捋老虎的胡須是吧?
陸鵬卻是皺眉,這不會是遇上海盜了吧?
兩人來到船尾,遠遠望去,果然看見一艘船跟了過來。
那船比同風號小了得有一半,張桃看著頓時哼了一聲,捋袖道:“這也敢來太歲頭上動土?找死!”
陸鵬沒好氣道:“怎麽?你還要撲過去廝打不成?”
張桃訕訕一笑,才連忙召集人手,準備弓箭。
那船漸漸越來越近,便見到那船上也有幾人站在船頭上。
張桃大喝道:“呔!哪裏來的毛賊,跟著爺爺們做甚?”
話音剛落,那邊船上也是一聲喝叱,竟是字正腔圓的漢話:“你等到底是何人?如何敢招搖撞騙,敗壞我大宋聲譽?”
張桃聽得不由一呆,回頭看了陸鵬一眼,又大喝道:“你又是何人?”
“本官乃是大宋廣州市舶司公事!你等是何人!”
張桃頓時身形仿佛矮了一大截,捂住嘴,轉身小聲道:“提督怎麽辦?是市舶司的人哎!”
陸鵬長聲笑道:“原來是市舶司的官人,哈哈,這可是大水衝了龍王廟,都是咱家人哪!”
那人怒道:“什麽自家人?你等在這占城招搖撞騙,胡言亂語,當本官不知道麽?”
張桃不由暗自叫苦,他在旁邊聽著,都聽出陸鵬吹那欽州國時,經常把大宋拿來踩一腳,畢竟大宋出名嘛,踩著踩著踩上了癮,最後大宋完全成了欽州國的陪襯,被貶得那叫一個慘。
本來這異國海外,胡亂說說也沒甚要緊,但誰想得到這裏竟然有個什麽公事?這些話傳到人家大宋的官兒耳裏,那肯定是不能幹休的。
那公事雖然所乘的船小,卻是毫無懼色,顯然這是大國給他帶來的自信和底氣。
陸鵬嗬嗬笑道:“閣下誤會了,其實咱也是大宋朝廷命官,本官乃欽州府安遠縣縣丞許龔是也。”
此時兩船已是隔得極近,已可看見那人的相貌,卻是個長相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他聞言將信將疑,皺眉喝道:“你真是許縣丞?哼!就算當真,那為何要胡言亂語,敗壞我大宋國體聲威?”
陸鵬笑道:“這話說來話長,公事且聽我慢慢說來。”
他讓張桃選了十個最強壯精悍的水手,便欲護著他搭跳板去對方船上。
那人忙叫道:“你等做甚?且慢!”
陸鵬早有計較,令人將跋摩臨別時力贈的一盤珠寶拿出來,笑吟吟地道:“公事,本官可是極有誠意的,咱們何不見麵好好談一談?”
那人被珠光寶氣吸引得目光頓時轉移不開,咽了咽口水,臉色也是緩和下來,說道:“不錯,正該好生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