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靜江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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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過年隻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陸鵬也不會再去管邵寧的事了,他的事情還很多。
比如說水泥工坊那邊,沒過幾天就產出了可用的水泥,而且很快就投入到了使用中。
效果自然是相當驚人,基建隊的幾個頭兒著實被震得又驚又喜,算是體會到了一把技術力的震撼。
正好陸鵬也打算建一個大劇場,不是新建,而是從一棟老建築上改修。就是以前的謝家大宅,這座曾經聲名赫赫的大宅院已經塵封大半年,恰是時候利用起來了。
除此之外,博易場也是需要加緊籌備的,除了薑西平以外,陸鵬讓顧潭秋也將很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其上麵。
“相公……”顧潭秋有些猶豫地站在案前,似乎有話想說。
“潭秋你有話直說便是,跟我何必顧忌?”陸鵬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顧潭秋點了點頭,說道:“我隻是擔心,錢是否用得有些快了?”
陸鵬聽了這句話後不禁沉吟起來,他其實也一直在反思這個問題,但回過頭來算算賬,卻也並沒有亂花多少。
扳倒謝家所得的十五萬兩中,為了平衡各方勢力用掉了五萬兩,這是不得不付出的代價。
而後安置災民、大興基建、應對洪災,無一不是要大筆大筆地花錢。
不知不覺間,現在十萬兩銀子已經隻剩下一兩成了,這可是謝家多年積蓄的家底,真要官方自己掏這麽多錢可不容易。
隻能說,建設是真的太費錢了。
“相公,其實我也有些好奇……”顧潭秋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說道。
陸鵬點頭道:“你說。”
“我覺得如今的欽州已經是開百年未有的新局麵,從古至今難得的新氣象,但相公你卻似乎毫不在意,給我的感覺像是這才隻是剛開始……所以我很好奇,相公所想要的,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欽州城?”
聽了顧潭秋的話,陸鵬一時也有些沉默。
他想了好一陣,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難道告訴他自己來自千年以後,見過難以想象的世界?
他思索了很久,笑著反問道:“潭秋你覺得呢?你覺得我想將欽州建成什麽樣?”
顧潭秋想了一會,有些猶豫地道:“難道……相公想建成靜江府那般的大城?”
陸鵬聽了不禁失笑,說道:“沒點誌氣,靜江府算什麽,要比咱怎麽也得和臨安城比啊!”
顧潭秋鬆了口氣,頓時也不禁笑了起來。真要將底子這麽淺的欽州和靜江比那真是讓人壓力很大,但相公既然提到臨安,那就自然是在說笑了。
臨安那是什麽級別啊,聽說那可是上百萬人口的城市啊!
兩人都笑著,氣氛輕鬆下來,這時候卻有人臉色凝重地進來,向兩人低聲稟報著某樁事情。
陸鵬的臉色漸漸就沉了下來。
……
“巡檢,前麵不遠就是欽州城了。”
大路之上,一行十餘人,都做尋常裝扮,催著車馬而來。
隻是其中大半都是神情精悍,高大雄壯的人物,而被簇擁在中間,一看便是首領的中年男子,便是名叫姚當的巡檢了。
姚當是從靜江府下來的,他的上官是廣西按察使胡英龍。按察使這官職可不是一般,有些類似後世的紀檢,其不由廣西地方管轄,而是直接由京中所派,主巡視地方,糾察違紀不法。
但話是這麽說,在如今宋末官場的大染缸下,這些官職也早就失去了本來的意義,跟著世道一起渾黑難明了。
姚當此番便是奉了胡英龍之命,去欽州捉拿欽州錄事參軍邵文滄。
姚當沒將這差事當多大回事,一個偏僻小州的小官,隨意去拿了便回就是,隻是要費些時間趕些路罷了。
但是到了欽州以後,他所見所聞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笑著向隨從說道:“這欽州如今倒是比以前強了許多。”
路上見到的百姓,路邊的田地,以及這條寬敞的大道本身,都讓人有些驚異。
姚當這麽一說,眾人也都議論起來。
“聽說扳倒那謝宗白的小知縣,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想不到倒是有些作為。”
“什麽作為啊?無非就是靠著從謝家得來的銀糧亂花罷了。”有人嗤之以鼻,“你們看這路,這是他欽州這種地方配有的麽?光看這路我還以為是到了臨安周圍呢!”
“正是,你們看田間那些泥腿子,也不知道因那小兒收買人心得了多少好處,看一個個笑成這樣,看著便火大!”
“貪鄙小兒,一時得誌……”
“不留後路,蠢不可及……”
諸人言語紛紛,沒幾個有好話的,這也很是正常,靜江府是一路首邑,可說是巨頭林立,多少大官大員,但這安遠小知縣得了好處後,竟然犯了大忌,不知道雨露均沾的道理,單單交好趙經略有何用?一旦有事,那就是眾人一起落井下石,看那小兒有何好下場!
“哎,你們也別太過,這是在人家地頭上呢。等會兒咱們去拿人時,還是要依照規矩,老四你去那安遠縣衙裏拜訪一下。”姚當笑著說道。
“巡檢也太謹慎了,咱們是奉了按察相公的鈞旨,那小知縣便有天大膽子又如何敢阻撓?就看他懂不懂規矩,能給多少孝敬,不然咱多少得好好敲打敲打。”被稱作老四的漢子大笑道。
頓時引來一片附和之聲,姚當也是搖了搖頭,笑著說:“先拿了人再說。”
一行人意氣風發,輕車快馬地衝著欽州城而來。
到了城門前,守門的州兵上前來問時,老四揚起馬鞭,啪地一記抽過去:“瞎了你的狗眼!”
一群人看也不看,呼嘯而過。
片刻之間,便到了邵府門口,下了馬便氣勢洶洶地昂然直入。
守門的見勢頭不對,急忙跑進去稟報,不一時邵府管事匆忙走出來,剛欲開口便被一鞭子抽了回去。一行人大馬金刀在堂上坐下,姚當冷喝道:“邵文滄何在?”
不一時邵文滄麵色慘白,兩腿發軟地踉蹌而出,陪著笑道:“不知幾位是……”
“邵參軍,俺奉按察相公的鈞旨來拿你,對不住了。”姚當喝著茶,將懷裏的誥令往桌上一拍,悠然說道。
邵文滄頓時臉色更白了幾分,心裏暗自叫苦。他已經派人去通知陸鵬了,雖然說他答應要保自己,但這案子都驚動到按察使頭上了,又如何能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