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陳兄實在太謙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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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鷓鴣哨皺了皺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對眼前這位。
    他自問還算了解。
    從張三爺離世,摸金一派就此沉寂。
    發丘多年不曾現身。
    而他搬山一脈也式微沒落。
    如今的倒鬥江湖,幾乎就是卸嶺一家獨大的局麵。
    陳家,三代盜魁。
    他陳玉樓,從出生開始,就注定是金玉之命,說是含著金湯匙都不為過。
    生平也是順風順水。
    十來歲就接管常勝山,手握十多萬卸嶺力士。
    如此龐大一股勢力,放到任何時代,都足以令人震動。
    更何況,卸嶺傳自赤眉軍,閑時落草為寇,戰時就是一支亂兵。
    自認識以來。
    他印象中的陳玉樓,心高氣傲,自信不羈。
    加之機變無雙,身手見識皆是過人。
    就算不靠陳家前幾代人經營,為他留下的家世。
    單憑他的能力,放眼天下,也算是一號響當當的人物。
    但要說他與隱世修行,得道高人之類的詞相關,鷓鴣哨打死都不相信。
    偏偏……
    此刻看他神態語氣。
    又不像作偽。
    一時間,他心頭更是驚疑不定。
    “陳兄沒有開玩笑,不是在誆我?”
    沉默了片刻。
    鷓鴣哨忍不住問道。
    這件事極有可能關乎著族人生死命運,由不得他不謹慎萬分。
    “哈哈哈,道兄覺得是那就是。”
    陳玉樓端著茶盞,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的道。
    “茶不錯,幾位也試試?”
    雖然是苗疆的山野老茶,和他平日飲用的天差地別,甚至可以用粗劣形容,但細品起來,卻別有一番風味。
    忍不住推薦道。
    不過鷓鴣哨眼下心急如焚,隻覺得腦子裏一團亂麻,哪有品茶的心思。
    “陳兄,茶的事好說。”
    “還是先給兄弟解惑如何?”
    “要不楊某怕是要徹夜難眠了。”
    鷓鴣哨隱隱察覺到了些什麽。
    但那線索,又像是井中月水中花,看得見摸不到。
    “道兄還是那副急性子。”
    陳玉樓擺擺手。
    不過也沒繼續吊他胃口,而是淡淡道。
    “道兄可知,陳某曾隨一老道,入山修行十年。”
    “所以……這道門之法,我也略懂一二。”
    這個說辭。
    從一開始他就想好了。
    青木功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之一。
    絕不可能暴露。
    推到幼時修道上正好。
    “入山修行?”
    鷓鴣哨心頭一驚。
    他還真不知道,陳玉樓身上竟然有這麽一段往事。
    若是真的,那麽一切似乎就都能解釋的通了。
    為何他會忽然出現在此地。
    隻有他一人居住的後院,又恰好有靈氣吐納的痕跡。
    想到這。
    鷓鴣哨深吸了口氣。
    目光灼灼的看向陳玉樓。
    “能不能多問一句,陳兄……如今修到何種境界了?”
    但這話一出。
    他又覺得自己好像有些草率了。
    江湖之間最忌如此。
    這等秘密,哪是能隨便問的?
    不過……
    他不知道的是。
    陳玉樓可早就等著這一岔了。
    不怕鷓鴣哨問,就怕他忍住不問。
    但臉上卻沒有半點顯露。
    反而隻有一絲慚愧之色,搖頭歎氣道。
    “陳某天資愚鈍,這麽多年下來,也沒練出個門道出來。”
    “……”
    聽到這話。
    鷓鴣哨瞬間沉默。
    隻覺得胸口下一股鬱氣,想發又發不出去。
    這家夥真不是在趁機炫耀麽?
    他從幾歲修行,比陳玉樓還要癡長幾歲。
    但到今日,連門檻都沒摸到。
    再想到之前在義莊外感受到的那股磅礴氣機。
    鷓鴣哨嘴角就不由露出一抹苦澀。
    人家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走到了如此程度。
    這要都是愚鈍,略懂一二,那他又算什麽?
    “陳兄……太謙遜了。”
    好一會。
    他才幽幽的道。
    “道兄也不必氣餒,修行這東西,本就是厚積薄發。”
    “說不定他日道兄一朝頓悟……”
    陳玉樓擺擺手。
    衣錦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
    好不容易碰到個識貨的。
    當然要裝上幾句。
    不過他也知道,這種事過猶不及,最好點到為止。
    所以,隨口說了一句後,他果斷閉嘴,然後順勢轉移話題。
    “對了,還沒問,道兄怎會來此?”
    “不會和陳某一樣,也盯上了瓶山吧?”
    聽到這話。
    鷓鴣哨還沒來得及開口。
    他身後忽然探出一張活潑可愛的臉,笑吟吟的搖頭道。
    “不是的,我們要去夜郎王墓尋雮……”
    “花靈!”
    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鷓鴣哨給打斷。
    小姑娘也知道自己差點說漏嘴。
    偷偷吐了吐舌頭。
    又躲到了師兄背後去,不敢再說話。
    陳玉樓則裝作沒聽到的樣子,隻是皺了皺眉頭,“原來道兄要去探夜郎王墓。”
    “是。”
    對此,鷓鴣哨倒是沒有隱瞞。
    神色坦然的點了點頭。
    他以為陳玉樓是看中了墓中明器。
    他搬山一脈,隻求雮塵珠,對金玉之物從來不屑一顧。
    但陳玉樓卻並未順勢提出共同探墓,反而搖了搖頭,歎息道。
    “可惜了,道兄此去怕是要跑空。”
    “跑空?”
    聞言,鷓鴣哨一下愣住。
    心神也瞬間被勾了起來,忍不住追問道。
    “陳兄這話是什麽意思?”
    “楊某實在沒聽明白。”
    為了那座夜郎王墓。
    他們師兄妹三人,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
    最終才從浩瀚如煙的古書裏,找到一點線索。
    但這還沒去,陳玉樓卻說要跑空,他哪能不著急亂想?
    “不瞞三位。”
    “前些年,我就看中了那座大墓,帶了常勝山不少好手前去,想要發筆橫財,結果去了才發現,早被人捷足先登。”
    “就是一座空鬥!”
    “什……什麽!”
    這下。
    不僅是鷓鴣哨。
    花靈和老洋人也是大驚失色。
    “陳兄,此事對我極為重要,開不得半點玩笑。”
    “千真萬確!”
    麵對三人質疑、複雜、揪心的目光。
    陳玉樓雖然心有不忍。
    但還是一臉平靜的點了點頭。
    因為那座夜郎王墓,確實早就被盜掘一空。
    甚至兩千年下來,被人反複濾坑,別說丹珠寶藥,就是帶壁畫的墓磚都被撬走。
    所以,他雖然撒了謊,但也算是善意的謊言。
    “這……”
    見他神色認真。
    鷓鴣哨心頭就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刀。
    那種深深的茫然和無力感。
    讓他一屁股坐回木椅上,仰頭仰天,滿臉悵然失神。
    見達到了目的。
    陳玉樓也不耽誤,迅速說道。
    “道兄,其實這未必就是壞事,沒了夜郎王墓,不是還有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