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心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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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很好。
起碼要是哪天食物匱乏了,應該不會被林朵朵一槍崩掉,至少將他放出去自生自滅,朋友嘛,怎麽可以對朋友動槍呢。
白驍覺得兩人,或者說人和喪屍之間,最理想的關係就是:我不吃你,你不拿槍崩我。
畢竟能交流有理智,和人類並沒什麽大的區別。
況且還是一個能幹活,會砍柴的喪屍。
清晨林朵朵很早就醒了,每天都在太陽出來之前起床,作息健康得令人發指。她這個年齡,在白驍原本生活的那個世界的話,清晨剛剛入睡的也大有人在。
畢竟末世裏沒有娛樂活動,天一撒黑就休息了。
“白小,小白,早。”林朵朵精神飽滿地打個招呼,一邊壓那個在白驍眼裏很古老的水井。
清晨的空氣很清新,周圍很安靜,隻有水井嘎吱嘎吱壓水的聲音,還有細碎的鎖鏈聲。
自從有這個留著意識的喪屍之後,院裏也沒那麽壓抑安靜了,在這之前,院子是死寂的,除了吃飯幹活,沒有別的事了。
林朵朵很慶幸自己那天把這個家夥綁了回來,至於能幹活,屬於意外之喜。
去年冬天,她一個人,沒有所謂的安不安靜,每天看著枯黃的落葉,獨自吃飯,獨自幹活,獨自活著,甚至她都有點記不清了,去年究竟是怎麽過的。
將白驍的洗臉盆也裝上水,喪屍和人都蹲在地上,一個在屋簷下,一個在南邊的棚下麵,捧起水洗臉。
林朵朵把頭埋進盆裏,屏住呼吸,過了大概一分鍾多,才咕嚕咕嚕冒起氣泡,然後頭發沾著水珠把頭抬起來。
她擦了擦臉,轉頭看見白驍也把頭埋在盆裏,好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她擦臉的動作慢下來,直到將近三分鍾後,才見他抬起頭抹了一把臉,林朵朵哈哈笑了一下。
“昨天我看見外麵的槐樹快開花了,到時候薅點回來就有槐花吃了。”
林朵朵一邊擦臉一邊道,也不管白驍聽不聽得懂這麽長的話語內容,大腦會不會過載,“那棵大槐樹可大了……去年長了很多,也沒吃完。”
說著話又開始壓水井旁的木杆,拿出來那隻幾乎快要掉完毛的牙刷。
“朵朵。”
“嗯?”
“我刷。”
白驍試著做了個刷牙的動作。
“啊?你也刷牙?”林朵朵歪了歪頭,似乎很難理解這件事。
見白驍點頭,她猶豫了,看看牙刷,再看看白驍。
“好吧。”她把牙刷洗了洗,這把牙刷本來就該要退休了,隻是她節儉才舍不得丟掉,洗幹淨之後給了白驍。
隻是白驍並沒有很高興,眼神有些一言難盡。
“沒事,用吧。”林朵朵大方道,“我還有。”她回到房間,又拿出來一個有些舊的牙刷。
白驍還是沒有動。
林朵朵想了想,不可思議道:“你難道是在嫌棄我?”
這太好笑了,一隻喪屍竟然在嫌棄她這個人類。
“不用就還我。”林朵朵還不高興,喪屍還臭講究,刷什麽刷。
“呃……”
白驍看看幾乎掉完了毛的牙刷,再看看林朵朵,工業都停擺了,這都是不可再生資源,好像能將就就將就,不能將就也得將就。
糾結了半天。
在拒絕和將就之間,白驍選擇了將就。
即使做喪屍,也要做牙口最好的喪屍。
白驍指了指牙膏,林朵朵一臉心疼,“要不我給你拿點鹽漱漱口得了?”她放慢語速重複:“鹽,漱口。”
白驍歎了口氣。
“給。”林朵朵將所剩不多的牙膏也扔過去。
牙膏她還有存貨,但是她還要活很多年。
林朵朵用探究的眼神觀察著喪屍刷牙,喪屍這種東西,從來都是血糊糊,髒兮兮的,隔老遠就滂臭,雖然白驍會洗臉很好,但也有點過於講究了。
“說實話,你每天流口水都相當於漱口了,我覺得不需要這麽講究。”林朵朵道。
喪屍並不想搭理她。
隔了這麽久第一次刷牙,白驍感覺整個屍體都升華了。
重新找回了做人時候的感覺。
別的喪屍都是滂臭的。
“我,人,恢複。”白驍激動。
“嗯,恢複。”
林朵朵一邊應,一邊拿出小本本將他執著於刷牙這件事記下來。
“你好香。”本想對林朵朵說一些感謝的話語,但是林朵朵離得不遠,而且早晨空氣清新,人味很重,導致他一開口就變成了這樣。
白驍定了定神,閉上眼睛,幸好舌頭依舊僵硬,沒有被對方聽清,不然可能會被對方一槍崩了。
“你說什麽?”林朵朵回頭看了看還沒做飯,說什麽香?
“謝謝。”白驍雙手合十。
林朵朵狐疑:“你在流口水。”
白驍道:“病。”
林朵朵深深看了他一眼,白驍低頭拿起書翻開。
“我不會放開你。”林朵朵說。
“好。”白驍點頭。
身體有些僵硬,由於鐵鏈的緣故也不方便活動,所以昨天他才想讓對方解開鎖鏈。他仔細想了想,解開的話確實有些危險,和一個感染者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待在一起,那是不可想象的,他很理解,並且支持。
如果不是林朵朵將他從外麵拉回來,也許現在他已經在和那隻爛貨喪屍抱著啃,也或許已經處成了好哥們兒。
“朋友。”白驍說。
“是的。”林朵朵頓了一下,“朋友不會對著朋友流口水。”
“是病。”
白驍拿起放在一旁的牙套,放在水盆裏清洗幹淨,戴了上去。
林朵朵歎了口氣。
“放心。”白驍露出來一個微笑,“好起來。”
“嗯,會好起來。”
對朋友流口水確實是一件尷尬而又危險十足的事,且喪屍極了。
白驍低頭翻書的時候,林朵朵端著槍出去了,沒有聽見什麽動靜,看來昨天跟回來的喪屍確實走了。
每次林朵朵出去他都擔心這家夥回不來,他還不知道外麵的世界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況。不過能在末世活著的人,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象征。
不像他這個菜雞,直接被喪屍咬了一口,現在說話還說不利索。
白驍小心打開包紮的傷口看一眼,沒什麽大變化,屍斑還在,好消息是沒有再擴大。
他動動手臂,很僵硬,思索了一會兒,他站起來,想活動活動,站在那裏靜了片刻,然後開始做廣播體操。
自己瞎動彈,肯定沒有全民普及的廣播體操對全身的活動效果好,他堅信這一點。要相信人類的智慧。
隻是喪屍做廣播體操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