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過功夫的人中氣足，展新月氣沉丹田，嚎出這一嗓子，頗有當年“小龍女”的風範，不誇張地說，方圓十裏都能聽到。
    70年代的人，不怕事兒，更不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聽到有人喊救命，勞動力們立刻拿起扁擔，打狗棍就過來了。
    民兵排長更是立刻召集了五六個人，大家扛著土槍，舉著火把，氣勢洶洶地往蘆葦叢趕。
    劉書記更是嚇得鞋都忘記穿，赤腳跑到最前麵。
    英雄的母親，團長的奶奶有危險，萬一被凶手得逞，出了意外，他怎麽向盛圖南交代，怎麽向組織交代，隻怕是他這個村支書都當不成了。
    “新月同誌，你們在哪兒？奶奶沒事兒吧。”劉書記焦急地喊。
    “誰敢在長虹大隊行凶，就是和我曾光榮過不去，我警告你們，馬上放下武器，舉手投降，束手就擒，不然我就開槍了。”
    民兵排長緊隨劉書記後麵，嗓子都快喊破了。
    展紅顏被這場麵嚇得瑟縮起來，本想舉手走出去，卻害怕到腿軟，根本站不起來。
    這時候，奶奶也被吵醒，在展新月懷裏悠悠醒來，看清楚展新月，老人家第一反應是想推開她，“新月，快跑，這裏危險。”
    展新月眼眶有些濕潤，急忙安撫奶奶：“別怕，現在安全了，劉書記和民兵排長都來了，而且凶手就隻有展紅顏一個人，奶奶，不用怕。”
    長虹大隊的勞動力也都陸陸續續地趕到，很多人都舉著火把，把天空照到半明。
    曾光榮是個急性子，見沒有人出來，又開始喊話：“我數一二三，再不出來，我們就隻能開槍了。”
    麵對真槍實彈，展紅顏害怕到失語，嘴巴張到老大，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展新月斜睨了她一眼，大聲回應曾光榮：“曾排長，裏麵隻有展紅顏一個凶手，我和奶奶暫時安全，展紅顏見你們過來，已經害怕到不能動彈，你們不要開槍，進來兩個人，把展紅顏綁住就好。”
    劉書記聽到展新月和盛奶奶都安全，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拍拍胸脯道：“曾光榮，你和我進去就行，剩下的人在外麵守著，萬一展紅顏有同犯，一定要把他們抓住。”
    “是。”
    有民兵遞來繩子，曾光榮把槍交給民兵，接過繩子，同劉書記一前一後進到蘆葦叢中。
    “盛奶奶，我們進來了。”劉書記舉著火把越靠越近。
    “我們在這裏。”展新月揮手示意。
    劉書記舉著火把一看，心差點涼了半截，盛奶奶額頭上紅的青的斑駁一片，上麵敷了不知名草藥，看著腫得嚇人。
    也不知道這草藥有沒有毒，萬一感染怎麽得了！
    劉書記在城裏讀過書，比起中醫，他更相信西方醫學。就怕這些沒有經過消毒處理的草藥有細菌。
    “這是怎麽了？快點把盛奶奶送衛生院。”劉書記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用，我認識草藥，已經給奶奶止血，她頭部隻是外傷，不用去衛生院。”
    展新月不急不忙地道：“而且奶奶今天受到驚嚇，也經不起折騰了，需要好好休息一晚。”
    “可是，”劉書記還是不放心。
    “劉書記，先把展紅顏綁起來吧。”展新月指了指展紅顏的方向。
    此時的展紅顏，像一隻鵪鶉，整個人縮成一團，試圖躲在蘆葦叢中，不讓人看見。
    “好好好。”劉書記被轉移了注意力，和曾光榮三下五除二把人綁好。
    展新月把今晚的事兒言簡意賅地總結了一下：“是這樣，我奶奶晚上撿野鴨蛋，撞破了展紅顏和三個男知青的不正當交易，他們四人在蘆葦叢做見不得人的事，展紅顏發現了奶奶，支開知青，再用磚頭敲打我奶奶的頭，後來更是想繼續下手，目的是殺人滅口，幸好我及時趕到，製止了她。”
    這時，其他民兵和群眾都擠了進來，聽到展新月的話，一個個都差點驚掉下巴。
    什麽？展紅顏和三個男知青，幹見不得人的事。被盛圖南奶奶撞到，還要殺人滅口。
    “展新月同誌，我沒理解錯吧，你是說展紅顏她一個人，和三個男的那啥？”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字忍不住問出來。
    展新月指了指五花大綁的展紅顏：“你們問她。反正我不會誣陷她。”
    看來是這樣沒錯了，大家看展紅顏的眼神充滿鄙夷，沒想到呀，這女人居然一晚上和三個男的，這是有多欲求不滿。
    劉書記臉都綠了，在他管轄的範圍內，接連出事，他這個書記的臉往哪擱？怕是以後去公社開會，他們長虹大隊都會被當典型批評。
    “曾光榮同誌，你馬上安排人把三個知青全部綁到大隊部，我要連夜審問。”
    “好。”曾光榮點了四個民兵去抓人。知青戶口都已經遷到長虹大隊，量他們不敢反抗，更不敢跑路，在這個需要介紹信的年代，他們就算跑出去了，也是寸步難行。
    “展愛國呢？”劉書記又問。
    “他沒出來。”人群中有人回答。
    劉書記臉色鐵青，現在展紅顏犯了罪，他這個當爹的也脫不了幹係。
    “劉書記，我先和奶奶回家了。”展新月把奶奶扶起，展紅顏已經抓住，鐵定是跑不了了，她得帶奶奶回家休息了。
    “好。”劉書記語氣放緩，“如果晚上奶奶身體有任何狀況，都可以來找我，我馬上派拖拉機把奶奶送衛生院。”
    “好，謝謝劉書記。”展新月答應著，蹲下身體，準備背奶奶回家。
    劉書記一看，立刻指了一個身強體壯的勞動力，讓他來背。
    展新月笑著拒絕了，“我力氣大，而且奶奶很輕，我來背，本來晚上就麻煩大家了，現在我們沒事，大家夥兒趕快回家休息吧，明天還要上工呢。”
    “別客氣，這都是我們該做的。都是一個大隊的，總不會見死不救。”
    社員們客氣幾句，見展新月已經把老人家背好，也就各自回了家。
    劉書記和曾光榮則是押著展紅顏回大隊部，準備連夜審問她和三個知青。
    劉書記麵色沉如水，準備審問完，明天一大早就去公安局，申請開大會，把黃建軍押回長虹大隊，和展紅顏，還有三個知青一起接受審判。
    這樣做，也算是家醜不外揚，在長虹大隊開大會，都是自己人，總比去公社丟人現眼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