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這就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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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雯安排的新聞發布會,薑宸不告而別。
走出電梯到停車場的那一刻,他長出一口氣。
真正的戰鬥才剛剛打響。
薑宸拉開車門,上車,係好安全帶,剛要啟動。
“你回來啦!”後排傳來了一聲慵懶的女聲。
薑宸被嚇得一機靈,回頭一看,林小魚竟然還蜷縮在他的車裏,剛才好像是睡著了。
“我靠,你真是鬼啊,想嚇死老子啊,怎麽還不走,不會不記得昨天把車停哪了吧?”薑宸問。
“是啊,這地下停車場這麽大,我昨天又喝多了,真不記得車停哪了。算了,反正也不開,放這吧,咱們走!”林小魚有氣無力地回答說。
“走?上哪去。小姐,我現在要回家,我昨天一宿沒睡,你讓我歇會兒,行嗎?”薑宸沒給林小魚好氣。
其實他並不是回家,因為他答應鍾懿,開完發布會要去派出所做補充筆錄。
這件事,他不想把林小魚卷得太深。
“哦,那好吧!昨天的事,謝謝你啊!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除了以身相許,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
聽到“以身相許”四個字,薑宸的心微微震了一下,但隨之恢複了平靜。
“您還真看得起自個,就您這樣的,走在街上,蒙上眼睛,一抓一大把,個頂個比您前凸後翹,還以身相許,當誰稀罕呢!”薑宸毫不客氣。
半天不見林小魚說話,薑宸以為剛才的話有點損了,剛想再說句軟化找補一下。
但後排竟傳來了輕微的鼾聲,薑宸回頭一看,林小魚竟然又睡著了。
“這丫頭心真大,一點都不吸取教訓!”薑宸心想。
從後視鏡裏,薑宸又仔細看了一會林小魚。
這是他長這麽大第一次認真看一個女生。
她的頭枕在合攏的雙手上,頭發攏在後麵,露出了精美的五官,皮膚白裏透紅,額頭上一層細細的汗珠,身體微微抖動……
“靠,不會是發燒了吧。”
薑宸趕緊下車,打開後排車門,一摸林小魚的額頭。
滾燙!
薑宸一把抱起已經燒暈了的林小魚,將她移到前排,調整好座椅,係好安全帶。
然後,他的牧馬人轟鳴著彈射起步,以八十邁的速度衝出了停車場。
“鍾警官,我今天過不去了!林小魚發高燒了,我得趕緊送她去醫院。”
“需要幫忙嗎?”
“不需要!”
“雨又下大了,現在大堵車,你在哪?我去給你開道。”
“不了,不麻煩你了。”
“別廢話,趕緊發定位給我。”
十分鍾後,一輛警用重型機車閃著警報,拉響警笛呼嘯而來。
暴雨中,鍾懿衝並未下車,朝停在路邊的薑宸一揮手,示意跟上。
就算有鍾懿的警車開道,他們還是花了四十分鍾才到了醫院。
鍾懿直接把警車停到了急診門口。
刺耳的警笛聲下得醫院院長一路小跑著迎了出來。
“警官,醫院沒人報警啊!太平得很!您這是?”院長嚇得不清。
“別廢話,後麵車裏有急診病人,趕緊安排人。”鍾懿喊道。
薑宸沒等醫護人員出來,就一把抱起林小魚向急診樓奔去,連車門都沒來及關。
鍾懿看著他又一次“為愛衝鋒”的背影,臉有點發燙,心裏莫名酸酸的。
見薑宸進了急診樓,鍾懿趕緊搖搖頭,自言自語說:“錯覺,肯定是錯覺!”
半個小時後,急診室的門開了。
“醫生,她怎麽樣,有沒有危險?”薑宸衝上去問道。
“幸虧送來的及時,你女朋友是重度脫水導致的脫水熱,要再晚一小時就不好說了。你們這些男的怎麽這樣,一點責任心都沒有。”女醫生責怪道。
“他不是她男朋友,就是普通朋友,您誤會了。”
還沒等薑宸回答,鍾懿搶著說道。
“那您是他女朋友嘍,大雨天拉著警報衝到醫院,不知道的還以為醫院出事了。記住嘍,以後有急病,叫救護車。”女醫生白了鍾懿一眼。
“喂,大夫您怎麽說話呢,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行嗎?您看看現在的雨,您再到路上看看,都堵成什麽樣了。等著您們救護車到了,還不得猴年馬月。”鍾懿有點生氣。
“我們的救護車可不比你警車慢啊,而且病人一到車上就能馬上施救,你們警察行嗎?”女醫生還是不依不饒。
“兩位大姐,咱不吵了行嗎?”薑宸很不耐煩。
“叫誰大姐呢?”女醫生和鍾懿異口同聲反問。
路過的病人和家屬從沒見過警察和醫生吵架,這熱鬧得看啊,都紛紛圍了過來。
女醫生一看,更生氣了,對著圍上來的人大聲喊道:“看什麽看,散了。我看你們還是不著急!”
說罷揚長而去。
“大夫,她這個病有沒有後遺症啊?”薑宸追問了一句。
“有,以後談對象,容易分手。”女醫生頭也不回來了一句。
“請問,兩位誰是病人家屬?”在一旁吃瓜的小護士小聲問道。
薑宸和鍾懿麵麵相覷。
“問你呢,病人家屬!”鍾懿對著薑宸氣鼓鼓說道,而且故意把“家屬”兩個字說得很重。
“先生,麻煩請跟我來,去補交一下診療費。”小護士依然很小聲,顯然被嚇著了。
薑宸摸遍了身上,卻沒找到自己的手機。
“你在這等著,我去吧!”鍾懿一把扯過護士手裏的繳費單,噔噔噔向收費處走去。
小護士跟在後麵,一路小跑。
……
五分鍾後,鍾懿回來了,把繳費憑證往薑宸手裏一塞,氣鼓鼓地說到:“記得把錢轉我!”
薑宸看著鍾懿,非常疑惑:“這個女人,一邊幫我,一邊好像還在生我的氣,究竟為什麽呢?”
突然,他的腦子裏閃過一到光:“靠,我說呢!”
“鍾警官,不好意思啊。上次的事,是我不對,相親爽約,還沒通知你,害你白跑了一趟!”
“沒事,那天我也沒去,我也沒通知你,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所以你,千萬別愧疚。”
原來,鍾懿的母親和薑宸遠在省城的嬸嬸是閨蜜。
她們曾在兩個月前給鍾懿和薑宸安排過一次相親。
當時,兩人隻是看了對方的照片,其它個人信息一概不知。
但這次相親,被薑宸徹底忘到了腦後,而鍾懿足足等了他三個小時。
昨天“為愛衝鋒”的新聞爆出來後,鍾懿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敢放她鴿子的男人。
……
“不說這個了。薑宸,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打的人是誰?”
“不就一個老色匹嗎?林小魚的上司,KNF的銷售老總。”
“就這?那你知不知道他的姐姐是誰?”
“不知道。再說,他騷擾女下屬,還下藥,這都犯罪了。收拾一個犯罪的人,還需要知道他姐姐是誰嗎?”
“那你也應該講究方式方法吧!昨天的情況,完全可以報警啊。”
“報警?如果當時我選擇報警,你們警察會守在酒店等待一起不確定的危害發生嗎?根本不會的!如果我選擇報警,我能收集到那些視頻證據嗎?你知道嗎?我們公司被他用這種方式糟蹋的實習生有幾個嗎……,都是沒有證據,所以他才有恃無恐的。”
鍾懿沉默了。
“那,這麽說,這都是你布的局嗎?讓無辜的林小魚以身涉險,然後你英雄救美,取證懲惡,博取一個為愛衝鋒的美名?”
“這件事,就是個巧合,我不想跟你解釋。今天的事,謝謝你。你請回吧!”
“你知不知道,劉鸞的傷情鑒定是輕傷,而他的姐姐是市長夫人。就這兩條,他就可以輕鬆把你送進去。以後的你,在KNF、在海津,都會無立足之地。”鍾懿又激動了。
“那就走著瞧,看誰先進去。”薑宸的眼神裏又閃出一股殺氣。
“不可理喻,隨你吧!記得明天早上過來做補充筆錄,我走了!”鍾懿起身,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警服,轉身離去。
臨走前說了一句:“我已經托人勸說劉鸞私下和解了,但他不同意。我會繼續幫你想辦法的。”
薑宸目送鍾懿離去,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薑宸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五個小時後,林小魚醒了。
薑宸一直守在她旁邊,此刻已經靠在病房的沙發上睡著了。
薑宸的呼吸非常均勻。
林小魚看著薑宸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看著她一身泥濘的衣服,心裏竟然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滿足感。
一直以來,作為千億美元集團的少公主,除了父母,所有圍繞在她身邊的人,都隻為了一個“錢”字。
甚至,就連親舅舅都不例外。
因為,她就是千億集團美國LCN未來的掌門人。
而薑宸,雖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能從他每次看自己的眼神裏,看到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關心和在意。
林小魚在醫院住了一晚上就出院了,因為她特別討厭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更害怕孤獨。
五歲之前,林小魚不知道在醫院度過了多少時光。
父母每周來一次,每次停留十分鍾,剩下的都交給了醫生和護士。
“你住十七號樓對不,我送你回家。”薑宸一邊開車一邊說。
“你怎麽知道我住十七號樓,你跟蹤好。”林小魚打趣道。
“你還真是個沙雕,你不知道OA係統裏有員工通訊錄這個東西嗎?”薑宸一臉冷漠。
“沙雕?沙雕是什麽玩意兒啊?”林小魚眨著眼睛,故作無辜得問道。
見薑宸不說話,林小魚自問自答:“沙雕,肯定是一個年輕、漂亮、溫柔、嫌棄的女孩子!”
“你臉真大!比XJ的饢還大!但有一點你說得對,你是個很讓人嫌棄的女人。”薑宸忍住笑。
“薑宸,你的副駕駛坐過女生嗎?我聽思思說,在中國,隻有女朋友才可以坐到男人的副駕駛的哦!”
“恩,說得對。中國的出租車師傅都妻妾成群!”
……
林小魚死活不肯回自己的住處,薑宸隻好帶她回家。
安頓林小魚睡覺,薑宸剛打開電腦,電話響了。
“薑宸嗎?我是劉鳳,有些事我想和你聊聊,就在麒麟酒店天字號酒店。”
“劉鳳?哪個劉鳳,我們認識嗎?”
“我丈夫是詹建雄,我弟弟是劉鸞。”
“哦,市長夫人啊,據說我們假期不加班,有您的功勞。我代表集英大廈的全體打工仔謝謝您了!你找我,聊什麽呢?”
“聊聊你的未來,聊聊你明天是在KNF還是在看守所,聊聊你那個小女朋友能不能轉正!”
“你這是想求和還是算威脅呢?如果是威脅,我倒願意和你聊聊。”
“那你就當是威脅吧!”
……
麒麟大酒店,天字號包房。
薑宸還是黑色衛衣,雙肩包。
進去後,也不打招呼,一屁股做到主客位置。
除了他,包房裏還做著一個中年女人和一個身著黑色西服的壯漢。
女人大約五十多歲,但保養得極好。
雖然戴著墨鏡,但還是遮不住她姣號的美容。
薑宸拿出手機,沒有信號。
男人見薑宸坐定了,拿起探測器就要掃。
“放心,沒任何錄音和竊聽設備。”薑宸冷笑。
女人嘴上也擠出了一絲笑容,擺擺手,示意壯漢出去。
“薑先生,你的速度很快啊,這麽短的時間,把新聞發布會都開完了,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啊!”
“您過獎了,我動作再快,也沒你弟弟往人家小姑娘裙子裏伸手的動作快!”
“網上的新聞你看了吧!炒得挺熱鬧的。聲勢是有了,但證據呢?沒有完整的證據鏈,即使打起官司來,你們贏得可能性也很小的。”
“你怎麽知道我沒證據呢?要不要我現在拿給你看!”
女人不做聲。
薑宸從雙肩包裏掏出一個黑色文件夾扔了過去,裏麵鼓鼓囊囊,厚厚一遝文件。
女人粗略掃了一遍文件,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
“我聽說市長夫人之前是政法口的,想必對所謂的性侵和性騷擾所需要的證據鏈很了解吧!您說,我這些證據夠不夠多,夠不夠完整。”薑宸說完,喝了一口水,眼睛死死盯著對麵的女人。
“你開條件吧!隻要你們不起訴,我們也可以撤案,你要知道,故意傷害致人輕傷,也是可能坐牢的,你年紀輕輕,背個案底,這輩子就毀了。我們各退一步。”女人好像有點著急了,逐漸放下了高高在上的姿態。
“那你知道你弟弟毀了多少人的一輩子嗎?他讓多少人會一輩子活在陰影裏嗎?他們的一輩子又怎麽算呢?”薑宸怒道。
“她們?如果她們不想走捷徑,不想一步登天,不想不勞而獲,又怎麽會……”女人狡辯說。
“你們還真是姐弟啊,想法都是這麽自私、齷齪。按你的說法,你現在一步登天的地位也是走捷徑換來的嗎?”薑宸諷刺道。
“薑宸,你別不知好歹,就算你送劉鸞進去,用不了一年半載,我就會讓他走出那個大門,但如果你進去了,我拿我二十年政法工作的經驗告訴你,你將永無天日。”
“那我們就走著瞧,我原來以為你們不會這麽快就慫,現在看來我錯了。我也百分百告訴你,我不會進去的,以你們那點能力,還沒到遮天蔽日的地步!”
薑宸撂下狠話,拿回文件夾,背起雙肩包向外走去。
門外的壯漢想要攔住他,薑宸一把把他推到牆邊,狠狠說:“我不介意再踹折你幾根肋骨!這次是真正的正當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