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麒麟大酒店出來，薑宸笑了。
    大魚終於浮出水麵了。
    作為海津實力最強的互聯網科技公司。
    KNF的主要業務來源有兩種，一種是承接企業項目，一種針對政府的互聯網技術采購。
    可以說，海津幾乎大半的政府項目采購，最後都會落入KNF的手中，而且幾乎全部低價中標，高價結算。
    更奇怪的是，KNF每年要給三十多個法人叫“劉瓊”的、不同類型的境外谘詢公司，支付四個多億的谘詢服務費。
    當然，這些所謂的谘詢公司都是空殼公司。
    “劉瓊……劉鳳……嗯！這個世界果然是個草台班子。”薑宸苦笑。
    想到自己那些自備雞血、日夜賣命的同事們，薑宸突然覺得很心痛。
    關上車窗，打開音響，放大音量。
    他開始考慮下一步的計劃。
    以目前自己掌握的信息來看，KNF存在嚴重的非法利益輸送，甚至涉嫌洗錢。
    一旦這些被捅破，那麽很可能會影響公司數百人的工作，但他們是無辜的。
    但如果自己視而不見，自己不就成了幫凶了嗎？
    心裏雖然有點矛盾，但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他撥通了那個通往省城的電話。
    “有些事，想問您。”薑宸開門見山，但語氣帶著尊敬，
    “說吧！”電話那頭傳了蒼老但威嚴的男聲。
    “您知道劉鳳吧？”
    “當時海津時政法係統的一枝花。後來聽說下海經商了。”
    “那您了解他的丈夫詹建雄嗎？”
    “嗯，算是了解。”
    “您覺得這個人怎麽樣？”
    “能力很強，抓經濟是一把好手。但好像近兩年的風評不是太好……”
    “我要實名舉報詹建雄！”
    “好，想做什麽放心去做。”
    “您放心，您知道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我當然知道。”
    ……
    兩人的對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不喜歡女人！我怎麽聽說，你到現在一個對象都沒處過！你也不小了……”
    對方突然換了個話題。
    畫風突變。
    “不說了，我開車呢！”薑宸趕緊掛斷了電話。
    對於薑宸身邊的人，他的取向問題一直是個迷。
    大學四年，上班三年，他竟然真的沒有談過一次戀愛。
    在他的眼裏，周圍的女人就跟空氣一樣，是透明的。
    直到……
    電話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不是放貸款的就是賣保險的”，掛斷。
    又響了，同一個號碼。
    “薑宸，你在哪，我被鎖外麵了，趕緊回來！”電話裏傳來了林小魚焦急的聲音。
    “鎖哪個外麵了！”薑宸問。
    “笨蛋，還能哪個外麵，你家外麵唄！再不來，我就找人撬鎖了！”林小魚的聲音略帶哭腔。
    “等著，馬上到！”薑宸一腳油門踩到了油箱。
    到家的時候，薑宸驚呆了，臉上有點燒。
    隻見林小魚踩著那雙粉色的拖鞋站在門口，上身隻套了一件白襯衣，兩條大白腿暴露無遺。
    “你是暴露狂啊！怎麽穿成這幅德行？”薑宸趕緊打開智能鎖，一把將林小魚推進屋裏。
    “衣服都洗了，你的那些褲子我穿不了……剛出來扔了下垃圾，門自己就鎖上了，什麽破門。”林小魚抱怨著狠狠踢了一腳門。
    陽台上晾滿了衣服，包括女性的內衣！
    薑宸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滿臉無辜的林小魚。
    “看什麽看，沒見過身材這麽好的吧！”林小魚故作大方，但卻用手捂住了胸部。
    “身材好的沒見過，臉被牆厚的倒是見過。”薑宸掏出手機，點開了一個小程序。
    這個小程序是薑宸為一家女裝奢侈品店開發的。
    “不知道你的尺寸，自己挑吧，免密支付！一會就能送到。”
    林小魚也不客氣，接過手機，一口氣挑了好幾身。
    付款的時候，賬單顯示：二十三萬八千九。
    林小魚吐了下舌頭，趕緊從沙發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那個，它這個上麵的衣服都沒標價，好像買得有點多哦！你知道怎麽轉賬嗎？我把錢轉給你！”林小魚眨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問道。
    “算了，以後再說。等衣服到了，我送你回家！”薑宸的聲音有點疲憊。
    “你能不能再收留我一晚上啊，我覺得你家樓上的床還挺舒服的……”林小魚笑嘻嘻說。
    “……”薑宸沒有拒絕，默默打開手機裏的智能鎖後台。
    “過來刷臉，別又讓關外麵了。這兩天我去趟省城，你愛住就住著吧！”薑宸麵無表情，但林小魚感受到了他語氣裏的溫柔。
    “去省城？我也要去！我還沒去過省城呢？你也帶我去好不好？”林小魚搖著薑宸的手臂撒嬌。
    “差不多行了，別得寸進尺啊！要去自己去，我沒功夫帶你玩兒……”薑宸表麵上不吃這套，但心裏怦怦直跳。
    “那你放心讓我一個人在家啊……”林小魚撅嘴問道。
    “……”薑宸徹底無語了。
    這時候，門鈴響了。
    薑宸將沙發上的薄毯仍給林小魚，過去開門。
    來人是鍾懿，沒穿警服，而是一身黑色的禮服，低胸的，手裏還拿著一束百合。
    她的妝容，顯然是精心設計的，英氣中帶著幾分嫵媚。
    鍾懿在進門的一瞬間，就看到了穿著樸素、頭發還濕漉漉的林小魚。
    她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但馬上調整了過來。
    “看起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就幾句話，說完就走！”鍾懿語氣雖然平靜，但卻有一絲掩蓋不了氣惱。
    “鍾警官……”薑宸欲言又止。
    “那個……不用解釋。都是成年人，都明白，這個，剛小區門口買的，聞著挺香……”鍾懿指了指手裏的百合。
    “鍾警官，你怎麽知道他喜歡百合，謝謝你啦！”林小魚上前兩步，以女主人的語氣接過了鍾懿手裏的花。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鍾懿對薑宸絕不是簡單的警民之情。
    “快過來坐。”林小魚拉著鍾懿向沙發走去。
    鍾懿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了薑宸一眼，眼神裏有怨氣。
    “鍾警官今天穿得好漂亮啊！”林小魚邊走邊誇。
    “喝點什麽，水還是可樂！我感覺你今天的穿著，特別適合配紅酒……”林小魚笑嘻嘻問。
    “謝謝，我不渴……”鍾懿坐在沙發上，一掀裙擺，翹起了腿。
    ……
    空氣很安靜。
    “薑宸，我來是想告訴你！劉鸞自首了，承認了那天往酒裏下藥的事。但他不放棄對你故意傷害的指控……”兩分鍾後，鍾懿打破了尷尬。
    “隻承認了這個？”薑宸冷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