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想死還是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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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靠近廂房,眾人便聞到了一股又腥又苦的藥味兒。
王汝凱扶著腰站在廂房門口,花白的胡須迎著夜風飄動。
一看到李敘白幾人,他大著嗓門嚷嚷了起來:“你小子還敢來,老夫這半條命都快交代給你們武德司了,你小子竟然敢空著手來!連口飯都不給老夫帶!”
聽到這話,李敘白腳步一頓,隻覺心虛無比,訕訕一笑:“那個,大半夜的,吃宵夜容易胖。”
王汝凱氣的胡須一翹:“老夫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跟我說胖!我這把年紀了,還會怕胖!”
季青臨轉頭看了鄭景同一眼。
鄭景同心領神會,跳起來大聲道:“王院使,我這就讓廚娘給你做,做一桌宵夜。”
“這孩子真懂事。”王汝凱大聲追了一句:“再燙一壺酒!”
季青臨“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壓低了聲音道:“若是我現在告訴王院使,武德司裏禁止飲酒,他會不會跳起來揍我?”
“......”李敘白笑了:“你試試。”
季青臨縮了下脖頸:“我不敢,我怕他下巴豆。”
廂房裏苦藥味兒和血腥氣混合著,氣味實在不算好聞。
兩個重傷的男子躺在床榻上,已經悠悠轉醒過來了,發出細若遊絲的呼痛聲。
“他倆最多能清醒一刻的功夫,有什麽話就趕緊問!”王汝凱沒好氣道。
聽到這話,李敘白和季青臨頓時打起了精神,一人向左,一人往右,分別問話。
這兩個男子剛剛蘇醒過來,身體還十分的虛弱,聲音細若遊絲,仿佛一陣風便能吹散了。
看到李敘白一行人,其中兩個男子嚇得哆哆嗦嗦的,簡直像是下一刻就要斷氣了。
“你們別怕,這裏是武德司,不會再有人能傷到你們了。”季青臨收起了平日裏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免得將重傷的男子再給嚇死了,盡量放緩了語氣問道。
聽到這話,兩個男子抖得厲害了,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這世上,還能有誰比武德司的司卒更可怕的!
李敘白和季青臨無奈的對視了一眼。
“閔姑娘,還是你來問吧。”李敘白低聲道。
閔靜姝微微點頭,走到窗前。
兩個男子看到閔靜姝出現,頓時齊齊驚呼:“夫人。”
閔靜姝看了二人一眼,這兩人倒都是她認識的人,沉靜點頭:“你是門房的小廝陳阿裕,你是大公子身邊的隨從書墨?”
二人齊齊點頭。
“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閔靜姝沉聲問道,自有一番不怒自威。
陳阿裕縮了縮脖頸,很是畏懼閔靜姝的威壓,虛弱道:“回,回夫人,昨日,昨日,酉初時,一隊黑衣人,撞,撞開了,撞開了大門,在,在府裏亂砍亂殺!”
說起當日的情景,陳阿裕心有餘悸,無法直麵那血腥慘烈的景象,那些喪命之人中,有他的親朋好友。
閔靜姝思忖問道:“認得出他們是什麽人嗎?”
陳阿裕和書墨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
“夫人,小人,小人認得,認得他們使得刀。”書墨想到了什麽,突然掙紮著支起身子,虛弱無力的疾呼。
“刀,什麽刀?”閔靜姝問道。
書墨道:“是,是陌刀,小人,小人在大公子的書上看到過。”
“陌刀?你看清楚了,是陌刀?”李敘白擠了過來,急切問道。
書墨猶豫了一下,虛弱又堅決的點了點頭:“小人認得陌刀,絕,絕沒有看錯。”
季青臨也擠上前來:“他們拿的都是陌刀嗎?”
書墨搖了搖頭:“不是,隻有幾個人,很少的幾個人,手裏拿的是陌刀,別人,別人拿的都是普通的,刀劍。”
李敘白想了想,問道:“那,在那群黑衣人出現之前,謝府可有什麽特殊的人出入過嗎?”
“特殊的人?”陳阿裕疑惑道:“昨日老爺出門時,吩咐了關門閉戶,任何人不準出入的,不過,”他愣了個神兒,突然道:“不過,老爺夫人剛走一刻,就來了兩個娘子,說是五姨娘的娘家大嫂和小妹來看她,手裏還,還拿著老爺給,給的印信,小人,小人就放了她們,她們進府,她們隻,隻待了兩刻的功夫就走了。”
“應該就是這兩個人了。”李敘白透了口氣。
季青臨點頭:“沒錯,就是這倆人。”
閔靜姝滿心疑惑:“若真是這兩個人,那手裏怎麽會有謝蘇恒給的印信?”
聽到這幾句話,陳阿裕後悔的直掉眼淚:“夫人,是她們嗎,是她們把黑衣人帶來的?”他不停地抽自己的臉:“都怪小人,小人不該給她們開門的!不該放她們進門的!”
抽了沒兩下,陳阿裕就連著嘔了幾口血出來。
“誒,誒,你別激動啊,”王汝凱見狀,嚇了一跳,趕忙按住了陳阿裕的手,氣的七竅生煙,花白的胡須都要炸開了:“老頭子我費了老大的功夫才把你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來,你要是一心尋死,等老夫走了,看不見了,你再死,愛死哪死哪!”
李敘白也慌了神,這可是謝家唯二的活口了。
“你放開我,放開我,那麽多人都死了,憑什麽我還活著啊!”陳阿裕哭哭啼啼,掙紮不休,那血從鼻子和口中湧了出來。
誰也沒有想到一個重傷之人會有這麽大的力氣,李敘白幾人齊齊上前按著他,都有些勉強。
“王院使,你讓他抽,謝家的案子不好破,本官正發愁呢,這就來了個替死鬼,你前腳死,本官後腳就上折子,說你是畏罪自殺,誒對了,你家還有別人不,本官讓他們都下去陪你,給你來個九族消消樂。”李敘白鬆開了手,退了一步,笑意凜然,作勢要去拿紙筆:“來來來,繼續抽,本官先把折子給寫了。”
季青臨心領神會,也跟著鬆開了手,拿著墨塊,一本正經的研起了墨。
“早說你這打算啊,老夫就不費這麽大勁兒救人了。”王汝凱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鬆開陳阿裕的手,從袖中掏出一隻長頸瓷瓶,捏著陳阿裕的臉頰就往他嘴裏灌:“來,喝了這個藥,死的利索不受罪。”
陳阿裕嚇蒙了,死死咬著牙關不張口,瘋狂的搖著頭。
方才掙紮時噴出來的血珠子摔得到處都是。
李敘白見狀,一臉冷寂的問陳阿裕:“還想死嗎?”
陳阿裕瘋狂搖頭。
“能好好說話了嗎?”
陳阿裕不假思索的連連點頭。
李敘白把筆塞給了季青臨,冷肅道:“給他錄口供,少一個字,都別讓他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