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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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應凱猶豫了一下是直接回家還是到工作室再寫點什麽,但現在剛剛是中午,他把車停在商業街上,吃了一碗麵,上了樓,然後就看到等在玻璃門外的馬星月。
    唐應凱愣了一下,感覺有股怒火往頭頂上竄,他走到馬星月麵前,嚴肅的說:“你中文聽說能力是落在國外了嗎?我說過了,這裏不歡迎你。”
    馬星月聳了聳肩說:“可惜,你說了不算,小玉已經成年了,別說你隻是舅舅,就算是……”
    唐應凱上前一步:“貓咖店發現屍體那天晚上,你在貓咖店,卻嚇跑了,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馬星月臉上閃過片刻不可置信和驚慌,但很快他調整好情緒,皺眉問:“你怎麽知道的?”
    “走吧,你現在不該在這裏,應該在警察那,老實交代……”
    “哼,我交代什麽?我有潔癖,知道那裏死人了,心裏膈應,隻想快點離開,有問題嗎?”
    “有沒有問題不是我說的算的,你得跟警察說,再有,抑鬱症有個典型的表現,那就是對任何事都沒有興趣,而你始終對女人保持著強勁的興趣……”
    “心理疾病又不止抑鬱症一種,你能力不夠……”
    “我確實能力不夠,但我能看出來,你心裏裝滿了恨,恨誰?如果你肯配合,我還能跟你嘮嘮,可你總想牽著我的鼻子走……”
    “你工作室的位置太偏了,我可以在市中心給你提供一間工作室,還可以介紹一些顧客,現在想找個正常人不容易,找個心裏有問題的,一抓一大把,我能讓你的生意好起來,甚至讓你成為有名的心理谘詢師。”
    “代價是啥?答應你跟小玉談戀愛還是……讓我絕口不提你去過貓咖店的事?”
    馬星月厭煩的說:“去過貓咖店的的事,你願意跟誰說就跟誰說,我現在需要應付我後媽,小玉很好,既能讓我後媽安心,嘴上又不會吃虧,我不喜歡那些覺得是自己懂事,一味忍讓的女人。”
    唐應凱氣樂了,問:“然後呢?”
    “哪那麽多然後,你們得到你們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這很公平。”
    “你知道小玉想要啥?”
    馬星月哼了一聲說:“除非我瞎了,你也勸勸她,就是一筆交易……”
    “小玉想讓你離她遠遠的,有多遠滾多遠!這也很公平,本就兩不相欠,你總纏著可就有點掉價了,你不是沒瞎嗎?”
    馬星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揚著頭說:“你們如果不阻攔……”
    “我覺得你沒病,但小玉一直覺得你有病,病得不輕,得躲遠點,你咋理解的?”
    馬星月剛要開口,唐應凱又說:
    “就你這樣的,做家長的不管才不正常吧?好在小玉有主心骨,你是不是有點太過自信了?你要真有這能耐,現在還用應付你後媽?你爸的產業早就是你的了。”
    “那是因為之前我沒想要!”
    “既然現在想要了,就憑真本事搶過來,拉著個大姑娘做戲,你不覺得臊得慌?”
    “你們可以得到錢……”
    “我們自己的錢夠花的,非要花你的?”
    馬星月扭頭看了看四周,像是在嘲諷唐應凱:你的錢花在哪了?
    “你不用看,錢多錢少,見仁見智,聽得懂嗎?”
    “我沒有要欺騙小玉,很多事我都是說在明麵上……”
    “你說了,小玉拒絕了,我不明白你繼續糾纏的意義在哪?你說的別人就應該信,別人說的不合你心意,那就一定是有啥別的原因?自信沒錯,但過頭了就不好了,你沒必要在我麵前表現的光明磊落,對得起自己就行,剩下的交給報應吧。”
    馬星月的臉陰沉的能掐出黑水來。
    唐應凱以為他會氣哼哼的離開,沒想到馬星月居然開口問:“你那天也在貓咖店?”
    唐應凱笑了,他探究的看著馬星月說:“跟一個學心理學的人玩思維跳躍,你是咋想的?我咋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過啥?不送!”
    唐應凱開門進去了,馬星月在外麵站了一小會兒,從褲兜裏拿出靜音的手機一看,有好幾個座機號的未接電話,他眯著眼睛想了想,一邊下樓一邊回撥了過去。
    ……
    唐應凱進屋後沒有關上辦公室的門,他盯著玻璃門,直到看到馬星月離開,這才給唐應雪撥通了電話。
    “姐,查到哪家公司姓馬了嗎?”
    “全國都知道的姓馬的企業家不少,但咱們市裏站在前排的可沒有姓馬的,他會不會是隨了他媽媽的姓?”
    “他還有個弟弟同父異母的,也姓馬,那麽巧這個弟弟的媽也姓馬?”
    “我再查查,我知道的一家製藥廠老板姓馬,但老馬隻有一個閨女,你說那個馬星月會不會是滿嘴跑火車,全是編的?”
    “圖啥呢?圖小玉身上一百八十斤的肉?”
    “這話是親舅舅說的嗎?我們胖點咋了?我告訴你,你趁早關了你那個破工作室回來幫我,別等我急眼了,急眼了我也撂挑子!掛了!”
    唐應凱挑了挑眉,放下手機。
    是啊,圖啥呢?
    唐應凱坐在桌前,手裏熟練的轉動著水筆,腦子裏閃過馬星月的種種表情。
    就這麽發了一會兒呆,唐應凱拿起手機撥通了王兵的電話,沒等唐應凱問,王兵搶先說道:“那個叫馬星月的人,老範一開始打電話不接,後來回過來了,態度很積極,一會兒過來做問詢筆錄,問詢完給你去電話。”
    唐應凱不好再說什麽,掛了電話。
    大約半個小時後,唐應凱的電話響了,是王兵打來的,意思是馬星月沒有什麽問題,他自己主動說了九月一號和二號的行程,雖然還沒有進一步核實,但聽著很正常。
    唐應凱問:“正常的意思是……”
    “他說他有潔癖,聽說有人死了,他下意識的就離開了,而且他那兩天有朋友從外地來,他接待朋友,陪著各處玩了玩,一日三餐的,到九月二號傍晚才送走,然後他弟弟就約他去貓咖店了。”
    唐應凱趕緊問:“他這幾個朋友都核實過了?”
    “他說了他朋友的電話,老範打電話問過了,確實是南方的朋友八月三十號來的,九月二號傍晚的動車走的,我也問了他弟弟的情況,確實跟你說的一樣,不是轉天,是九月四號自殺了,跳樓,說是之前一直有抑鬱症,也看了心理醫生,這件事我們還沒有核實,一會兒老範就會去他弟弟的居住地了解情況,如果有出入,我馬上告訴你,他們那晚沒有結的帳,等貓咖店開門之後,馬星月就去交了,還有就是……”
    王兵頓了一下,說:“我也提醒他了,以後離你外甥女遠點,他答應了,所以,你放心吧。”
    唐應凱一聽這是有誤會啊,可咋解釋?馬星月的一些表情隻在他腦子裏,沒辦法轉到王兵的腦子裏,而且這些反應與案情是否有關係他也不確定。
    他歎了口氣道了聲謝,掛斷了電話。
    貓咖店能夠遇到,而後馬星月又能找到這裏,表現的又很奇葩,唐應凱怎麽想怎麽覺得有問題。
    如果說貓咖店的相遇是巧合,那馬星月找到工作室來是啥?
    可唐應凱清楚的記得說到貓咖店的時候,馬星月驚訝和慌亂的神情,雖然隻是一瞬間,但唐應凱印在腦子裏了。
    唐應凱腦子有點亂,可王兵那邊已經誤會了,他再打電話催問是不是不太好?
    這一刻,唐應凱有點後悔把馬星月趕走了,如果知道劇情這麽發展,他一定會哄著馬星月,看看他最終的目的是什麽。
    唐應凱心裏裝著事,一下午什麽都沒寫,他在快下班的時候給羅鳴浩打了電話,約他一塊兒吃個飯,被老羅拒絕了,理由是有案子,沒空。
    “這是一切順利唄,沒見你冒頭。”
    “還行吧,審著呢。”
    “審問這塊兒,跟你關係不大,咋也得吃完晚飯呀,這點時間都沒有?”
    羅鳴浩想了想說:“行吧,你多等我一會兒,我去找你,就在你們樓下吃涮羊肉吧。”
    ……
    羅鳴浩到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身後還跟李雲輝。
    “你不是說忙嗎?咋老李也跑出來了?”唐應凱站在火鍋店門口,納悶的問。
    “差不多了,我倆上年紀了,收尾工作就交給年輕人吧。”
    “啥案子這麽快?”唐應凱邊往裏走邊問。
    羅鳴浩哼了一聲說:“啥案子?證明人性本惡的案子!”
    “你這就偏頗了,啥樣人沒有?還因為他一顆老鼠屎把咱們都捎帶上了?”李雲輝邊說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務員已經站在桌旁準備點菜了。
    老羅利落的點好菜,扭頭對唐應凱說:“本來是一起交通事故,沒我們啥事,結果處理事故的交警發現不對。”
    李雲輝接口道:
    “車上是夫妻倆,都是三十出頭,結婚五年了,也沒有孩子,離奇的是啥呢?這個女的呀,沒係安全帶,男的係了,說是倆人都喝高了,男的屬於是酒駕,可男的不僅係了安全帶,還用抱枕護住了肚子……”
    “腰後麵還有個小靠枕。”羅鳴浩補充。
    “腰後麵有靠枕正常,可前麵還放一個抱枕就有點畫蛇添足了,交警也是根據這個……”
    “女的死了?”唐應凱問。
    “當場就死了,這起交通事故不是車跟車撞在一起,是撞牆,拐彎的時候加速撞的,男的傷的也不輕,但沒有生命危險,身上多處骨折,所以這案子不需要咋分析,方向很明確。”羅鳴浩說。
    唐應凱皺眉問:“又是騙保?這,這犧牲也太大了,整不好自己命也搭裏了。”
    “估計他就是覺得別人會這麽想,也覺得自己保護措施做的很到位……”
    “他認罪了?”唐應凱問。
    李雲輝搖頭,看著服務員端上鍋子,打開開關發出咕咕的聲音,等服務員離開,他才開口說:“他咋會這麽輕易就認了?不但不認,還要死要活的,擺明了就是有本事你們拿出證據。”
    “我們查了他們兩口子的關係,你猜咋著?十分恩愛,不管鄰居還是親戚都說沒見過倆人吵架,更沒聽誰抱怨過誰,隻是沒有孩子挺遺憾的,兩人一直備孕,也都去醫院檢查過,啥事沒有,可就是一直沒有孩子,除了這件事,他們倆好像沒有其它問題。”
    唐應凱問:“這男的買保險了嗎?”
    “他說沒買過,我們問了死者的父母,她父母說死者生前沒有提過買保險的事,你也知道,保險公司有不少,險種就更別說了,投保人,被保人,受益人,已給付保險金數額,繳費期限,保單現金價值等等,我們一概不知,咋查?”
    “所以他不認。”唐應凱見菜上齊了,開始往沸騰的鍋裏下各種肉和菜。
    “對,除了這個,我們也查了嫌疑人的各種人際關係,他的朋友和同事都說沒聽說嫌疑人有賭博的惡習,嫌疑人更沒有啥外債,他工作又是相當穩定。”李雲輝說完,夾起一筷子肉,料都沒沾,吹了吹放進嘴裏。
    “那就是……出軌了?”唐應凱嘟囔了一句。
    羅鳴浩不耐煩的說:
    “剛才說的話你都下鍋裏了?不是跟你說了,他們倆夫妻關係很好,真說男的出軌了,想要離婚,女方咋說也會讓閨蜜或者家裏人知道,可我們走訪了死者身邊的人,沒人知道有這一檔子事,兩個人的整活作風都查了,沒問題。”
    “不是說已經收尾了嗎?咋聽著你們方向還沒找到呢?”
    “這還用問,既然找不到可疑之處,就按交通意外處理唄。”李雲輝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
    唐應凱剛舉起來的筷子放下了,他皺眉問:
    “嫌疑人說他是酒駕,測過嗎?是酒駕還是醉駕?酒駕有沒有可能腦子迷糊油門當刹車?他們兩口子之前在哪裏喝的酒?出事地點是不是回家的畢經之路?死者死因是車禍還是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