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相互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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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鳴浩哼了一聲說:“這些問題我們能想不到?死者父母覺得自己姑爺好的很,根本不同意屍檢,我們做了好幾次工作,都沒能說動老兩口,他們說隻想讓閨女走的安靜。”
李雲輝接口道:“你說的醉駕還是酒駕,根本不重要,隻要喝了酒開車,就有機會釀成車禍,沒有一個標準說喝了多少會出現啥樣嬸的車禍,至於出事地點,嫌疑人說他完全不記得當時發生了啥。”
“也就是說出事地點完全不在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是,可這沒用啊。”
唐應凱皺眉想了想,問:“你們現在是已經把案子轉回交警大隊了?”
羅鳴浩和李雲輝相互看了一眼,羅鳴浩問:“明天一早轉,他們幾個在寫總結,咋了?你有想法?”
“這男的對抱枕咋解釋?”唐應凱問。
“他說那個抱枕本來是在後座的,他也不知道咋跑前麵來了,可能是撞擊的時候被帶到前麵來了。可車撞牆的時候,駕駛位的氣囊就彈出來了,抱枕是咋落到他腿上的呢?但他就說不知道。”羅鳴浩答。
“他媳婦沒係安全帶這事兒,他也說忘了?”
羅鳴浩和李雲輝點頭。
“他頭部受到撞擊了?”
倆人搖頭。
“那就是說是因為酒精的作用,他斷片了或者也有驚嚇的原因,如果是驚嚇的原因,慢慢的會想起來,尤其是事發前的一些事,如果是斷片了,那就是沒少喝,死者忘了係安全帶那也是沒少喝,兩個沒少喝的人,是咋上的車?我的意思,一個喝高了都得需要個清醒的給整回家,兩個全喝高了,別說一塊兒上車,能一塊兒走幾步不摔,不吐?”
羅鳴浩與李雲輝相互看了一眼,李雲輝說:“一直都把他當做受刺激了,大夫也說有這個可能,就沒往斷片上想。”
羅鳴浩緊皺著眉頭說:“可他們倆吃飯的那家館子在胡同裏,門口沒有監控。”
唐應凱忙問:“既然知道在哪喝多的,服務員總能做個見證吧?”
“就是一個蒼蠅小館,我們去問過,兩口子一個後廚炒菜,一個前麵收拾,他們記不得那麽多,我們拿著嫌疑人和死者的照片去問的,老板娘隻說好像是記得這倆人來過,具體的畫麵就不記得了。”
李雲輝說完看著唐應凱激動的問:“你的意思是從這家蒼蠅館下手?隻要找到嫌疑人說謊的證據,他其他的言論就都不攻自破了?”
“是這樣,正常情況下,我們對日複一日重複的場景很難留下長時記憶,就像那對開店的夫妻一樣,每天迎來送往的,很難記住誰,但是,如果有人有特殊的地方,他們應該會有印象,比如兩口子都喝多了,走路都離了歪斜的,相互攙扶著更走不利索,又或者一男一女吃飯的時候一直在爭吵,如果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他們一定會記得,如果沒記住,隻能說明……”
“他們吃的很和諧,走的時候也很正常。”羅鳴浩接口道。
“對!可如果正常的話,車咋會撞牆呢?”唐應凱問。
羅鳴浩深吸一口氣,隨後放下筷子,又長歎一口氣說:
“之前一直在查他的動機,他這麽做總要有個理由吧?隻要找到這個理由,是吧?唉,你現在說這些有啥用?就算這個推斷成立,也隻能說明一個普遍的現象,不能作為指證他的證據,除非還有別的證據支撐……”
“明天讓我跟他談談!”唐應凱眼睛放光的看著羅鳴浩。
“我,你,哎呀,我給老秦打個電話。”
老秦以為唐應凱有辦法讓嫌疑人認罪,唐應凱拿過電話解釋道:“我頂多是讓他自己露餡,或者說找到他話中的紕漏,讓他認罪?恐怕是沒那麽簡單。”
秦隊忙說:“找到紕漏也行,我也能有理由再查下去,這小子不簡單,上麵給我的壓力不小,明天是最後期限,如果明天上午你聊完沒啥用,下午直接轉了也來得及,要是你聊出點啥來,我也有理由繼續,明天上午九點,你到人民醫院門口。”
“好!”
掛斷電話,羅鳴浩和李雲輝明顯精神了,從倆人的對話中可以聽出來,他們並沒有因為找不到證據而消除對嫌疑人的懷疑,倆人商量著明天上午再去那家飯館,問問周圍店鋪的人有沒有在案發那晚見過喝醉的人。
唐應凱沒有插嘴,默默的吃著,等羅鳴浩和李雲輝安靜下來,他才開口問道:“我幫你們一次,你們能不能也幫我一次?”
“你又想查啥?”羅鳴浩警惕的問。
唐應凱忙把馬星月介紹了一下,然後又說了貓咖店命案的進展和建議王兵他們查一下馬星月後得到的信息,最後說:“……現在老王他們是誤會我了,雖說他們問詢過馬星月了,但我對他還是有點,咋說呢,就是一種直覺上的懷疑,老王他們說會核實馬星月說的他弟弟自殺的事,但到現在沒給我消息。”
“你想讓我們幹啥?”李雲輝問。
唐應凱撓了撓頭說:“我感覺馬星月不會讓老王他們找到破綻,至少現在不會,這個案子一直進展緩慢,老王他們也是絞盡腦汁,估計查完之後沒有啥可疑的,也就沒空搭理我了,所以,我想……”
“讓我們替你查?”羅鳴浩嫌棄的看著唐應凱說:“你咋想的呢?重案組的案子,我們偷著查,你是覺得我這身製服是時候該扒了?”
“不是讓你們查案子,是想讓你們幫我查查馬星月,隻查他。”
李雲輝皺眉問:“這小子聽著是挺可疑的,但越是可疑可能越說明是……巧合,要不然他瘋了案發後去找你,往槍口上撞?”
“他咋知道我跟警察有淵源?在他看來,我隻是一個偏僻地方的,沒有能力的,心理谘詢師,他為啥會來找我,我現在還不知道,但直覺告訴我,不可能是簡單的巧合。”
“你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和年紀,知道他家有公司,他弟弟自殺了,還知道啥?你以為查個人那麽容易?”羅鳴浩沒好氣的問。
“我姐說咱們市排在前麵姓馬的企業沒有,可聽馬星月的意思,他家可不差,要不然他也不會留下來爭。”
李雲輝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說:“這事兒吧,你先別急,隻知道名字確實不好查,重案組既然做過問詢了,肯定有記錄,得空我們去探探口風,哪怕知道企業的名字,也能查到他。”
唐應凱趕緊朝李雲輝抱拳,羅鳴浩端起酒杯朝李雲輝舉了舉,李雲輝擺手說:“你少裝!嘴裏吼的挺大聲,就等我開口呢吧?他是你同學,不也是我朋友?整的好像你倆多近一樣,今晚上你請!”
……
九月十三號,一早起來天就陰沉沉的,吹到身上的風也帶著涼意。
唐應凱在樓下早點鋪吃了一碗餛飩,溜達著到了商業街,都走到樓下了,才想起來沒開車,一會兒還要去人民醫院,他又走回去開車。
倒不是唐應凱忘了,他從昨晚就開始琢磨該如何給這位豁出去命殺妻的嫌疑人挖坑,剛才吃完餛飩,他還在專注的想,才忘了開車。
他篤定這位嫌疑人有問題,不僅僅是因為駕駛位多了一個抱枕,死者沒有係安全帶,更主要的是,兩口子既然感情這麽好,又沒有外債,叫個代駕應該不難吧?他一個人喝多了還要逞強酒駕回家還能說得通,可媳婦兒在車上,他咋就這麽放心?連媳婦兒沒係安全帶都沒檢查一下,這得喝了多少?
除非兩口子都喝成了一堆爛泥,可如果倆人都喝高了,飯館的人怎會印象模糊?別的不說,喝了這麽多,點了多少酒總該有個印象吧?李雲輝說今天再去好好問問,可唐應凱卻覺得,李雲輝他們去或許還是無功而返。
這不是預感,羅鳴浩他們走訪摸排問詢的方法不會有這麽大的遺漏,唐應凱能想到的老羅他們不可能忘了,昨晚他沒問那麽仔細,但感覺是嫌疑人覺得隻要堅持啥都不記得了,飯館的人因為某些原因,記憶也模糊了,這個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啥情況下記憶會模糊?
一家蒼蠅館,不可能用電腦記錄每桌客人的點單,手寫的單子不保留也很正常,那李雲輝他們今天再去,能問出啥來?
越是問不出啥來,越說明嫌疑人有問題!
……
九點,唐應凱準時站在人民醫院大門口,等著他的是謝勇和武強。
倆人帶著唐應凱去了住院部,一個單間門口有穿製服的人守著,謝勇和武強先進去,跟病床上麵色蒼白,裹成蠶繭的中年人介紹了一下唐應凱,謝勇說:“他是心理學家,跟你聊聊。”
武強說:“你不用有心理負擔,這麽大的意外,你心裏肯定不舒服,跟專家聊聊對你也有好處,實話實說就行。”
這是唐應凱讓他們這麽說的。
倆人說完轉頭朝唐應凱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唐應凱走到病床前,整體的看了看床上的‘蠶繭’,好在臉還在。
“你叫餘川?”唐應凱溫和的問完,坐在病床邊上的椅子上。
餘川下意識點點頭。
“這次打擊讓你難以承受吧?”
餘川又點頭,哽咽的說:“都怪我!我不該喝了酒還開車。”
“你以前也這麽做過?我是說酒駕。”
“沒,沒有,我,我多希望這次死的是我……”
唐應凱沒有勸慰,就這麽看著餘川吭吭,吭吭了半天,他眼睛確實潮潤了。
餘川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平複自己的情緒,唐應凱這才開口,說:“想哭就哭出來,憋在心裏對你不好,哭吧,這裏也沒有別人。”
餘川顯然是沒想到會聽到這麽一句話,他抿了抿嘴,說:“剛知道的時候,死的心都有,沒人的時候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現在比那兩天強些了,這種事,我也隻能接受,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唐應凱點頭認真的問:“你現在能想起來的是距離事故多久的事?我舉個例子,你能想起來吃飯前的事還是能想起來吃飯時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