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又一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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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醫院後,沒怎麽折騰,唐應凱就入院了。
    病情介紹上寫的是:輕微腦震蕩,留院觀察。
    王兵很快不見了人影,沒多久唐應雪就急匆匆帶著韓曉玉進了病房。
    唐應凱嘴好的時候都懶得跟唐應雪說話,現在更不願意說。
    唐應雪坐在病床邊哽咽的說:
    “你這個舅舅真是沒的說,你現在是不是惡心頭暈?小玉啊,你以後可得對你舅舅好,等他老了,生病了,你要想想今天,想想你舅舅為了你……你啥時候見你舅舅打過架?高聲說話都沒幾次,所以……”
    “哎呀,你煩不煩?!我舅對我咋樣還用你說?你先轉我點錢,我去給我舅買點可口的。”
    唐應雪沒理韓曉玉,低聲問唐應凱:“你說我要不要給石晨打個電話說一下?”
    唐應凱登時就急了:“跟她說幹啥?好看呀?!”
    “也是,你被打了,聽著是有點跌份。”
    韓曉玉哼了一聲說:“看著也不美麗呀,你快轉我錢,我知道我舅愛吃啥。”
    “他現在暈的乎的,能吃啥?”
    “摳門是你們老唐家的傳家寶呀,一說到花錢就往回縮。”韓曉玉不樂意的說。
    “我是怕花錢嗎?那錢得花在刀刃上,你舅是腦震蕩,吃啥吐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誒,我聽說那小子也來驗傷了,不知道是不是也來這家醫院了,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打聽一下。”
    唐應雪起身就走,韓曉玉噘著嘴坐到椅子上,斜著眼看著唐應凱問:“你老實交代,你跟馬星月到底有啥恩怨?你騙得了我媽,騙不了我,他根本沒對我做啥,隻是坐在那等你,你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打,小舅,你學壞了。”
    唐應凱閉上眼,躲過韓曉玉的眼神,心裏琢磨:連這個胖丫頭都知道自己在演戲,馬星月咋會想不到?他現在估計想辦法要跟家裏那邊通氣兒,不對,如果他的目的是報複家人,又咋會跟家裏人站在一條線上?他需要找的應該是能把他撈出去的人。
    唐應凱睜開眼,發現韓曉玉正皺眉盯著自己。
    “幹啥?”唐應凱下意識的問。
    “你是不是特別難受?”
    “沒事。”
    “不是我說你,沒那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你這不是送上去挨打嗎?這要不是我在旁邊,你說你得被揍成啥樣?”
    “送我來的警察你見過嗎?幫我找來。”
    “穿警服的那個?”
    “不是,便衣的那個。”
    “那我上哪找去?”
    唐應凱想起自己的手機還在派出所,忙跟韓曉玉說:“那你去找那個穿製服的,請他幫個忙,把我的手機拿給我。”
    ……
    唐應凱焦急的等著手機,眼看著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唐應雪買了白粥來了,可手機還不見蹤影。
    唐應雪邊往外倒白米粥邊說:
    “那小子也在這家醫院驗傷,聽說就隻是軟組織挫傷,你別看小玉胖,但她手上沒勁兒,這要換了我,肯定讓他滿地找牙,聽說他一直吵吵著肚子疼,但你們倆誰都沒踹他肚子,聽說去洗手間去了很久,民警都怕他跑了。”
    唐應凱心說:是沒踹他,但小玉坐那一下子也就能把他的宿便擠出來。
    “他已經回派出所了,聽說鬧得挺厲害,還說要告派出所……”
    “你都哪聽說的?”韓曉玉忍不住問。
    “你甭管,你舅這是為了你受傷了,你今晚在這陪護。”
    “用不著。”唐應凱不耐煩的說。
    唐應雪剛要再勸,王兵急匆匆的走到病床邊,把手機扔給唐應凱,低聲說:“馬星月的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說是得了癔症,各大醫院都看不好,現在被送到鄉下請高人續命呢。”
    唐應凱騰就坐起來了,驚訝的脫口而出:“他要斷了他爸的根?”
    “小崔和老馬已經去鄉下的路上了,不遠,有一個小時就到了,說是馬星月的後媽陪著呢,你出院吧,回派出所把你倆打架的事解決了,等解決完了,那邊也有消息了。”
    唐應雪一聽忙問:“這咋能說出院就出院呢?”
    唐應凱穿好鞋,跟唐應雪說:“你幫我辦一下手續,我先去忙。”
    說完拉著王兵急匆匆出了病房。
    王兵笑道:“好在跟醫院打好招呼了,要不然你可出不去。”
    “如果沒有去L市查他家的情況,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是生是死咱們都知道不了,至少短期內不會知道。”
    王兵嚴肅的說:“再往前想想,如果沒有你的堅持,馬星辰的死也不會有人注意。”
    “你說他為啥要來找我做心理谘詢,他如果真有這個心思禍害自家兄弟,不是應該鳥悄的,打槍的不要,咋會送上門來呢?”
    “他咋知道你會起到這麽大的作用,估計他以為你就是個學過心理學,騙吃騙喝的生意人。”
    倆人說著話下了樓,直奔停車場。
    ……
    派出所調解過程用時可不短,問題不在馬星月身上,他同意賠款,多少都行,但唐應凱還要馬星月寫保證書,保證再也不去騷擾韓曉玉,同時還要向他鄭重道歉。
    馬星月忍了,寫下保證書,也跟唐應凱道歉了,但唐應凱覺得道歉不真誠,馬星月並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
    民警又是好一通說教,就在馬星月忍到極限的時候,唐應凱突然鬆口了,隻需要賠付醫藥費就行。
    民警告訴馬星月這個消息的時候,馬星月呆愣住了,民警以為他是沒想到這麽快解決了,還拍了拍他,說:“以後不要以為自己有倆錢,誰家姑娘都敢惦記,收斂一點。”
    與此同時,唐應凱坐在王兵車裏,倆人都沉默了。
    老馬剛才打來電話,馬星月那位同父異母的弟弟馬超月死了,當地派出所已經將那位‘大神’和馬超月的屍體帶走了,馬超月的媽哭暈了過去,現在在縣醫院。
    據‘大神’交代,孩子送來的時候就已經奄奄一息了,一直高燒不退,醫院查不出病因,孩子口中胡言亂語,總說看到了鬼,看到有個阿姨在叫他,後來哥哥也來了,也叫他,孩子不敢睡覺,說睡著了就被帶走了,送到大神這兒來的時候,說是已經三天沒睡了。
    大神說救不了,馬超月的媽就跪著不肯起來,還說如果沒有救過來那是孩子的命,跟誰都沒有關係,但錢會照付。
    唐應凱抽著煙聽王兵講完,問:“馬超月多大?我記得馬星月說過後媽的兩個孩子一個十四,一個十二,這個是多大的?”
    “十二。”
    “十四的是姐姐。”
    倆人沉默了一會兒,王兵說:“等孩子媽醒過來,警方提出屍檢,估計不會被允許,這人一旦迷信起來,任何道理都說不通。”
    唐應凱說:“馬星辰自殺,馬超月病亡,看著跟馬星月都沒有關係,你想下手都不知道從哪下。”
    王兵皺眉說:“高蘭很可能是馬星辰殺的,而拋屍的是馬星月,他說是弟弟約了他,應該是他約了他弟弟,然後等著有人發現屍體,馬星月再告訴馬星辰,你躲不過的……”
    “應該是一種刺激,馬星辰殺了高蘭之後,屍體不見了,兩天的擔憂焦慮會加重馬星辰的病情,貓咖店裏出現的屍體,直接刺激了馬星辰,他回去後堅持了一天,最終還是自殺了。”
    王兵撓了撓頭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隻要馬星月不認,所有證據都已經被銷毀了,隻剩猜想。”
    “可他還沒有停止,兩個弟弟都死了,還有一個妹妹,你說,他還會不會動手?”
    “現在的遺產繼承可不論男女。”
    “兩個弟弟一個抑鬱症自殺,一個查不出病因的病亡了,妹妹……他會用啥辦法?不用親自動手,卻能要了他們的命。”
    王兵搓了搓臉說:“回去開個案情分析會。”
    說完,王兵也沒問唐應凱願不願意,發動車子回了辦公室。
    ……
    辦公室裏,王兵,唐應凱,二喜和範霖都愁眉苦臉的,剛才老馬來電話,說死者家屬死活不同意屍檢,還說要盡快火化,孩子爸爸也趕過去了,這位在當地知名的企業家根本沒有將民警放在眼裏,現在老馬想上前勸說兩句都靠不過去。
    “我這頓打像是白挨了。”唐應凱摸著嘴角說。
    王兵給自己點上一根煙,把煙盒扔到桌子上,說:“就算是屍檢了,也未必能有啥線索。”
    “至少能知道真正的死因。”範霖說。
    “孩子肯定是被嚇到了,看到啥嚇到的?在哪看到的?為啥會嚇到?這些事,他家裏人要是不願意說,咱們隻能聽到傳說,肯定離真相有點遠。”二喜說。
    唐應凱猶豫了一下,抿了抿嘴,又歎了口氣。
    王兵看到忙說:“你想說啥盡管說!”
    “內啥,老馬說孩子見到一個阿姨叫他……”
    “啥意思?”王兵皺眉問。
    “馬星辰的媽媽到現在還沒出現過。”
    王兵皺眉說:“這件事咱們之前不是探討過,有可能是馬星月的爸爸同意離婚開出的條件……”
    “可以查一下,馬星辰的媽媽總有親屬和好友吧?我的意思是,馬星辰是有抑鬱症,但不是傻,他自己姥姥家的親戚他不會問?從小看著跟他媽走的近的阿姨他不會問?他的病根是因為他媽媽,但不是因為他媽媽拋棄了他,或者說他不相信他媽媽拋棄了他,他覺得他媽媽是被關起來了或者已經遇害了,這種想法有可能是生病導致的,但……”
    “可這些跟貓咖店命案有啥直接關係?”二喜問。
    唐應凱聳了聳肩說:“不知道,可現在你們還能查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