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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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子本來就是個長了毛的,精得很!咱們有一點沒想清楚,可能都會被他鑽空子。”
    王兵跟唐應凱介紹完情況,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
    唐應凱笑了笑說:“他要不這樣,這案子不就不會發生了?我倒是覺得,或許馬星月利用的就是監控照不全,才說自己溜達了一宿,這就更加說明,他的準備工作做得多細致。”
    “展開說說。”王兵遞給唐應凱一支煙。
    唐應凱接過來點上,說:
    “你們第一次找他問詢之後,他或許就已經開始琢磨說辭了,站在他的視角,高蘭的屍體沒這麽快被辨認出來,時間越長,他越安全,但他還是在案發當晚抽時間出來溜達了一下,我之前推斷他溜達出來,打車回去,現在看,如果整條路都有監控照不到的地方,那他大概率會貼著牆邊走回小區,打車會給你們留下線索,縝密謹慎是他自信的一個原因,這個案子在馬星辰死後,其實已經就無據可查了,馬星月指不定反複的想過多少回,覺得沒問題了,他的重心肯定不在這邊……”
    唐應凱說到這裏,腦子裏有個想法一閃而過,他沒有抓住,隻能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如果再把他想的厲害一些,以他的縝密,在謀劃整個過程的時候,可能就已經想好了各種可能性,隻不過沒想到會用得上,就像貓咖店周圍,你們好像就是找不到他的影子,其實是他把周邊環境摸得清清楚楚,又咋會落下馬星辰小區外的地形。”
    王兵點頭,長出一口氣說:“說到底還是我們的錯,早一天聽你的狠狠查他,那時候小區的監控或許還能調看到……”
    唐應凱搖了搖頭說:“他不會留下這麽大的把柄,就算他再對自己自信,也盡量不會留下可以指征到他的線索,監控錄像……物業那裏不一定能保留半個月,他們想省成本的話……是吧?”
    王兵想了想,說:“馬星月前期一定了解的很清楚,小崔,你趕緊聯係管片民警一起去小區看看,到底小區監控能保留幾天?”
    小崔起身出了辦公室。
    範霖皺眉問唐應凱:“照你這麽說,這馬星月可了不得,一步步算計的這麽深嗎?”
    唐應凱笑了笑問:“你也接觸過他兩次了,沒覺得他哪不對?”
    “哪不對?他不會真的有精神病吧?”
    “他很強勢,他喜歡牽著別人的鼻子走,不願意被人質詢,這與他表現出來的溫文爾雅是相斥的,可他還是樂此不疲的表演著,這與他跟我說的,小時候受到各種冷漠,父母爭吵給他帶來各種不愉快,也是不匹配的,一個內心強大,自信,性格強勢的人,絕對不會有那樣的童年。”
    二喜站起身問:“電影裏不是經常有那種從小被人欺負,長大了成了巨牛逼的人嗎?”
    “你都說是電影了,確實,一個人心裏如果有很強烈的恨,會逼著他快速成長,這種快速是他自己不得不選擇的,所謂捷徑,大多不是好路,所以這樣的人如果不能化解自己心中的仇恨,很容易走上邪路,而且這類人在沒有成功之前,不會跟誰都表現的很強勢,馬星月是骨子裏帶的強勢,不屑,他有厭蠢症,遇到了,會很不耐煩,裝都裝不了。”
    範霖問:“他這麽有能耐,咱們還能從哪下手?”
    唐應凱想了想,說:
    “我隻能說出對他性格上的判斷,也能在跟他的交談中,不被他牽著鼻子走,但是從哪下手,還得你們自己找方法……他好像有習慣性說謊的毛病,比如他跟我說他父母是在他高中時離婚的,但後來說到馬星辰的時候又說,他父母離婚十六年,馬星辰今年二十六歲,他想告訴我馬星辰做了十年私生子,卻忘了也同樣告訴我,他之前跟我說了謊,他父母不是他高中時離婚的,他今年三十六歲,除非他謊報了年齡。”
    “這事兒,為啥要說謊?”二喜問。
    唐應凱搖頭說:
    “我也不知道,包括後來他再來找我,也是會說些前後矛盾,一戳就破的謊言,我也是因為這個才不想再跟他拉扯,直接送客了,但你們或許可以用一下,隻要是他說了跟案情有關的慌,至少你們能留下他,隻要時間充裕,你們反複問詢,一定能擊垮他,讓他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說出一些實話來。”
    王兵探身問:“你說他上午沒來,下午來,會不會是在準備啥?”
    “除非他知道這次來很難走得了,要不然,準備啥呢?”範霖撓頭說。
    唐應凱低頭看了看已經燒沒了隻剩過濾嘴的煙,嘟囔道:“或許是家裏出了啥事。”
    王兵沒有聽到唐應凱說了什麽,拍了拍桌子說:
    “說回正題,馬星辰小區外的監控應該是用不上了,但馬星月朋友租車這事兒,可以做做文章,他朋友租車日期是八月三十日到九月三號,也就是說,他朋友走的時候沒有還車,貓咖店命案是九月二號晚上拋屍,那麽轉天誰還的?肯定是馬星月,可他說過他沒有駕照……”
    唐應凱接口說:
    “他會說是馬星辰去還的車,你們查到的是馬星辰四號跳樓的,可他跟我說的時候說的是三號,這個,或許也是他慣性說謊的一個表現,他是反駁型人格,這種人格通過指責、否定、反駁、攻擊他人來保護自己免受傷害,因為常年沉浸在反駁,攻擊中,他們應變的能力看似很強。”
    王兵手一揮,說:“別管車是誰還的,技術部門已經帶著設備去查驗那輛車了,死者臉部有重傷,雖然有塑料兜照著,也有可能留下痕跡,貓咖店附近的監控沒有找到這輛租來的車到過附近,或許這輛車隻是……”
    “他會說不知情,都是馬星辰做的。”唐應凱又插了一句。
    王兵張著嘴,二喜看了眼範霖,範霖輕咳了一聲,想要提醒唐應凱王兵說話時別打斷,容易引起他暴躁……
    可唐應凱沒有看他,而是繼續說道:“如果不能找出馬星月八月三十一號晚上就在馬星辰家裏,其他的事,他都會以不知情為由,推到馬星辰身上。”
    王兵搓了搓臉,說:“本來以為整個證據鏈隻要查明白了,他就算不開口也跑不掉,可現在看,有一個缺口,他就能溜!”
    唐應凱點頭說:“或許他沒想到這麽快被發現,但該有的準備他提前都做了,咱們再捋一遍,從他的視角看看,他最怕咱們查到啥?他的自信會讓他在哪裏容易有漏洞?”
    王兵掏出煙點上,有些失落的說:“如果他要的是時間,咱們倒是一直在配合他。”
    唐應凱明白王兵的意思,不論漏洞是什麽,都需要查,這段時間重案組的幾個人已經是連軸轉了,再這麽查下去,他們的身體也扛不住,隻要慢下來,馬星月就算是得逞了。
    “咱們一直覺得他還有別的目的,為啥?”唐應凱問。
    範霖說:“不是你說的嗎?”
    “呃……”唐應凱尷尬的撓了撓頭,解釋道:“馬星辰本身不對馬星月造成任何威脅,馬星辰不單是有病,而且不被他父親看好,馬星月這麽費盡心機的除去馬星辰根本沒有必要,隻能說明他還有別的目的,果然,馬超月死了,死的很離奇,這個孩子才十二歲,對馬星月就算有威脅那也是十年後的事,有必要這麽早動手嗎?更不用說高蘭的死,死後還被拋屍貓咖店,所以我覺得馬星月還有別的目的,而這個目的到底是啥?”
    “你剛才問為啥?現在又問是啥?你到底想說啥?”二喜問。
    “我想分析出馬星月下一步要做啥?你們追著他屁股後麵查,被他牽著鼻子走,也不是個事,如果能找到讓他留下來的證據也行,我剛才說了,他情緒穩定隻是表像,留住他多審幾次,他肯定會失控。”
    王兵說:“先看看技術部門能在車裏找到啥,下午再跟馬星月過兩招,真說把手伸到L市……隻會更難,至少咱這兒還有個高蘭,馬超月的死……那位大仙還沒消息嗎?”
    範霖趕緊拿起電話打給老馬。
    老馬正在看監控,暫時沒有找到大仙的影子。
    唐應凱低頭皺眉想著什麽,連王兵讓範霖點外賣都沒有聽到。
    ……
    下午,馬星月一點半準時到了,他沒有驚訝再一次見到唐應凱,隻是微微皺眉,因為問詢室裏隻有唐應凱一個人。
    唐應凱看著馬星月笑問:“今天戴了隱形嗎?我看你有時候戴眼鏡,有時候不戴的。”
    馬星月坐到椅子上,笑嗬嗬的答道:“看心情,心情好了就戴隱形,懶得動就戴眼鏡。”
    “哦,看樣子今天心情不錯。”
    “是,怎麽?今天是你兼職做問詢?”
    “我哪有那本事,我就是隨便跟你聊兩句,本來是讓你上午來的,結果你有事,專門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員下午恰巧也有事,你隻能等一小會兒。”
    “我等著沒事,你忙你的吧。”
    唐應凱笑道:“我那工作室的生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沒啥忙的,現在我對你興趣最大。”
    “既然隻是聊天,我有權利不回答你任何問題吧?”
    “當然,要不然你出去後跟你律師告狀,也是一件麻煩事,你不想吭聲就不吭聲,我說你聽。”
    馬星月擺手說:“我不想聽。”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至少禮貌得有吧?我能坐在這裏,說明啥?說明警方需要我,例行手續肯定也都辦妥當了,一切隻為了盡早破案,你以為我跟你聊閑天?我也沒工夫,肯定是聊跟案情有關聯的,比如你跟馬超月攏共可能都沒見過幾次麵,他挨著你啥了?”
    馬星月陰沉著臉看著唐應凱,說:“你不要誤導警方,馬超月的死跟我有什麽關係?”
    “馬超月,他這名字,你爸是想他能超越你?”
    馬星月皺眉問:“你的專業就學會了這些?難怪生意這麽差,你家裏要是能供得起,去國外再深造一下吧,對你有好處。”
    “你爸為啥沒把馬星辰送出去讀書?”
    “你要想出去,我可以為你介紹學校,不是那種混文憑的,你英文怎麽樣?”
    “馬星辰英文咋樣?你這個做哥哥的,明知道他在國內混的不咋樣,還不主動把他帶出去?她媽和你爸離婚後,你就應該把他帶出去,或許他就不會得抑鬱症。”
    “哼,憑什麽?他媽不要他,又不是我媽不要他,他媽找不到人,又不是我媽找不到人,他媽等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自己不知道珍惜,我憑什麽要管?”
    唐應凱靠到椅子背上,探究的看著雙眼放光的馬星月沒有說話,隻是這麽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