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第三卷 第二章 誤(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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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沉背起莫菲,決定不再叫她夫人,“我能管您叫嫂子嗎?”
莫菲虛弱地微微一笑,“行啊。”
冷沉背著莫菲走了大半天,來到湯丹的醫館。
疾醫診後笑道:“夫人害喜了。”
然後開了藥方,抓了藥。
莫菲哭笑不得。冷沉對她道:“孩子是你的。”
住店,煮粥,熬藥。
莫菲問:“你要帶我回去嗎?”
冷沉頓了頓,道:“如果我帶你走,你跟嗎?”
莫菲:“跟。”
冷沉第一次在她麵前露出一絲笑容,靦腆的。
後來。
冷沉:“如果被找到,我死了,你要活下去。”
莫菲:“……你為什麽帶我走?”
冷沉:“這是友人的一個夢。”
莫菲:“誰?”
冷沉:“衛錚。”
莫菲:“我記得他。有一次我的腳扭傷,他背了我。”
“嗯。”冷沉露出笑容,含蓄的。
有人報告冷沉行蹤不明,出關不久的法師深感不妙,飛速抵達無憂境——空無一人。
他恚怒不已,斷要手刃冷沉。
任無影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恥辱,他要自己尋回莫菲,隻當這種事從未發生!
春季的明海陽光絢爛,煙沙島上新來的一戶人家過著普通的漁民生活。男人織網、捕魚,對大肚子的女人非常好。白皙的女人臉上總是慈和,她胖了一點,問男人:“我變醜了嗎?”
男人回答:“沒有,挺好。”
女人笑。就算有隱憂,也不必提心吊膽,聽其自然並非完全放棄,隻是坦蕩。
記得在悅原時,男人問:“你想去哪裏?”
女人答:“有藍天白雲,廣闊的地方。”
男人問:“明海如何?”
女人答:“好啊。”
於是車馬勞頓,走走停停,女人的身體時好時壞,男人悉心照顧。女人原本心情矛盾,看孩子能否活下來,後來心情和身體狀況的好轉及孩子的堅強令她開始珍惜。
女人感激她身邊的男人,雖然他貌不驚人,也沒有強大的法力使車馬不顛簸,但他盡心盡力,有情有義。無論她愛不愛他,她可以放心依賴他。
男人決定走深淵的近路,“這樣能在孩子出生前早點到達明海。如果被發現了,就說是送你回去。”
女人:“……你希望我回去嗎?”
男人:“我們盡量不被發現吧。”
女人:“嗯。”
三月,女人即將生產,男人找好產婆,做好準備。女人臨盆之時,男人如孩子父親一般緊張不安。終於,孩子呱呱墜地,男人鬆了口氣,看著幼小的嬰兒和虛弱的女人,他終於能原諒三十多年前拋棄他的母親,若非迫不得已,誰能狠得下心。他守著女人和小孩,不知友人若得知他替他了卻了心願,是會覺得高興,還是生出嫉羨或憂慮呢。
而在小島上的簡易居所中生下孩子的女人又經曆了一次心態的蛻變,她要守護她的孩子,她對男人的感情已如親人。
自從莫菲到了無憂境之後,林園好久沒收到她的消息,便差人到無相館探望,侍從說夫人隨法師到悅原遊玩去了,伊伯一家聽到消息放下心來。後來法師每次去無憂境都會將莫菲的家書帶出來,捎去林園。家人得知莫菲住在悅原槐江山附近的雅居中,覺得不錯。
任無影發現莫菲離開無憂境後,心氣愈發焦躁,四處探尋無果,潛入林園也未發現蛛絲馬跡——如果伊伯一家不知情,他斷不會將事情告知嶽父嶽母。
於是林園又很久沒接到莫菲的消息,便派人去無相館請女婿帶女兒回林園小住。侍從說法師在悅原陪著夫人,不知幾時回來,說他們一回來便答複。林園的人問能否告知悅原居所的地址,他們到那邊去請。侍從回答隻知道在槐江山附近,沒有具體地址,聽法師說過叫“無憂境”。
林園的人到了槐江山,卻怎麽也找不見那個地方,便回去稟報。伊伯等人聽到消息,雖有疑慮,但也能理解居所的隱秘。然而一拖再拖,林園越來越覺出不對勁,就在焦灼之際,女婿的母親深夜來訪,說出了出人意料的事實——
“我也不知詳情,無影隻說莫菲不見了,求我幫忙找她。這讓我想起了三十年前的事——你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嗎?”
周彬彬哭泣,莫染搖頭,伊伯歎氣。
夏薰:“你們也一起找找吧。”
伊伯:“好!”
任無影並非主動將事情告知母親,隻是他很長一段時間的古怪舉動令師傅們很擔心,不得不將事態告知女王。母親找他問詢,他才不得不說出他認為的部分實情。
有關冷沉的部分無人敢提,雖然無相館的人並不清楚裏麵的關聯,但任無影失控殺了附近一家姓冷的家主,有人便知事情不妙。師傅們也擔心任無影的心性有變,必須讓女王知曉。
那戶無辜的人家由一位師傅出麵安撫,賠了錢財。由於家中還有兩個小孩,女主人權衡利弊,雖然對不起死去的丈夫,還是拿了錢財,不再聲張。那位師傅有些替徒弟愧疚,時不時會去看看兩個孩子,教他們點兒武藝和簡單的法術。
孩子們的父親被殺之時,除了他的妻子之外還有無相館的一名護院看見,護院自不敢言,隻是在主人的師傅確認過屍體上的傷口、確信是主人所為後心裏才好過一點。他本想辭去護院一職,但後來聽聞主人不回來了,便繼續拿著工錢。
而那位妻子雖然從不提及仇家的身份,但她告訴兩個孩子,他們的父親是被惡人所殺,並將他們改名為冷雲愁和冷雨恨。
皇家下令將莫菲的畫像散布天下,舉國之力來尋找她。沒過多久,便有明海魚販稱在煙沙島上見過一位容貌極其相似的女子,身份不明。經上報、傳達。
母親問任無影:“派人接來,還是?”
任無影:“我去看!”
母親:“若不是,就回來。”
任無影:“好!”
任無影到達海邊時已近黃昏,顧不得漸大的風浪,他駕一條小船,乘著法力直往煙沙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