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修武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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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能做啥?
不多。吃、哭、拉、睡,四樣而已。
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拉’這一項無法控製,倒是挺讓人無奈的。但對於嘴巴、聲帶都還沒發育完全,想說句話都困難的情況下,也隻能靠’哭’來提醒身邊的人了。
雖然聽不懂身邊大人所說的話,但是周氏……現在她已經有了新名字——蘇茵,新生的蘇氏女確認了一些事情。
首先,雖然聽不懂身邊那些大人說的話,但多加揣度,還是能搞懂小半的。
因為大人們所講的話跟自己所熟悉的官話,最大的差異還是在腔調和字音上,所以讓她感到陌生。但還是有那麽一小部分跟記憶中差不多。
加上說話的方式與語句的結構,並沒有和過去有太大的改變。所以聽懂小半,猜懂大半還是沒問題的。
至於’蘇茵’這個新名字,當有人拿著漂亮的毛筆字,放到自己眼前。她這個妃將軍可不是隻懂殺人,不識文字的武夫,當然認得那兩個字呀。
雖然寫法與熟悉的字體不同,但輪廓上大差不差。再加上一群人圍著她,”蘇茵”、”蘇茵”的叫。叫的次數多了,她也聽懂了自己名字的念法。
而且仔細看,環境中還是存在著不少方塊字,大部分也能看懂;隻有少部分是湊起來後,不明白是什麽意思的新詞。
所以她確信,這一世必然與前一世有某種程度的關係,但肯定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大夏。然後那些周家老太爺們現在肯定都看不到了,這可真是……可喜可賀呀!
轉生一世,而且還是從嬰兒重練,蘇茵毅然決然放下了周氏女的往事,打算重活這一生。而不是把自己困在怨恨之中,望著以家族之名所編織的牢籠興歎。
隻是……蘇家環境好像不怎麽好。還是說他們在逃難?又或是執行什麽秘密任務?
會知道這些,是因為蘇茵隻能用看的,還連聽帶猜的,從周遭與旁人的表現出猜出一部份事實。畢竟沒有人特地來像她這個小嬰兒說明狀況,隻是也沒有人避諱她,所以聽到不少消息。
不論蘇家地位如何,看起來還是屬於殷實人家。出行在外,有奴仆、家丁伺候,這就不是一般人家會有的陣仗。而且看人員數量,這陣仗可不小。
但較之作為開國功臣的周家,家主還被封護國公,世襲罔替,那可是武將巔峰了。蘇家地位再怎麽高,總不會是皇親國戚或一字並肩王吧。
可是蘇茵一點都不懷念那個將’忠君報國’時時刻刻掛在嘴上,謹小慎微過了一輩子,最後把自己獻了出去,還逼上絕路的周家。就是對前世的親生父母,也絲毫沒有眷念。
外人看起來的風光,不過是在吃穿用度上。但活在其中的人會明白,最恐怖的是那些看不到的東西。’伴君如伴虎’這五個字,不是身在其中的人,很難真正體會其恐懼。
擺脫了周家。眼前蘇家如何,蘇家老爺如何,重活一世的蘇茵暫且管不了,也沒法管。她現在就是個嬰兒,即便想說話,開口不是呀呀,就是哭聲。猜懂了身旁人所說的話也沒用。
所以蘇茵將心思專注在另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上,那就是上輩子所學到的武功——武經七義。
武經七義是大夏朝廷集結天下武功、兵法、謀略、藥毒與神通等知識,由內廷高人擇優汰劣,選取精華匯整而成的一套武經。
不輕易外傳,非朝廷中人更是不得傳授。即便立下大功勞,獲賜傳功,也僅會有部分,甚至隻有一招一式。想一窺全貌,簡直就是不可能。
作為太子妃,又是功臣名將之後的周氏女,獲先皇賞賜,陸陸續續獲傳武經七義中,除內功長生一篇外的其餘部分。並以將軍身份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戰功。
但要說全是恩賞,也不太對。因為要是沒有這份功勞,那位太子的地位可不太穩固。可以說那位太子能夠登基,是自己幫他打下的江山。
事實上,當她成為壯妃之後,就有讓傳功太監交出了武經七義全本。然而當時她已破身,長生一篇除了養生之道外,其餘的全用不上。就是內功也無法到達真正登峰造極的境界。
之後在很偶然的狀況下,才從醉酒的夫婿,也就是已登基的皇帝口中得知。她受辱,失去清白,全是先皇一手策劃,周家默許。
為的就是讓她這個武學奇才學不了全部的武經;就算練了,也到不了巔峰。一介女子,有如此天賦,太紮眼……
但現在一切重來,自己不光保有元陰,還有內功最重要的先天一炁。
這先天一炁是胎兒自母體中天生蘊養,出生後混入世間雜氣便逐漸消退。武經七義中的內功長生一篇,就是教人如何後天養出這先天一炁。最終以體內行小周天之能,取代體外之大周天吐納。
不論是刺激身體發出神力,或是在戰場上延續氣力,這先天一炁的妙處無窮。縱使不是大夏朝廷的武經,江湖上的內功也都在教人相同的事情,隻是用不同法門去達成。
但凡能教內功的師父,無不羨慕胎兒的天生狀態。所以這門功法也有個籠統的稱呼,稱其為胎息功。
可惜沒有誰是打娘胎裏就會功夫的,知道怎麽蘊養、保留這珍貴的先天一炁。
後天修煉,僅有極少數氣運極佳,且有天賦的奇才,才有辦法將自己修練到跟嬰兒差不多的水平。要想再進一步,那是難上加難。所以成道者稀少,世間多的是武夫與求道者。
但是……蘇茵這個重活一世的人懂啊。
前世種種,蘇茵不敢說自己是巨細彌遺,曆曆在目。但武經七義可是自己維持太子妃地位,乃至於之後壯妃地位的唯一倚仗,怎麽可能不背到滾瓜爛熟。
就是那些傳功太監的肚中私貨和見解,都被她掏了不少。那時,那些人也沒膽子欺瞞自己,更沒本事。
所以在她呱呱墜地沒幾天的時間,她就決心修練起這門上輩子沒能圓滿的內功。爭取先天一炁受塵世汙濁而消散之前,能保留多少,就保留多少。以後能不能進一步,自有以後的機緣。
手上的功夫,在亂世中能保命,在治世中也是立身之基。所以武經七義,她是一點也沒打算放下,而是認真琢磨起來。
反正現在什麽都沒有,就是時間多。得靠練的先放放;一介嬰兒身,除了內功之外,刀劍拳腳有哪樣能練的。得靠想的,那可就有大把時間想了,可以多想想。
別以為天下太平了,就沒個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的。惡人,不論什麽時候都有。尤其太平之世下的惡人更為可怕,因為旁人時常會疏於防範……
前生經曆,蘇茵就沒想過要靠別人。周家那麽大,說放棄自己就放棄了;否則一盅鴆酒,真能如此輕易送到自己眼前?能保護自己的,唯有自己。
雖然重活一世了,也托生在不同的家族中,但是誰知道蘇家保不保得住自己呀。對於一個才出生幾天的嬰兒,蘇茵對於蘇家可沒多少認同。
倒是出娘胎就練內功,也不是沒有副作用,那就是蘇茵的食量比尋常嬰兒還要大。而她餓了隻要負責哭就好,煩惱就全到了其他人身上。
剛出世的第一個女兒哭了,做沒幾天新手父母的蘇家老爺、夫人除了慌張,什麽也不會。夫妻兩人俱詩書滿腹,都有七步成詩之才又如何。這種時候再多的聖賢書還不如一片尿布。
哭聲不止,也隻能拜托經驗豐富的老嬤嬤出手了。老人家抱了一輩子的孩子,不說頂個神醫的名頭,但各種小兒的疑難雜症那是一眼就能斷定。
這不,一上手,搖個兩下,老嬤嬤就說了:”哎唷,我的小姑奶奶呀,該不會是餓了吧。”
’餓’字一出,大小姐的哭聲就停了。隻是鼻子還一抽一抽,有種苗頭不對,就立刻放聲大哭的架勢。
見這模樣,老嬤嬤就知道自己沒斷錯,這位小姑奶奶又餓了。她望向了夫人,說了句:”夫人,這……”那位大家閨秀的夫人也隻能無奈地搖搖頭。
老嬤嬤根據經驗,大小姐前不久才吃過。而且看主母哺乳的架勢,大概兩隻奶的奶水都吃光了。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算吃上發奶的中藥,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隻能一邊輕搖著,一邊煩惱地說道:”哎唷,我的小姑奶奶呀,這可怎麽辦。這荒郊野嶺的,哪裏能幫妳找到奶娘呀。”
”孫嬤嬤,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先前決定要自己奶孩子,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情形。”蘇家夫人低頭認了錯。
”哎唷,夫人哪兒的話。願意自己奶是好事呀。生出來的孩子,哪有奶大的親。我見多了嫌麻煩,所以不願意自己奶孩子的;結果孩子大了,光聽奶娘的話,忘了親娘的也有。隻是誰也沒想到,大小姐這麽能吃。一個人的奶水不太夠。現在就算用發奶的藥,也緩不濟急。”
”孫嬤嬤,也許把人派得遠些,可以找到奶娘。”蘇家夫人望向了身旁,同樣手足無措的丈夫,問:”老爺,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