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分頭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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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秋哥兒。既然妳來到漢津市了,怎麽可以不來我家吃個飯呢。聽說富先生也來了,那就一起吧。你們今天有空嗎?”
    女人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如秋天的天氣或後娘的脾氣。徐卿一下子就忘了原本的低潮心情,單刀直入今天的目的,提出了邀請。
    秋玉姑沒直接回答,反而是探著頭看向徐卿後方,眉眼笑成彎月狀,問道:”蘇先生歡迎我嗎?”
    這一瞬間,看戲的蘇茵就理解了啥叫殺人誅心。至少親爹心裏頭的破口大罵,可做不得假。
    能讓這一世的便宜親爹憋屈到這種地步,真的……好讓人愉快呀。蘇家姑娘眼睛都笑成月牙狀。
    蘇家老爺能咋地。他黑著一張臉,強忍著口吐芬芳的衝動,用正常,但帶點顫抖的聲音說:”我當然歡迎秋女俠。隻要妳別拆了我家,拐跑我媳婦兒。”
    秋玉姑笑道:”放心吧,拐不跑。當初我的可人兒被你拐跑的時候,你該知道我有多傷心,以及卿妹的意誌有多堅定。我都留不下她了,就算拆了你家,又能怎麽樣。”
    總算把快戴上的綠帽子給扔到一旁,蘇家老爺臉色稍緩,說:”為了張羅妳這一頓飯,夫人可是一大早就開始忙。妳不會還像以前一樣,隻要大塊肉、大碗酒就能滿足吧。那可就枉費了她如此盡心。”
    ”蘇師兄,師妹我以前不懂事。那所謂的大塊肉、大碗酒說法,其實都是強撐著吃下來的。老實說,我也不覺得那麽吃有多好的滋味。現在我早就不像以前那樣了。”
    蘇家老爺點點頭,說:”富師弟有空嗎?我聽說他也有來,晚上一起來家裏吃頓便飯吧。雖然不是什麽大宴,但家裏的食物勝在精致。我也很久沒注意朝廷的消息了,正想找個人聊聊。”
    很明顯,蘇家老爺想知道的不是那種可以從報紙上得知的消息。大金朝的報紙,基本上還停留在官方政令倡導的階段,沒有什麽自主可言。想知道更多,隻能自行打探。
    ”行,老富他有空得很。他也就是告假陪我下來一趟,等我安頓好,一樣要回中樞的。”
    徐卿這時問道:”孩子呢?我記得你們也有孩子了吧,沒有跟下來?”
    ”一大一小都在京師大學堂裏做學問呢。他們立誌在學問上要超越他們的老娘,否則打不過,又總是被辯倒的,實在太難看。就這份勁頭,我都不好叫他們陪我走這一趟。北麵那邊,有他們爺爺奶奶照看著呢。輪不到我操心。”
    ”哎呀,我家也是兩個。都麻煩著呢,還沒人可以幫忙。”
    徐卿挽著秋玉姑的手,兩人就這麽當著蘇渙、蘇茵這對父女的麵,抱怨起各自的孩子來。聽得後兩人都是滿臉黑線,最終落荒而逃。
    蘇茵又一次見證了所謂殺人誅心的威力,而且還是親身體驗。那種被人暗戳戳地嘲諷,又不能跳出來辯解,也不能打對方一頓,心情別說有多鬱悶了。
    難怪兵法有雲,攻心為上,攻城為下。
    雖然蘇家姑娘也知道,這兩大娘不見得有那麽多抱怨可講,心裏也不一定是這麽想。
    但凡事閑侃,講究的就是要加油添醋,三分話也要說成十分。作為故事的當事人,哪怕故事都是瞎編的——真的是瞎編的嗎?——蘇茵也覺得有些待不住了。
    所以和親爹眼神一交會,兩人就這麽連袂跑了,不帶半點停留。再聽下去,不當人子了啊。
    家裏有三個’孩子’要養是怎樣?兩個小的,一個老的。後麵那個是哪來的?認養的?還是撿來的?喔,是嫁出來的啊~
    假如是兩大娘開心聊著那也就算了。可是她們沒清場啊,旁邊站了一圈吃瓜的小姑娘是怎樣?蘇家老爺的老臉還要不要了?
    唯一慶幸的是,兩大娘說話都沒指名道姓,蘇家老爺也不好強辯。就隻能表麵強作鎮定,心裏慌得一匹,就這麽同手同腳地走了。
    其實秋女俠跟徐夫人怎麽不知道這一頭的事情,隻是兩人故意著呢。看著那臭男人落荒而逃了,兩姊妹淘眼神一交會,都看出了對方的笑意來。
    將過來時使用的小汽車留給夫人,那兩大娘還要回旅社,把富家小子拎到蘇家莊赴宴。父女倆再加一個紀麗,就這麽走著離開公學。
    蘇家老爺以前出門也會帶上一票隨從的,除了處理一些雜務外,也充當著護衛。畢竟戰後的那幾年,大金各地可算不上太平。
    不過這幾年漢津市的狀況改善很多,雖不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水平,但蘇老爺倒是可以很放心地一個人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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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張老臉,雖不像林文理或蘇茵那樣的知名度,但也有為數不少的老百姓知道,這位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
    雖然還不到立長生祠的地步,但要是蘇家老爺出問題,信不信全市的人都有會拚命。
    這可不是日後那個毫無人情味的時代。在物資還不算富足的年代,誰能讓老百姓吃飽飯,誰就是大聖人。
    蘇家老爺當然不至於仗著這股民心,自認為有刀槍不入的金身。真正讓他放心帶著閨女,獨自走在大馬路上的原因,還是漢津市的治安足夠好。
    偷盜搶劫、殺人放火的事情基本沒有,會鬧上官府的官司都是鄰裏齷齪或買賣糾紛,都是些小打小鬧的事情。
    道理很簡單,當大家都忙著掙錢,且正經的路子夠多,誰會腦抽了非要走不正經的路子,幹刀口舔血的買賣。
    就是外頭來的流浪兒,林文理都有辦法一腳把孩子踢進公學裏,然後技術學校一條龍栽培,最後乖乖進廠打螺絲,給蘇家做牛做馬十年才能獲得自由。
    名為資本化,實則經過粉飾的奴隸製,算是讓林文理玩得明白了。而且還是堂堂正正的,誰都挑不出毛病來,隻能支持。
    也有些外地的下九流撈過界,像是人販子之類的人。這些人運氣好,能進警察局報到;運氣不好,可能人就這麽沒了,連屍首都沒留下。
    至於去哪兒了,沒人問,當然也沒人追查。這年頭,可沒有那種為犯罪份子爭取人權的奇葩存在。看到不直接打死,已經是大家最大的寬容了。
    有一說一,雖然漢津市的治安好到蘇家老爺可以放心地滿大路跑,但要這麽靠兩條腿走回家,距離還是有點長。
    他可不是白天閑著沒事幹,可以跟閨女一樣在城裏亂晃的啊。陪著夫人出門見老情……老朋友,那也是在公務中特別抽空出來的。
    否則蘇家老爺現在應該在技術學校旁聽,或是在鋼鐵廠的辦公室內處理集團的公務。
    既然邀請的事情告一段落,又把小汽車留給那兩個女人。蘇渙就得找地方打發這下午空出來的自由時間。
    去技術學校嗎?看著被自己牽著的閨女,蘇渙很快就打消了這點心思。就算押著她讀書,這個小家夥都有辦法眼觀鼻、鼻觀心,當場打起坐來,愣是看不進半點書。
    所以帶她進技術學校,那個滿是最新學問的地方,蘇家老爺可沒辦法盡情地暢遊於知識的大海,反而要擔心這個閨女會不會搞出什麽事情來。
    這親閨女說乖巧是很乖巧,但遇到不滿意的事情時,那也是抵死不從,誰來都沒辦法。而且她又是個不怕把事情鬧大的性格,真到了那個地步,還不得自己出麵收拾善後……
    所以蘇渙很快就放棄技術學校的選項。而鋼鐵廠的話,其實早上就去過了,還特別為了下午的事情,所以趕著把今天的事情處理完。
    現在回鋼鐵廠,也隻能盯著空蕩蕩的桌子,不知道做什麽。現在整個集團的生產計劃與銷售計劃,細節部分早就已經複雜到沒人看得懂的程度了。
    蘇渙也隻能從大方向上去掌握,而這種事情是數個月,甚至是半年一訂。他現在就算想進鋼鐵廠指手畫腳,都不知道從哪裏指點起。
    林文理做的計劃,可都是一環扣一環的。再加上材料實驗室這些年所累積的鋼鐵配方數量,胡亂指揮可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蘇渙又放棄了到鋼鐵廠的選項。想了一想,他問著被自己牽著手的閨女:”茵兒,我們去李二那邊坐坐?”
    李二苟,蘇家貿易行的實際掌舵者,集團的大將之一。
    喊小李的,奈何身邊姓李的人太多,容易讓人搞不清楚叫誰。喊二苟的,又容易聯想到’狗’字,不那麽好聽。叫李先生,又太生份。
    所以蘇家老爺叫李二苟時,通常取名字前兩個字,就直接叫李二。
    貿易行從最初僅作為查探市場情報的構想。到了李二苟手上,成為集市場調查與物流為一體的貿易公司,將’商’之一字發揚光大的所在。
    他甚至還能從用戶反饋的消息,回過頭來影響工廠的製造計劃,改進既有的商品產線。還有很多新商品,也都是在李二苟的建議下設廠生產的。
    可以說製造靠林文理,銷售靠李二苟,有這兩員大將在手,蘇家集團才會像發了瘋似的膨脹到今天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