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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信息不對稱的條件下, 韓煙煙安排了雙方的迎頭相遇。
    丁堯雖然能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出其不意的殺人,但真到這種迎頭相撞,正麵對抗的情況下, 才五歲的他終究是個累贅。
    “放開他!不然我就殺了他!”韓煙煙厲聲說。她的槍雖然指著這些人中的一個, 聲音中卻透著股色厲內荏的勁兒。
    因為丁堯正被別人揪著後領子提在了手裏,腦袋還被槍指著。
    他臉色鐵青,不掙紮是因為全然無計可施。跟這些強壯的男人比起來, 他活脫脫就像個玩具娃娃。
    “單身女人?帶個孩子?”領頭的大聲問,“機械師妮塔?”
    韓煙煙說:“是我。你們想幹什麽?”
    領頭人說:“麥特雷特先生想讓你為他工作。”
    這個名字不要說韓煙煙,連丁堯都知道。麥特雷特, 惡棍,大佬, 喜歡小女孩的變態男人。韓煙煙父親被殺,就是因為迪恩父親動念想把韓煙煙賣給這個男人。
    “可以!”韓煙煙喊,“你先把我孩子放下!”
    領頭人看了看丁堯, 非但沒有讓那人放開他,還走過去一把把丁堯抓進自己懷裏, 夾在腋下。
    “你跟我們走,你的孩子就沒事!”他喊。
    戴著口罩的女機械師用她的槍頂住被她製服的那個人的太陽穴,厲聲喝道:“我跟你們走!他不行!放開他!”
    領頭人哼了一聲, 一把把丁堯摔在地上, 穿著皮靴的大腳直接踩在他後背。
    丁堯雖然忍住了一聲都沒吭, “小煙”卻失去了冷靜, 尖利的大喊:“住手!住手!”
    領頭人哼笑, 抬手朝下麵就是一槍。韓煙煙發出了尖叫!
    “小遙!小遙——”她好像要瘋了似的。
    “我沒事……”丁堯終於不得不開口。
    旁邊的土地上,出現了一個小坑,還冒著煙,離丁堯的小腦袋隻有不到五公分。
    “把槍放下,不然下一槍就是他的腦袋。”領頭人惡狠狠的說。
    機械師妮塔沒有辦法,終於扔下了槍,一直被她指著頭的人一腳把槍踢開。迅速上來兩個男人把她的手臂反折在身後,按著她的肩膀將她控製住,還抽走了她捆在大腿上的匕首。
    “放開他!別傷他!”她戴著口罩,眼睛通紅的說。
    領頭人還沒說話,之前被她指著頭的男人卻轉過身來猶疑的喊了一聲:“……小煙?”
    機械師妮塔的話音戛然而止,瞪著那男人,像是剛認出他來:“迪恩?”
    迪恩又驚又喜的說:“真是你!”
    說著,一伸手就摘了女機械師的口罩。
    周圍忽然安靜了一瞬。
    丁堯被踩得臉貼在全是砂礫的地上,狠狠的咬牙,後悔自己心太軟。他早該動手毀去她的臉。她長成這樣,隻會給她自己帶來災禍。而他現在,非但完全無力保護她,還成了她的負累。
    果然,男人們在眼睛直了一瞬之後,就反應了過來,立刻就有人提議:“馬裏奧!這個女人!讓我們先爽一下吧!”
    “是呀是呀,難得碰到這麽極品的,等她到了麥特雷特先生手上,就輪不到我們碰了!”
    “馬裏奧,你是老大,你先上!我們排隊,嘿嘿!”
    慌忙跳出來阻止的反而迪恩。
    “不行!不行!”他臉色發青,後悔自己不該當著眾人的麵摘下小煙的口罩,嚷嚷,“她是我未婚妻!”
    男人們哄笑。
    “得了吧!你哪來的未婚妻!”
    “你親生父親都拋棄你了,你居然還有未婚妻?哈哈哈哈!”
    叫馬裏奧的領頭人顯然被眾人說得動心了,被迪恩這麽一攪和,他沉下臉來,譏諷他說:“等這女人送到麥特雷特先生麵前,你敢說她是你未婚妻試試?”
    迪恩一下子就泄了氣。但他不甘心的說:“麥特雷特先生讓我們找到她是因為她是厲害的機械師,你們要把她弄傷了,她不肯給麥特雷特先生幹活怎麽辦?”
    馬裏奧的確是身負著這樣的任務而來的,不由得猶豫了一下。
    “怕什麽,不是還有這小崽子嗎?”一個男人走過來,用腳踢了一下還被馬裏奧踩在地上的丁堯,“麥特雷特先生隻說要機械師,可沒說要這個小崽子。咱們把這女人交上去,把這小崽子扣下關起來,她要是敢不配合,就剁了這小崽子的手指頭!”
    丁堯閉上眼睛,咬得牙都要出血。
    馬裏奧被說動了。他彎腰拎起丁堯交給那男人,說:“把這小子跟妮塔一起先送回船上。我們先去找那個該死的營養師,等回去路上我們再爽一爽!”
    幾個男人都發出歡呼聲,隻有迪恩沮喪的咕噥了兩句,也就沒聲了。
    丁堯被人薅著脖領子,突然開口:“那個營養師,是不是褐色頭發,藍眼睛?”
    馬裏奧目光一凝,問:“你見過他?”
    丁堯說:“我知道他在哪兒,我可以給你們帶路。”
    “可以。”馬裏奧獰笑說,“但是你要是敢騙我們,你媽媽就要倒黴了……話說,她是你媽媽吧?真不像生過孩子的女人!”
    “她是我媽媽。”丁堯沉聲說,“我不會騙你們的,我隻求你們別打媽媽和我。”
    男人們又哄笑。這小孩還太小,完全不知道他們打算對這個女人做什麽,還以為他們是要打她。
    連馬裏奧都笑了。笑完,他點了點壓著妮塔的兩個男人說:“你們兩個把她先送回船裏去。你們兩個跟我去找營養師。”
    馬裏奧扯過丁堯往飛車上一塞,正準備上車,忽然又轉回身來走到韓煙煙跟前,伸出食指分別點了點一左一右兩個人,威脅說:“你們兩個要是敢在我沒回來之前動她……”
    “放心,馬裏奧!”一個男人擠眉弄眼的笑,“一定讓你第一個上。”
    馬裏奧這才滿意的上了飛車,三個男人一個小孩,朝丁堯指的方向去了。
    車子啟動前,丁堯看來韓煙煙一眼。韓煙煙也看了他一眼。
    我不在,你要想辦法逃!
    車子載著他呼嘯而去,不知道小煙是否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身手其實很不錯,身上還藏著很多小武器、小設備,沒有他牽製的話,想辦法逃不是不可能。
    她可千萬、千萬別傻傻的等著他回來,不肯逃。
    目送飛車離去,兩個男人反剪著韓煙煙的雙臂,壓著她往他們的陸地飛船去。
    “唉,還要等他們回來才……媽的真讓人憋得難受!”一個人嘀咕說。
    另一個男人聽了,正想笑著說什麽,突然覺得手中握著的纖細手臂一動。
    韓煙煙微微前傾的身體猛然往下俯身,身體以雙臂為軸旋轉了三百六十度,一條長腿借力猛劈中一個男人的後頸。那男人啊一聲叫,猝不及防的鬆開了手,撲到在地上。
    另一個男人大驚失色,放開韓煙煙的手肘就想去拔槍。兩條手臂交錯滑動間,手腕已被韓煙煙握住猛地往回拉,他失去平衡向韓煙煙撲去,韓煙煙另一肘閃電般擊中他喉結,隻聽見“哢”的一聲碎裂之聲。男人眼球凸出,身體瞬間就軟了。
    韓煙煙收肘間已經順勢抽出他腰間的槍,回身甩手就是一槍。先前倒地正要爬起的男人被這一槍擊中眉心,留下一個血洞,靜止了一秒之後,轟然倒地。
    兔起鶻落間,戰鬥已經結束。
    韓煙煙把槍交到左手,右手扶著後頸晃了晃頭,鬆了鬆脖頸,轉頭看向剛剛飛車離開的方向。
    剛剛丁堯看她那一眼,到底是什麽意思?她有些不懂。
    “就是那兒,把車停在那兒。”丁堯伸手指了一處地方。
    “到了嗎?”男人們都端起槍。
    “沒有,還有一段距離。”丁堯說,“但你們的車噪音太大了,他一定會聽到。他跑了,你們在這裏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他。”
    他們的飛車比韓煙煙現在用的那輛自己組裝的體積大得多,噪音也大得多。要讓丁堯去比的話,相當於家用轎車和大越野車的區別。不僅噪音大,體積也大,更適合在空曠的地方駕駛。在地形複雜,時而寬闊時而狹窄的垃圾場裏,本來就不是很適用。
    竟然被個毛孩子教訓了,還完全無法反駁,幾個大人相當無語。
    他們照他說的停下車,跟著丁堯繼續步行。
    過了一會兒,馬裏奧實在忍無可忍,踹了他屁股一腳:“你能不能快點!”
    丁堯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爬起來拍拍手上的土:“這已經是我最快的速度了。”
    他人小腿短,的確也沒說謊。馬裏奧一噎,惱火的薅住他脖領子,把他扔給了迪恩:“你,背著他!”
    迪恩老大不情願的背上了丁堯。丁堯就趴在他肩膀上,給他們指路。
    又走了好一段時間,丁堯忽然說:“就是這兒。”
    幾個人立刻警惕的端起槍。
    丁堯指著前麵說:“入口在另一麵,但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別的出入口。”
    在這種情況下,叫馬裏奧的男人果然作出了他預期的戰略安排。
    “迪恩看住這小子,別讓他跑了。找個製高點埋伏起來。”馬裏奧說,“科利跟我,從兩邊包抄。”
    分工完畢,三個人就動起來。馬裏奧和科利分頭從兩個方向包抄。迪恩則對丁堯說:“抓好了我,摔下去摔死你我可不管。”說完,他背著丁堯,開始在垃圾山上攀爬。
    一邊爬,他一邊問:“我說,你真是小煙生的?看著不像啊。你爸爸是誰?”
    丁堯說:“不知道,我沒有爸爸。”
    “嘖,那肯定是被哪個男人給強上了。”迪恩有些遺憾的說。
    丁堯問:“什麽叫強上?”
    迪恩的注意力被這個好笑的問題給分散了,他咕咕的笑,說:“待會回去就讓你知道什麽是強上。”
    他身體修長,四肢也長,爬起來很靈敏,說著話的功夫,就已經爬上了好高一段。話音落下時,正爬上一個小平台,準備站起,喉頭突然一涼。
    “別動。”背上的孩子陰惻惻的說。
    迪恩魂飛魄散,本來正要爬起的動作也僵住,整個人像個壁虎似的趴在小平台上,一動不敢動。
    “你父親在哪?”丁堯問。
    “你、你問他幹嘛?”迪恩磕磕巴巴的說。
    丁堯手下稍稍用力,迪恩就感到喉頭一涼,又一痛,血就流出來了。
    “別別別別!”他聲音發顫說,“他、他兩年前就拋下我和我媽,自己買船票離開了。”
    “他舍得拋下自己的兒子?”丁堯問。
    “我、我那時候生了場重病。你知道,現在藥物多緊缺,貴得要死。他正好幹了一票,賺了不少錢,加上家裏的積蓄,剛好夠一張船票的錢。他、他就自己偷偷的走了。”迪恩顫著音回答。
    “結果你活了。”丁堯覺得很諷刺。
    “是、是我媽。我媽砸鍋賣鐵,還、還賣了自己一個眼球,把我救回來了。”迪恩說。
    “……”丁堯說,“明白了。”
    他手腕微動,鋒利的刀片從迪恩喉頭劃過,劃開了他的氣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