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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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暑假最後幾天,貓又教練經常下場指導我的動作,並且告誡我最好改掉隨便模仿別人的習慣,去模仿標準動作,然後在長期練習裏尋找適合自己的姿勢。
然後最後一次,他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宮城的一個地址。
“我之前說過的在宮城的老朋友,他也從高校辭職了。最近在自己家裏開了排球興趣班,你要是不喜歡競技性的排球,可以去那看看。”
我心懷感激地收下紙條,隻覺得好像有一股甜滋滋清涼涼的風,掠過我的心頭。這是我第一次在長輩那得到我能夠理解的關愛,忍不住讓人心生雀躍。
在離開之前,我整理好給岩泉的哥斯拉周邊,還有給及川的運動毛巾。明天就是會宮城的日子,還是實哥開車來接我。所以今天晚上,我陪黑尾和孤爪打算去河堤邊逛一逛。
黑尾問我有喜歡排球一點了嗎。
我笑著說多虧了你和孤爪,我確實是更喜歡排球了。
他不好意思伸手去抓本就亂糟糟的頭發,月光如水,撒在他側臉上。在微涼的夏夜,整個世界都躲進夜幕裏,河對岸是層層疊疊的大廈,點亮的燈成為光點的聚合,是屬於鋼鐵森林的銀河。
我和他們兩人交換電話號碼和郵件地址。黑尾讓我直接和孤爪一樣叫他小黑就行了,還問能不能叫我名字,我對此都無所謂。
因為美國大家哪怕不熟都會直呼姓名,到日本之後我怕搞不清楚親疏關係,所以別人不要求的話一般都是叫姓氏。
倒是說完這句話之後,孤爪搶先直接稱呼我名字了,黑尾有些揶揄地調侃道,看來內向的研磨居然挺喜歡我的。
孤爪不喜歡黑尾的說法,癟起嘴,露出奇怪的表情,解釋說:“雀她說話很坦誠,我比較擅長和這種人相處。”
“我朋友也這樣說我。不過我因為這一點在學校可是一點都不受歡迎哦。”
“那是別人的問題吧……”
他嘟囔著,習慣性低下頭。
“還有我比較喜歡沒把我當小孩或者後輩的感覺……不過畢竟我們才差一歲就是了。”
“我倒是覺得你可能都要比一些三年級都要成熟。”
“可是學校裏還是有很多以為大我幾歲就覺得比我強的人……”
黑尾安慰性地拍拍孤爪的肩膀。
“那……下次見!”
我與二位揮手道別,就這樣我的暑假結束,並且再次回到宮城。
把禮物送給岩泉和及川之後,及川吐槽運動毛巾太草率。
“仔細想想我好像都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呢。除了牛奶麵包之外。”
“誒!小雀好冷淡!那為什麽知道小岩喜歡哥斯拉?”
“那個太明顯了吧。”
及川嚷嚷著要換一個禮物,還說7月20號是他生日,我都錯過了。雖然我很想說你也沒告訴我那天是你生日啊,但到底有點心虛,隻好答應他找一天請他吃飯。
再一問發現岩泉生日是6月10號,我更加心虛,打算兩人一起請客算了。
不過當然岩泉沒有及川那麽嘰嘰歪歪,還說不需要我補送禮物。我的目光在及川和岩泉兩人身上掃視,對比之下覺得及川愈發人渣起來。
一個多月沒見到小島,她明顯精氣神好很多,皮膚更加黝黑,但是身體也更加健壯。我把買的護膝給她,小島特別高興,興高采烈地收下。
之後的日子大致照常,11月份有宮城縣排球新人賽,不管是不是正選的一年級都能參加,及川和岩泉都鉚足勁,不過這也代表他們要正麵與牛島對抗。
而我心心念念的球技大賽也在11月,好像就在新人大賽的後麵。抱著“打好一點還能給我攢課外學分”的心思,我前去貓又教練給我的地址。
距離挺遠,公交車要三十分鍾。我側頭看向窗外,高聳的現代建築飛速後撤,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稀疏的獨棟房屋,以及更加古樸的建築,樹木也多了起來。
目的地果然是一戶獨棟人家,周圍都被灌木圍繞,主人在房屋前的空地上支起排球網,孩子們就在其中練習。氛圍和東京的那個俱樂部很像,大家都在快樂地打著球。
而房子外的門牌寫著「烏養」。
還沒等我走進去,裏麵卻傳來激烈的爭吵聲,把我嚇一跳。分別是年輕人和老年人的聲音,年輕人喊著:“臭老頭,不要一出院就去打球!”
隨著更大的一聲:“臭小子不用你管!“一位青年人被扔出門外,差點砸到我。我連忙往旁邊撤開。
他罵罵咧咧地扶著門框站起來,金色的頭發被繩子往上箍住,充當頭箍的作用。他瞥我一眼,左手揉著後腦勺,對著裏麵大喊:“來了個新人!”然後我一個踉蹌,被直接拉了進去。
青年推我進來之後就直接走了,留我一個人和烏養教練大眼瞪小眼。
烏養教練明顯已經上了年紀,頭發灰白被剪得很短,但是身材高大硬朗,眼神極其銳利,莫名讓人緊張。
“沒見過的麵孔。小姑娘,你哪來的?”他率先開口,然後把球扔向旁邊的孩子們。孩子已經在周圍聚集起來,好奇地看著我。
我才想起要自我介紹,說:“你好,我是高山雀,是貓又教練介紹我過來的……”
“啊,是那個家夥說的那個……”他招呼著孩子們別傻站在旁邊,快去訓練,一邊頭也不回地繼續說,“不去加入社團嗎?社團比我這種老頭子開的興趣班要好吧?”
“可是我還沒下定決心是否要參與競技體育。”
烏養教練頓住,然後轉過身來,用手撐住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小姑娘你挺有意思的。沒有好勝心嗎?”
我張開嘴巴,卻沒辦法反駁。
“來吧。練起來再說。”烏養教練幹淨利落下令,不給我一秒思考時間。我趕忙放下包,跑向球場。
烏養教練除了基本的技巧之外沒有教我更多東西,說是如果隻想玩玩這些就夠了,如果想要學更多,那就有好勝心之後再來吧。搞得我表情微妙,不知不覺和這個頑皮老頭開始較勁。
“還有,別仗著自己比較高就不用勁跳!”有時候他也會一巴掌拍上我的背,罵我。
我並沒有每天都去那,畢竟我的目的也隻有打發時間和等到球技大會的時候隨便打打。
久違的,男排的一年級生迎來一場練習賽,放學後我也湊熱鬧去看了。
站在體育館二樓,我俯視著場地。及川和岩泉明顯比較激動,因為一年級能打的比賽不多。
一年級能力參差不齊,倒是顯得及川和岩泉格外突出,兩人默契也是旁人無法比擬的,各種快攻信手拈來。因為孤爪也是二傳位置,所以我忍不住把他和及川做對比,就發現因為黑尾希望孤爪能多打一會兒,就會有意識地傳好一傳,來讓孤爪避免四處跑動減少體力。
但及川則是盡全力支撐起參差不齊的球隊,努力接起每一個球,傳好每一個球。
下午他們提早結束部活,我和兩人一起走回去,順便請二人吃拉麵。路上時我就把這個發現分享給了他們。
“因為研磨體力不行,所以小黑還說以後要想辦法把a ass練好,把團隊塑造成支撐二傳的形態呢。”
“好誇張啊。”岩泉感歎道,“感覺讓二傳去維係隊伍的風格要更多。“
不過及川的注意點歪到太陽係,他說我居然對兩個剛剛認識的人直呼其名,卻一直喊他及川。
我艱難地運作大腦,隻感覺生鏽的齒輪在費力轉動,隻是為了趕上及川的腦回路。
“我都無所謂。如果你希望我喊你名字直說就行。”
“一般人會直說嗎?”
“……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和我沒關係。”
岩泉嘲笑及川,說他成天說話拐彎抹角,已經忘記什麽叫做坦誠直率了,還讓他和我學一學。及川辯解,說我剛開學時一直是姓氏敬語拉滿,誰能想到我其實也能稱呼親密。
“我好歹是美國長大的啊,就算叫你們dear或者honey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及川和岩泉滿臉不可思議,可能以他們生活環境來說可能一輩子都聽不到這種話。
“所以你平時說話實誠是文化原因嗎……”岩泉喃喃自語,我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因為我在美國這樣說話也沒有交到朋友。
及川又起壞心思,讓我來多說幾句肉麻好聽的話給他聽聽,最好誇誇他。
我挑起眉,決定接受這個挑戰,思索一會兒然後很普通地開口。
“我真的非常喜歡你們,你們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交到的朋友,能來到日本真的太好了。徹,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裏,你對排球的熱愛也感染著我,我能打排球有你很大的原因。阿一,你真的性格很好,正直又體貼……”
及川還能勉強撐住,岩泉是完全不行,我還沒講完他的部分就被打斷了。
他們一致表示讓我別說了,不理解我為什麽能說出這麽肉麻的話,不過我感覺他們兩個還挺高興的。
之後我有問過他們明明是發小為什麽不稱呼彼此的名字,結果兩人異口同聲說太惡心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