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Chapter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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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你是美國人嗎?
可是我從小在美國長大,也沒有去過日本……
記住,不要想著去成為美國人。
不會被承認的。
昨晚的糟糕夢境讓我早上睜開雙眼時,腦袋昏昏沉沉,並且像是被人從後腦勺重擊般隱隱作痛。眼睛也酸澀得厲害,我緊皺眉頭走進洗手間,把正在洗漱的天內嚇一跳。江花形容我真的很像即將要犯下殺人罪的凶惡罪犯。
信高則是沉痛地斜靠在門口,大大歎一口氣,然後這樣說道。
“說吧,珍妮又幹了什麽。”
我欲言又止。
“聽你的說法好像她經常犯事一樣。”
“不然呢。如果要評一個「世界上最ky人之大獎」,她一定獨占鼇頭。”[1]
“……她沒幹什麽啦。”
“總不可能是宮侑吧。你對他的忍耐度還挺高的。”信高帶著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我,但見我實在是不肯多說,她隻能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別把她的話放心裏去。”
“你知道的,她和我們不一樣。”
很難說這句話到底有沒有起安慰作用,還是繼續在我的心髒上重擊,反正我的表情差到所有人見我都避退三舍,除了宮侑,據他所說他非常自信的認為我心情不好肯定和他沒關係。宮治驚呼怎麽會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我說,侑,你今天能不能放我一馬,我很煩。”我今天實在是沒心情應付他,我怕我真的揍他。
我看見宮治和宮侑同時睜大眼睛,就好像我剛剛說錯了什麽話,我滿臉茫然。
“不是,前輩你居然直接叫了這家夥的名字。”宮治用手肘狠狠頂了一下宮侑。
“……你們兩個不是同姓嗎?我如果叫姓的話要怎麽區分?”
“所以前輩你打算叫我的名字,然後喊阿治的姓,對吧。”宮侑吃痛後退一步,然後十分不服輸地頂回去,兩人又即將要開啟一場大戰。我怕波及到我連忙往後跳了一下。
“不,我打算叫他治。你們兩個沒有區別。”我平淡回複,但是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敬語哪裏出了問題,不然兩人反應那麽大。可是我今天頭腦實在是生鏽,運作緩慢,一時間根本想不出日本那冗雜並毫無用處的敬語有哪些規則。
而這時宮侑又插嘴一句:“誒~那我能叫前輩你的名字嗎?”
我大腦本就遲鈍,現在更是卡了一秒,叫我名字好像也沒什麽問題,所以剛準備應下,可是旁邊偷偷圍觀這一切的信高看不下去了,她一把拉開我,並且擋在我和兩位男生的中間,冷酷發言:“不行,不可以。宮,注意自己的言辭,運動社團的規則都忘光了嗎?”
日本運動社團的規則究竟是個什麽東西,居然讓宮侑隻是撇撇嘴然後拉長嗓音說“是——”,我還以為他會和信高頂嘴呢。
之後信高怒氣衝衝把摸不著頭腦的我從現場拉走,然後告誡我:“離男生遠一點。”
這話非常耳熟,好像她對江花也說過。
還沒等我多問幾句,木兔像隻大型猛禽不知道從哪竄出來朝我叫著什麽,聲音大到我耳朵嗡嗡作響。
“嘿嘿高山!昨天晚上那位是誰啊?看見你們在大門口那抱在一起親好令人震驚啊!”他不知道自己想到了什麽,突然震驚臉,吐出的話更是無厘頭:“不會是女朋友吧!”
我大受震撼,信高也大受震撼,大喊:“什麽!”
“那隻是個告別吻!而是隻是貼臉!”我不知道為什麽從木兔嘴裏說出來好像我們當眾秀恩愛一樣。
“畢竟珍妮是外國人,可能習慣了吧,高山也是海歸。木兔你別在外麵亂說。”信高冷靜下來,並且馬上幫我找補,暗示木兔去幫我澄清謠言。木兔不知道聽沒聽明白,傻笑著撓撓腦袋,說著什麽自己有機會也要去國外體驗一把。我不知道他究竟想體驗什麽,和男人親臉嗎。
但是信高對男女關係的緊張程度超乎我想象,甚至從江花蔓延到我身上。
“高山你應該不至於把自己卷入這種紛爭吧,你是聰明人。”不知為何我覺得她在內涵江花。
我歪著腦袋想了想,覺得好像也沒什麽可隱瞞所以直接說:“我好像有四個男朋友。”
“……什麽?”
“啊,我是說我異性朋友比較多,所以經常被人誤會。”
信高滿臉震驚和一絲恨鐵不成鋼。
“等一下……難道你說的你朋友是宮城最好的二傳,那位朋友是男生?”
“對,順便說一嘴那位後輩也是男生。”這話一說我都心慌起來,想著女生那邊流傳我隻和男生說話不和女生說話的流言說不定在別人看起來是真的,所以隻能無力為自己辯解幾句:“我還是有同性朋友的。”
信高表情凝固起來,寫著“本以為你是個明事理的人誰能想到如此不令人省心”這句長長的說教。但可能是她老媽子心態發作,還是對我多說了幾句。
“異性朋友……勉強還算可以,就是別搞出各種情感糾紛來。還有像宮侑那種喜歡蹬鼻子上臉的,不要讓他喊你名字啊,而且就算你想要喊他侑,也最好加上‘君’作為後綴。”
像我這種連爺爺都想直呼其名的存在,實在是無法理解這些玩意,我隻能扒拉著飯然後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今天就我們兩人吃飯,總覺得身邊少了點什麽,我環顧四周意識到咋咋呼呼江花今天居然沒出現在食堂。
“你之前一直對著江花很強調男女關係,是因為她出了什麽事嗎?”
信高猶豫著,但最後並沒有講,隻是說這是江花的私事,如果她不想讓別人知道的話,信高也不能透露。
可是馬上,宿舍裏所有人都知道了。因為吃完飯我們回到宿舍時,江花剛剛結束一場令她麵目蒼白的電話,她掛斷之後撲進信高的懷裏,哭著說怎麽辦。天內是本身就在宿舍裏的,此刻正手忙腳亂,我問是否需要回避,我和天內可以先去門外等著。信高拍著江花的背,拿不定主意,可是江花搖搖頭,說反正要瞞不住了。
所以此刻,我們都坐在下鋪的兩張床上,聽江花講她狗血的情感故事。
“……被前男友糾纏?”
這著實是又離譜又似乎很普通的故事,我從沒想到自己會在青訓營裏聽人講戀愛經曆。天內倒是好像有點興奮的樣子,暗戳戳合攏雙手認真聽著。
“什麽前男友,就是過家家。”信高怒抽江花的頭,把她打得哇哇叫。
“說著什麽‘好帥,答應了!’結果還不到一個月又說‘太遜了,分手!’,結果那個死人都分手了還天天糾纏不清。”
“你也是,能不能不要那麽輕率,看惹上麻煩了吧!”信高怒批江花,江花乖乖跪坐在房間中央,低著頭不說話。
“出這種事情究竟是男生風評受損更嚴重還是女生風評受損更嚴重,用腳想都應該知道!我們馬上就是拿推薦上高中的關鍵時候,怎麽能在這種事情上絆住腳!何況還有未來的加入俱樂部和廣告代言、拉讚助,哪個不需要考慮這些?”
其實聽到這裏我還沒覺得這件事很嚴重,倒是信高居然現在就把未來考慮的這麽清楚這件事讓我驚訝。可是江花下一句話確實讓我心頭一沉。
“他說他一定要見我……哪怕在體育館門口坐著不回去也一定要來見我……”江花這回是真的慌得不行,“怎麽辦,如果讓教練們知道了……他要是真的一直徘徊在體育館門口肯定會特別顯眼,要是有工作人員去問他,結果他說是來找我的……”
那肯定會被教練監督們嚴肅批評,甚至可能直接遣返。
“怎麽會有這麽爛的人?連你的名譽都不管。”信高簡直要氣瘋。而天內好似和江花感同身受,也臉色蒼白起來。
“那怎麽辦,你今晚先偷偷去門口見他嗎?先把他哄走?”
可很明顯,信高不放心讓傻乎乎江花一個人去麵對洪水猛獸,她焦慮地咬著指甲。所以這時候我提出,不如讓我陪她去。
“你前男友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是棒球社的,非常小心眼……是那種會對著服務員大呼小叫的沒禮貌的人,所以我當場就說‘好遜,分手吧’……”
“你也真的是個奇葩。叫你少犯花癡,別老是看人臉和身材。”
“嗚嗚嗚。”江花用膝蓋挪動著撲倒在信高的膝蓋上,信高雖然一臉嫌棄,但是沒有推開她。
喜歡對著比自己地位低的人發號施令,這種人通常欺軟怕硬。我覺得自己應該沒問題,所以再次提出可以和江花一起去。
信高還是很擔心:“對方還挺健壯的,你一個女生……”
“我們也挺健壯的。而且我很擅長打架所以應該沒問題。”
“……你的話更加令我害怕。如果打架被人抓住我們一樣會被遣返,所以請用語言說服對方。”
信高最後給我們幾點指示,穩住對方,不要讓他在逗留在體育館,至少要拖到集訓結束。但是同時江花也不要犧牲自己,答應對方複合什麽的。實在解決不了就還是報告教練,遣返總比和那個傻逼糾纏要好。
“回去之後我一定要去對方社團舉報……”信高碎碎念,同時擔憂我真的願意陪江花去嗎。我意外的很堅持,她也就沒再說什麽,隻是叮囑一定注意安全,她自己則是會在不遠處蹲守,一旦有什麽突發狀況就去喊工作人員。
我其實也沒搞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湊上去摻和別人的事,可能是因為本來元氣滿滿的江花被他搞得如此進退兩難。
但是當我重重對著前男友的腿膝蓋窩彎曲處踢過去,對方不得已跪地時,意識到自己可能隻是單純想打人而已。
看來昨晚的夢回美國還是對我影響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