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上京城一片繁華熱鬧的景象。行人絡繹不絕，有的悠閑地漫步，有的急匆匆地趕路，他們的談笑聲、商販的吆喝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首都市的夜曲。
    李易、蕭狂、歐陽林、朱向陽和韓磊走在玉華大街。街道兩側商鋪林立，各色燈籠搖曳生姿，紅的、綠的、黃的，五彩斑斕，像是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五人此行的目的地是到上京城最大的青樓飄羽樓。韓磊說要盡地主之誼，並且想和李易談談能否在生意上可以有合作。韓磊家族在女真國不僅在政治上是一個龐然大物，在商界也是寡頭，掌控的商業包括米鋪、當鋪、錢莊、書局酒樓、青樓。
    飄羽樓燈火輝煌，璀璨如白晝。五人往裏走，小廝、龜公見到韓磊都笑容可掬打招呼，顯而易見，韓磊是常客。
    大廳裏，輕紗帷幔輕輕搖曳，透出幾分朦朧之美。琴聲悠揚，歌聲曼妙，時而高亢激越，時而低回宛轉，如同潺潺流水。舞姬身著華服，翩翩起舞，她們的身姿曼妙，舞步輕盈。
    客人們或坐或立，有的品著美酒，有的觀賞著表演，他們的臉上洋溢著滿足和愉悅。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和脂粉氣，讓人不禁沉醉其中。
    韓磊很神秘地說道：“上京飄羽樓和長安的萬花樓相比，最具特色的就是我們這裏有各種各樣的姑娘，有漢族的，有契丹族，有羌族的，還有西域的姑娘，還有萬裏之遙的大食的，這裏還有全身都是黑的姑娘。你們一定沒見過。今晚一定要試一試，抱在懷裏的感覺絕對不一樣，哈哈。”
    此時的韓磊手舞足蹈，放浪形骸，真的是人前教授，人後禽獸了。
    一個精瘦的知客小跑著過來，點頭哈腰地問道：“韓爺，大駕光臨，小的立馬安排，韓爺有什麽要求嗎？”
    韓磊道：“給我們在三樓安排個雅間，飄飄和小羽給我們安排過來。”
    知客為難道：“韓爺，飄飄，在陪客了，小羽，我讓她過來。”
    韓磊道：“是誰把飄飄約過去了？”
    知客很為難，按照規則，他們是不能說出顧客來曆的。韓磊眼睛一瞪，知客附耳道：“是西夏國的使者。是禮部郎中粘罕大人陪過來的。”
    蕭狂、李易是何等耳力，也聽得清清楚楚的。
    三樓的雅間門口早有幾位佳人在此等候。一見客人來了，道了個萬福，就扶著五人的臂膀進了房間。
    室內一片溫暖，一個小小的香爐點著名貴的檀香，中間是一個大大的床榻，床榻上立了一個圓桌，上麵擺滿了水果拚盤，一角的木幾上擱著幾盆菊花。
    五人圍坐酒桌，每人的身後都有一名美女侍候。大家飲酒聊天，說些京中趣聞。
    韓磊摸了摸佳人的手，說道：“給我們來一桌上好的酒席，你先給我按摩吧。”
    李易也笑著對後麵的佳人說：“你也幫我捏一捏。噢，入鄉隨俗，姑娘們幫著那幾位按摩一下。”服侍他的那姑娘麵露喜色，一雙玉手輕輕搭上李易的雙肩，緩緩地捏著。
    李易忍不住笑了起來，對著滿臉尷尬的蕭狂說道：“你放鬆些，我不會和娟娟說的。”
    蕭狂自言自語道：“嗬嗬，我還不會和小雯說呢。”
    這時，飄羽樓的當紅頭牌小羽亭亭嫋嫋地走進來，微微一福，微笑地在下首坐了下來，懷中捧著琵琶，笑容溫暖而明媚，輕聲說道：“幾位公子想聽什麽曲子？”
    小羽的眼睛清澈明亮，鼻梁直挺，嘴唇紅潤如花瓣，皮膚白皙如玉，是一個傾城傾國的佳人。她的手指纖細修長，仿佛天生就是為了彈奏那美妙的琴音。
    韓磊半靠在身後佳人柔軟的懷裏，雙目微閉，隨意點了首最常見也是最富盛名的的曲子，笑道：“都說你們江南女子漂亮，看我們北國美女也不差吧，唱首《春江花月夜》吧。”
    小羽點頭坐下，手指在弦上一拂，雙唇輕啟，唱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裏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琴音如泉水般潺潺流淌，悠揚動聽。歌聲婉轉動人，如同黃鸝般清脆悅耳，令人陶醉其中。
    在李易身後的佳人緊緊地靠在李易身上，極為挑逗。李易笑著拍了拍她的臉，手放在她修長緊繃的大腿上。也不讓她揉肩了，並排倚著坐著飲酒喝茶，風流茶說合，酒是色媒人……一股旖旎的氣氛蕩漾著。
    李易認為，在這種地方，也別正襟危坐，自然一點，放鬆一點。就當是一種人生的體驗吧。也當是考驗一下自己有沒有定力。
    歌畢，李易搶先讚了聲好，誠懇說道：“好唱功。餘音繞梁三日而不絕啊。聽到這首曲子，讓我想起家鄉了。如果歌聲能殺人的話，小羽姑娘早已成女真國的超級武器，不過幸好她選擇了用歌聲感動人心。”
    李易絲毫沒有看不起這些歌女，而且很尊重多才多藝的歌女。這些姑娘一般都是貧苦人家的女孩或者是罪宦家的小姐，淪落風塵一般都是身不由己，正如歌女嚴蕊在《卜算子》中感歎自己身不由己的悲慘命運時說：“不是愛風塵，似被前身誤。”
    眾女見他說話風趣，都忍不住掩唇笑了起來。
    小羽從他的口音和話中聽出，他不是女真國人，又知道韓磊最近在接待華國大名鼎鼎的小李探花帶隊的使團，眼前人物的身份呼之欲出。這就是寫出《紅樓夢》和諸多絕佳詩詞的李易啊。
    小羽盈盈下拜，道：“謝謝小李探花的誇讚，奴家不勝榮幸。”
    那幾位姑娘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都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位極俊秀的公子，都有些意外，原來這就是李易啊。人的名，樹的影，李易寫的詩詞不僅在華國家喻戶曉，在女真國也同樣廣泛流傳。
    詩詞就相當於如今的流行歌曲，青樓歌女平時演唱的就是文人填寫的詞曲。但如果同一首曲子唱得久了，也就不新鮮了。能夠及時更換新詞是歌女保持自己名氣和留住客人的最重要的途徑。而李易寫的詩詞正好滿足她們的需要。
    韓磊笑道：“小李探花，我可沒說哈。既然小羽認出了你，那你是否也幫幫她啊。”
    李易笑道：“韓兄如此憐香惜玉，是不是有什麽秘密？”
    韓磊俯身到李易耳邊，用極細微的聲音道：“我喜歡小羽，可惜我寫的詞不上檔次。假如你幫我寫幾首上佳的詞曲送給小羽，我們合作的事情一定包你滿意。”
    李易心想，看不出這家夥還是一個癡情種子，點點頭，道：“那我盡力寫吧。”
    雅間裏就有上好的筆墨紙硯。李易拿起筆，看了一眼風姿綽約的小羽，又看了一眼瀟灑不羈的韓磊，提筆寫下了三首詞。
    《鶴衝天·黃金榜上》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倚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雨霖鈴·寒蟬淒切》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八聲甘州·對瀟瀟暮雨灑江天》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漸霜風淒緊，關河冷落，殘照當樓。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唯有長江水，無語東流。不忍登高臨遠，望故鄉渺邈，歸思難收。歎年來蹤跡，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爭知我，倚欄杆處，正恁凝愁！
    三首詞一寫完，眾人懵了了，這是準備好的嗎？臉上寫滿了震驚與無法置信。見過寫詩詞的，沒見過這麽寫詩詞的！這三首詞，都是能傳揚後世的佳作啊。
    尤其是小羽欣喜若狂，走到李易身前，雙膝跪倒，拜下，迷人的眼睛裏仿佛有霧氣，道：“多謝公子贈詞，奴家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有了這三首詞傍身，她是首唱，她的名氣也會隨著詩詞的流傳而水漲船高，或許有一天，她就能為自己贖身，離開這紙醉金迷，沒有明天的地方了。
    朱向陽笑道：“現在華國美貌的歌女們都為小李探花傾倒。不願君王召，願得李易叫；不願千金有，願得李易心。現在女真國的歌女們也這樣了。”
    歐陽林笑道：“李易和其他人不同，他能理解姑娘們的心，同情她們的遭遇。他尊重她們，真心真意的讚美她們，要不然也寫不出《紅樓夢》。色藝俱佳的歌女更能和李易有共同的語言，更能聊得來。”
    李易看著這幾個損友，無可奈何。
    最難消受美人恩，李易想，你要感謝就感謝青樓祖師柳永吧，是他最懂女人心了。李易是現代人，其實很不習慣古人動不動就跪來跪去，連忙站立，扶起小羽，道：“姑娘，不用如此大禮，舉手之勞而已。”
    韓磊笑道：“小李探花，你可是幫了小羽大忙了。來，我敬你一杯。”
    李易端起酒杯，和韓磊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韓磊放下酒杯，道：“小李探花，你寫的詩詞不僅讓歌女們喜歡，連我們男人都愛讀。你寫的《三國演義》我也看了，真是蕩氣回腸，令人熱血沸騰啊。不過，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李易心想，獨一味報連載的《三國演義》女真人能看到，也不稀奇。笑道：“韓兄客氣了，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吧。”
    韓磊道：“你在《三國演義》中寫到，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最後卻沒能統一三國，反而被司馬家族撿了便宜。這是為什麽呢？”
    李易笑道：“這個問題嘛，其實涉及到很多方麵。曹操雖然是個雄才大略的人物，但他也有他的局限性和弱點。比如他多疑、殘忍、好色，這些都影響了他的政治和軍事決策。而且，曹操的家族和手下雖然人才濟濟，但也有很多矛盾和紛爭。這些都導致了曹操在統一三國的道路上遇到了很多阻礙。至於司馬家族能夠撿便宜，那是因為他們善於把握時機，利用了曹魏內部的矛盾和紛爭，最終成功地奪取了政權。”
    韓磊聽了李易的解釋，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小李探花真是博學多才啊。”
    李易謙虛道：“哪裏哪裏，我也是胡亂說說而已。韓兄才是女真國的棟梁之才啊。”
    ……
    便在此時，門外卻響起一聲憤怒至極的暴喝！
    “竟敢搶老子的姑娘，老子要殺了你。”
    砰的一聲，房門被踢開，一道身影破風而至，其勢猛若驚雷，一巴掌便向李易的臉上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