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回到李府，李慶和林黛旎正在房中看著李易帶給他們的禮物。
    李慶戴著一副近視眼鏡，心裏樂開了花，是啊，困擾他多年看不清楚的問題終於解決了。林黛旎正逗弄著一隻小老虎。
    “父親，這個禮物，您還滿意嗎？”
    “當然滿意。我兒大才啊。”
    “母親，這個小母老虎，您喜歡嗎？”
    “相當喜歡。”
    李慶笑道：“你媽當然喜歡母老虎了，現在沒事就帶著老虎練功。我看這隻老虎將來比他兩個兄弟都要厲害。”
    在洛陽的時候，李易托人把三隻虎仔先送回了家，現在年齡都有四個多月了，體重都在五十斤左右。兩隻雄虎仔送到了水泉莊，一隻母虎仔送到了李府，平時就由林黛旎和秋月飼養。
    李易把在女真國的經曆說給了父母聽，結合歐陽林在女真國探聽到的情報，初步推測，女真國會在明年底後年初發動侵略戰爭。
    李慶道：“當年安祿山兵分兩路攻下了長安，我們要防備女真國也用這一手吧。”
    林黛旎道：“那我們也要做好狡兔三窟的安排。”
    李易道：“母親，過完春節，我想去大別山尋寶，這就是我們抵抗女真國的資本。景榮帝驕奢淫逸，我們不能把藏寶獻給他。”
    林黛旎看著李易，問：“易兒，尋找寶貝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會引來無數人爭奪，我怕你的實力還不夠。母親又不能陪你去。”
    李易想了想，堅定的說道：“母親，我意已決，一定要拿到寶藏，打造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
    林黛旎道：“好吧，我們一起商量一下，一定要萬無一失。”
    李易道：“父親，剛才蔡文君來了，請求我救她。當前蔡家的局勢已經如此險惡了嗎？”
    李慶道：“我看就是抄家流放的結局，畢竟華國很少殺文臣，而蔡中京當了這麽多年的丞相，在朝廷的勢力盤根錯節，哪裏那麽容易清除的。最關鍵的是皇帝本就立身不正，蔡中京隻是替罪羊罷了。”
    林黛旎道：“此話何解，夫君說來聽聽？”
    李慶心裏高興，不僅兒子善於捧哏，連老婆也不遑多讓。清了清嗓子，道：“且聽為夫細細道來。
    皇帝作為國家最高權力的擁有者，可以說整個國家都是他的，對於權力的覬覦者肯定是很多的，為了保證大權不旁落，身邊就需要圍繞一些人，這些人就是皇帝的親信。什麽是奸臣，什麽是忠臣，符合皇帝心思的才是忠臣，反之就是奸臣。
    蔡中京就是一個能力出眾、才華橫溢的奸臣。他被人說是作為大奸大惡之人，肯定是有其過人之處。景榮帝用他除了維護皇權，還有他能夠投其所好，滿足景榮帝的需要，他權力最大，甚至出現打破平衡的情況，完全是景榮帝寵著和製約平衡的緣故。
    蔡中京天天逢迎景榮帝，景榮帝當年立下的雄心壯誌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有這麽個丞相在，他哪裏還有心思處理政務啊，一心隻想沉醉於個人享受了。
    但是景榮帝也不能做得太過，否則以後誰還會幫他辦事呢，特別是跟了他幾十年的老臣，下場太淒慘的話，文官集團也會兔死狐悲，群起而攻之。”
    聽了李慶的話，李易心裏也很沉重。蔡中京貪汙腐敗，禍及家人。古代一旦家中的男性地位不複存在，家族麵臨垮台的危險時，這個家族中的女性的命運也會變得非常淒慘。
    由於流放是步行到那裏去，一路顛沛流離，路上還會受到押送人的剝削，作為女犯人來說，在身體狀況上本就處於弱勢，路上被累死、病死，也就成為常見情況了。還有一種情況就是被賣到教坊司或者青樓。原本高高在上的官家太太小姐，此時流落風塵，不但身體上遭到摧殘，精神上落差更是巨大，自然產生巨大羞辱心理，讓她們痛不欲生。
    一個人富貴了，他的家族所有人都會隨之跟著富貴，這叫“蔭其氏族”，所以古代那些官員一旦飛黃騰達以後，立刻就是提拔自己的親戚朋友成為官員。這些都是古代的宗法製度和文化決定的，可是一旦這個家族垮台了，以他為中心的這個家族就會麵臨滅頂之災。這就叫“覆巢之下無完卵。”
    李易歎道：“父親分析得透徹，蔡中京的下場是咎由自取，但是蔡文君是無辜的，她不能受到牽連。我答應了她，一定要救她。”
    李慶道：“易兒，你心地善良，這是好事。但是，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並不總是公平的。有時候要做出一些艱難的選擇。救蔡文君，可能會給你帶來很大的麻煩，甚至危險。你要想清楚。”
    李易堅定地說道：“父親，我已經想清楚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蔡文君陷入困境而不伸出援手。我會小心行事，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林黛旎道：“易兒，你既然決定了，我和你父親都會支持你的。但是，你一定要記住，安全是最重要的。你不僅是我們的兒子，更是我們家族的希望。你做何決定，都要以保全自身為前提，知道嗎？”
    李易點了點頭，心中湧動著暖流，無論外界風雨如何，家永遠是他最堅實的後盾。
    “母親放心，孩兒自有分寸。而且，此事也並非毫無轉機。蔡中京雖惡貫滿盈，但朝中亦有其盟友，他們不會輕易坐視蔡家覆滅。我或許可以從這方麵入手，尋找突破口。”
    林黛旎聞言，眉頭微鬆，卻也知此事不易：“易兒，你需謹慎行事，切莫打草驚蛇。蔡中京一案，背後牽扯甚廣，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燒身。”
    李易應聲道：“是，孩兒明白。我會暗中調查，尋找合適的時機與人物，力求在不引起皇帝猜忌的情況下，為蔡文君爭取一線生機。”
    李易和父母商量如何救蔡文君。他們討論了各種可能的方案，包括向皇帝求情、尋找中間人為她開脫、暗中營救等。
    林黛旎眨眨眼，笑著問：“易兒，蔡府如果被抄家了，你還要救蔡文君嗎？是不是有什麽圖謀？”
    李易臉一紅，忙解釋道：“當然要救。她是我的好朋友。”
    林黛旎道：“我早就看出來了，蔡文君喜歡你。上次為了救你都不怕被李永利一掌打死。女孩子是不錯，有才有貌。可惜是蔡中京的孫女。他祖父被萬人唾棄，現在又麵臨被流放的局麵，你還想和她好嗎？”
    李易道：“我不忍心看著她被牽連，也不想看著她輾轉千裏被流放，或者被當成財產一樣買賣，我一定要救她。”
    李慶道：“你要趕快動手，蔡文君的結局要麽是流放，要麽是進入教坊司。”
    李易道：“那我今天晚上就去把她偷偷帶出來。”
    李慶道：“現在蔡中京是軟禁，女眷還比較自由，等到皇上抄家的時候，她們就走不了。把她帶出來以後就藏起來。”
    林黛旎笑道：“要做就光明正大，不用偷偷摸摸。明天，易兒，你就拿我的玉佩到蔡府，就說我要請蔡文君小姐教我學琴，把她帶出來。這個女孩子也是命運多舛。我突然好想我的乖徒兒蕭詩雯，她現在怎麽樣了，她還有半年才能除孝。”
    李易接過母親的玉佩，玉牌上標有龍字，象征著皇家的威嚴與尊貴。龍字周圍環繞著雲紋。玉牌的質地溫潤如玉，觸感冰涼，仿佛蘊含著天地間的精華。隻見上麵寫著兩個大字：武道宗師（相當於國師）。反麵寫著一行小字寫著：心係天下，護佑百姓（禦賜）。
    在華國，兵部負責評定武道段位，不願意評定也無妨，願意評的，每一個段位都給予證書和獎勵，可以進入武將係統，相當於間接拉攏武林人才。當然最高段位的武林宗師由皇帝親自頒發玉牌，並賜予極高的特權。
    李慶道：“咱父子倆也想光明正大去要人，可惜沒有這個實力啊！”
    李易道：“我也好想小雯。過完春節，我要回洪都府，我要去見她。”
    ……
    十二月二十日，風雨交加的清晨，京城的街道彌漫著肅殺的氣息。
    黑衣衛指揮使劉如意帶著大隊人馬，氣勢洶洶地來到蔡府前。他們迅速包圍，控製了蔡府的出入口，防止任何人進出。
    黑衣衛副千總熊亮（出使女真國有功，官升半級）手持搜查令，站在門口，高聲喊道：“奉旨搜查，閑雜人等一律避讓。”
    蔡府的門房不敢抵抗，打開了中門。
    隨著大門吱吱呀呀地開啟，劉如意走進了蔡府。他看著幾個年輕人站在蔡府門口，身穿逍遙門的服飾，手裏拿著劍。蔡中京和逍遙門門主黃浩然交好，這是派了弟子為他看家護院啊。
    劉如意也不願意得罪武林宗師，笑道：“各位同道，我們是奉皇上旨意來抄家的，請避開吧。”
    那幾位逍遙門的弟子點點頭，拱手施禮，道：“我們不會妨礙黑衣衛做事的，請便。”
    蔡府內的仆人們驚慌失措，如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而蔡家人則聚集在庭院中，麵麵相覷，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黑衣衛士兵們開始廚房逐漸的搜查，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當劉如意來到蔡府書房時，蔡中京正在書房中品茶，他頓時心中一緊，但強裝鎮定，他知道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劉如意神情嚴肅地宣讀了皇帝的聖旨，要求蔡中京應如實交出所有贓物，不得有絲毫隱瞞。
    蔡中京聽完聖旨，臉色蒼白，身體顫抖，他無法相信景榮帝還是這麽絕情，背黑鍋做壞人都是自己，多年來的付出和努力竟然會換來這樣的結局。好歹也給蔡家人留一點，要不然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啊，全家上街乞討嗎？
    蔡中京不甘心地問道：“劉大人，實話說了吧，皇帝還要對老夫怎麽處置？”
    “皇上說了，要把您流放到嶺南。你們全家都去吧。”
    “皇上就這麽讓我身無分文地走？”
    “皇上念在您多年操勞國事的情分上，說給您留一萬兩銀子安家費。”
    蔡中京心如死灰，這麽一大家子人，一萬兩銀子怎麽夠。皇上這個人，孤家寡人，貪財好色，薄情寡義。幸好自己暗藏了一部分，請逍遙門弟子保管。皇上可不會去得罪逍遙門黃浩然啊。
    黑衣衛是抄家的老手，他們翻箱倒櫃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藏有財物的地方，蔡府的丫鬟仆人們在一旁看著膽戰心驚，他們知道一旦被發現有私藏財物就會被嚴懲不貸。
    黑衣衛們賣力地搜查，一件件令人驚歎的寶貝逐漸浮出水麵。金鼎八座；金碗碟四百件；銀碗碟五百件；金鑲牙筷五百雙；金唾盂兩百個；金麵盆兩百個；金腳盆一百個；銀腳盆五百個；金羅漢二十八尊，每尊高一尺八寸；金鑲玉五百副；鑲金八寶炕屏40架；鑲金炕床20架；老金縷絲床帳6頂；金元寶100隻，每隻一百兩；銀元寶100萬兩；赤金100萬兩；還有很多精美絕倫的字畫、古玩古書……這些平日裏隻能在夢中見到的珍寶，此刻卻一一呈現在眾人眼前。
    黑衣衛不停地寫著清單，他們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仿佛置身於一個夢幻般的世界。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財富，更從未想過一個權臣的家中竟然藏有如此多的寶貝。
    蔡家眾人則垂頭喪氣地看著這一切，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悔恨和痛苦。蔡安順的庶子蔡寶隻有七歲，眼看著自己心愛的金鈴鐺被一個高大的黑衣衛士兵拿走，不顧母親的阻攔，衝上去一把抓住士兵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士兵吃痛，也狠狠一腳踹了過去，蔡寶的頭碰到了台階，當場頭破血流，暈了過去。
    “天啊，這是做什麽孽啊！”蔡寶的母親撲在生死未卜的兒子身上痛哭流涕。
    那些平日裏蔡家人引以為傲的財富，如今卻成了他們搜刮百姓的證據。他們看著那些曾經屬於自己的珍寶被一一搬走，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和失落。
    熊亮拿著蔡家人的名單，一一點數。蔡家人又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財產已經被沒收。現在開始抓人了嗎，要殺頭嗎。恐懼感籠罩著整個蔡府，讓人喘不過氣來。
    熊亮大聲喝問：“還少了兩個人，蔡文君和丫鬟蔡小嬋呢？”
    除了絕望和恐懼，作為曾經權力很大的吏部侍郎，蔡安石怒了。他認為這是一場不公正的迫害，是政敵們的陷害和打壓。這種憤怒情緒在他心中激蕩，讓他難以平靜。
    蔡安石怒道：“蔡文君被李易接走了，宗師林黛旎要學彈琵琶。你們可以到他家去抓她。”
    熊亮心道：到武林宗師家去抓人，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就是皇帝對宗師都是客客氣氣的。
    李易站在蔡府外，遠遠地看著這一幕。他心中沒有絲毫的同情，反而覺得這是蔡家應有的報應。他們曾經為了權力和財富，不惜犧牲他人的利益，如今終於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整個抄家過程持續了整整一天，當最後一批財物被移出蔡府時，蔡府已經變得空蕩蕩了。那些曾經繁華的景象，如今隻剩下一片淒涼和破敗。天色已經漸漸黑了起來。
    蔡府這一大片建築也被充公，皇上網開一麵，讓蔡京等人可以居住最後一天，明日將被押解去嶺南，聽到這個消息，蔡家眾人瑟瑟發抖，府內哭聲一片。蔡府的仆役長工是自由身的可以自行離開，有奴籍的將被重新發賣。
    蔡中京的政治生涯走到了盡頭。這個曾經權勢滔天的權臣，最終落得了個身敗名裂的下場。蔡氏家族也因此陷入了困境，再也沒有恢複往日的榮光。在蔡中京被罷免後，他家中所有的金銀財寶、珠寶首飾以及其他貴重物品都被沒收，上繳內庫。房產和土地也被沒收，成為戶部管理的資產。最高興的是皇帝陛下和戶部尚書，這一次抄家，他們可是撐飽了。
    李易轉身回家，他的心中沒有同情，隻有歎息。這個世界是殘酷的，弱肉強食是永恒的法則。蔡家的遭遇，隻是這個法則的一個小小例證。
    “安邦，你回來了。”一個溫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抬頭看去，隻見蔡文君正站在客廳裏，“今天在蔡府外站了這麽久，累了吧？我家如何了？”
    李易走過去，輕聲道：“不累，你們家比較淒慘。”
    蔡文君為他倒了一杯熱茶，搖頭歎息道：“喝杯茶吧，人走茶涼。人生真是無常。”
    李易搖了搖頭道：“是啊。我隻是在想，這個世界真是變幻莫測。昨天還是權傾天下的丞相，今天就變成了階下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蔡文君心裏一陣淒苦，現在能幫她的隻有李易了。
    蔡文君輕聲道：“安邦，我祖父……他做錯了嗎？”
    李易沉默片刻，道：“你祖父確實被千夫所指，萬人唾棄，就是老百姓口中說的奸臣吧，但他也有他的無奈和悲哀。”
    蔡文君不解的問道，：“為什麽這麽說呢？”
    李易緩緩開口，目光深邃，“在這個權力鬥爭的漩渦中，很少有人能全身而退。你祖父，或許隻是其中一個被時代洪流裹挾著前進的可憐人。”
    蔡文君聞言，眼眶微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強忍著沒有落下。“他畢竟做了那麽多壞事，傷害了那麽多人……”
    “是的，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李易輕輕點頭，“但我想說的是，人性複雜，不能簡單地用善惡來劃分。你祖父追求權力，追求金錢，是世上大部分人的執念，隻是在這個過程中，他迷失了方向，走上了歪路。”
    “那……我還能為他做些什麽嗎？”蔡文君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充滿了無助與迷茫。她知道李易說的是實話，但她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李易凝視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溫柔與堅定。“文君，你先保護好自己吧。接下來，我能想到的，就是盡量幫你和你的家人減輕一些困難。”
    蔡文君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道：“謝謝你，安邦。謝謝你願意幫我們。”
    李易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文君。事情還沒有到絕境。而且，就算真的無法改變什麽，至少我們努力過了，無愧於心。”
    夜色漸深，李府很安靜，隻有偶爾傳來的抽泣聲打破了這份沉寂。李易與蔡文君並肩坐在客廳中，默默無語，卻仿佛有千言萬語在心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