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泥丸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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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臨近村子時,遠遠就聽見朗誦之聲,自私塾四合院傳出來,悠悠回蕩在村子裏麵。
桐枯停下來,看了那邊一眼,然後看了看夜孤影,對百裏說道:“百裏,把九轉小還丹給他一粒吧!”
“哦,好的,師父。”
百裏將背簍交給夜孤影,然後自懷裏取出一個小玉瓶,翻手倒出一粒櫻桃大小的紅色藥丸。
“我看你身子骨有些孱弱,這九轉小還丹對你有好處。”桐枯話說完就往私塾走去。
百裏將藥丸遞給夜孤影後,說道:“不好意思,我們到地方了,剩下的路隻能你自己來了。”
夜孤影接過藥丸,連忙道:“沒事,你忙你的,我就住村西頭,反正也不遠了,今天真的謝謝你們了。”
“不客氣,以後有緣再見!”百裏揮手道別後,便快步跟了上去。
夜孤影看著百裏遠去,便背著背簍回家裏,將東西一一歸置放好,起身來到院子裏休息。
忽然想起百裏給的藥丸,拿出來左右端詳看了看,然後湊近仔細聞了聞,透著一股淡淡的奇香,聞著讓人心神曠怡。
“這藥丸真的能強身健骨……”夜孤影心裏嘀咕著,仰頭將藥丸吃了下去。
然後,上下看了看自己,也沒感覺到什麽不一樣,忽然覺得有些困頓,於是躺在竹椅上準備小睡一會兒。
不料,這一睡,一直睡了很久……
突然,腦海裏傳來劇痛,如同平靜的湖麵,降下了一道驚雷。
夜孤影悶哼一聲,頓時驚醒過來,用手撫著額頭。然而,僅僅一瞬,那股劇痛就消失了,仿佛沒有出現過一樣。
“怎麽回事……”
夜孤影狐疑,用力拍了拍腦袋。瞬間,夜孤影察覺到不對勁,本能的直覺告訴自己,此時此刻已不在院子裏麵。
周圍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到,靜得有些詭異。
夜孤影伸手,四下裏摸了摸,什麽也沒摸到,不由警惕起來。
不過,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一直過了很長時間,也沒出現什麽事情。
微微定了定神,準備往前摸索看看。忽然,腳下熒光亮起,一片接著一片,四下擴散蔓延出去。
同時,借助著熒光,夜孤影看到,此刻的自己,確實不在院子裏,而是在一個未知空間。
“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夜孤影疑惑,環顧四周,仿佛是虛無之境,一眼望不到邊際。
很遠之外的地方,有一麵巨大的黑幕,上麵閃爍著一條條金線,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
夜孤影看著那邊,微微想了一想,起身朝黑幕走去。
臨近時,夜孤影才看清,那巨大的黑幕,其實是一座巨型黑色石台,足足有近十丈高下,其整體渾然天成,看不出壘砌黏合的痕跡。
整座黑色石台,透露著一股玄秘古老的氣息。站在其下麵,像是站在數千年的古城牆下一般。
那一條條金線,遍布石台四周,看似雜亂無章,實則規則可循,看起來神秘非凡。
正麵,一條筆直的台階,通往石台上麵。
夜孤影抬頭,望著台階,心裏不禁疑惑上麵有什麽。
“這石台上麵有什麽呢……”夜孤影回過神,打算上去看一看,於是邁步走了上去。
台階很長,比看上去要長,站在台階盡頭,再往下看的時候。
那一片片熒光,似乎是一副圖案,極其的晦澀難懂,透著莫名的氣息。
夜孤影轉過身,隻見石台中間,正盤坐著一個人,因為光線的問題,看不清楚年齡相貌。
“難道是他將我弄到這裏來的?”夜孤影遠遠望著,然後慢慢走了過去。
這是一個老者,一個枯槁老者,微微垂著腦袋。不知道坐了多久,身上落滿了塵土,衣衫也已看不出顏色。臉上溝壑縱橫,如幹涸的湖麵,毫無生氣可言。發絲蒼白蓬亂,發冠也耷拉著,好像隨時都可能掉下來。
夜孤影彎下腰,小聲喚道:“老人家……”
老者沒有反應,也沒有任何動作,不知是已經逝去,還是隻是睡著了。
夜孤影頓了頓,微微提高聲音,再次喚道:“老人家……”
老者依然沒反應,周圍異常的安靜。
“難道已經死了……”
夜孤影心想,剛想伸手探探老者的鼻息。結果,老者緩慢抬頭,睜開渾濁雙目,緊盯著夜孤影,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
夜孤影有些愣神,連忙後退了幾步,定了定神,行了一禮,說道:“晚輩夜孤影,見過前輩。”
老者收回目光,不再去盯著他,而是轉頭望向四周。
夜孤影問道:“前輩,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老者說道:“這裏……這裏是囚籠。”
“囚籠,什麽意思?”夜孤影有些不解,不明白老者的意思。
“一個用來困住我的囚籠……”
老者抬頭,看了看他,問道:“對了,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夜孤影不解地反問道:“前輩,難道不是你把晚輩弄進來的嗎?”
老者一聽,輕哼一聲,說道:“我被困於此,可是很長時間了。別說出去,就是想離開這石台,恐怕都是難上加難。”
夜孤影聽到老者的話,更進來加的疑惑起來,如果不是老者把自己弄,那自己又是怎麽進來的呢?
老者問道:“你怎麽進來的,難道你不知道?”
夜孤影搖了搖頭,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傍晚的時候,晚輩覺得有些困乏,就躺在竹椅上麵,準備小睡一會兒。之後,迷迷糊糊當中,腦海裏傳來劇痛。晚輩醒過來後,察覺到不對勁,剛想四下摸索看看,腳下有熒光亮起來,不斷擴散蔓延出去。接著,就看到了四方台,好奇心下就上來了。”
老者若有所思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此時此刻,你我皆在泥丸宮裏。”
夜孤影一怔,盡管不會修煉,偶爾聽先生說道,也知道泥丸宮是什麽,於是問道:“前輩,誰的泥丸宮?”
老者看著他,說道:“當然是你的泥丸宮,難不成是我的泥丸宮?”
夜孤影更加迷糊,說道:“可是,晚輩不會修煉,怎麽會有泥丸宮?”
老者聞言,也是一愣,問道:“怎麽,你不是修煉者?”
夜孤影點點頭,算是回答了。
老者見此,一臉凜然,似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麽。
夜孤影見其不說話,小聲喚道:“前輩……”
“這世間萬靈生來,便已經擁有泥丸宮,它是靈識所在之地,也就是所謂的靈智。這平常之士,自然不需要開啟,但凡修煉者都會開啟。開啟泥丸宮的方法,無外乎就是修煉者自己開啟,或者別人給你開啟而已。”
老者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所以,我猜想,應該是有人給你開啟了泥丸宮。”
夜孤影聽得雲裏霧裏,問道:“可是,既然是晚輩的泥丸宮,前輩你怎麽會出現在此?”
“估計,也是那個給你開啟泥丸宮的人,將我也一起封進你的泥丸宮吧!”
老者長歎一聲,喃喃道:“當初,我錯估對手遭算計,結果被困這石台,外加乾坤圖鎮壓。這乾坤圖,就是那下麵的熒光,其中蘊含著無比強大的力量。”
夜孤影有些不明所以,問道:“可是,那會是誰給我開啟泥丸宮,然後還將前輩您和這些東西給封進來呢?”
老者道:“所以,我猜想我應該是被那人,連同石台還有那乾坤圖,一起封進你的泥丸宮內。”
夜孤影心想:“自記事開始,就和梧桐跟著爺爺,一起生活在村子裏。除了到鎮子上,也沒去過外麵,每日所見之人,皆是鄰裏鄉親。若是說修煉者的話,就是與梧桐在山上,遇到的那名女子了,還有那個想奪舍自己的人,以及桐枯師徒二人了。”
“可是,那女子自始自終都沒碰過我,應該不是她給我開啟的泥丸宮。也應該不是那個想奪舍我的人,不然他也不至於想奪舍我了。難道是桐枯前輩,我被寸許小人掠進眉心,跟著就不醒人事了。醒來後,就遇見桐枯師徒,可是,如果是桐枯前輩,那他為何要這麽做呢?如果不是這些人,那又會是誰給我開啟泥丸宮呢?”
一係列的問題,讓夜孤影頭疼欲裂,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老者見他不說話,問道:“小子,想什麽呢?”
夜孤影回過神來,說道:“晚輩在想,究竟會是誰給晚輩開啟泥丸宮的?”
接著,便將近日的事情,跟老者細細說了一遍。
老者聽了後,緩緩說道:“若隻是開啟泥丸宮,確實不是什麽難事。但是,若要將乾坤圖、連同石台還有我,一道封進你的泥丸宮。這樣的事情,可不是隨便誰就能夠做到的。聽你說的這幾人,應該都不是什麽厲害角色。”
夜孤影不解道:“但是,晚輩很小的時候,就和梧桐跟著爺爺一起生活。每日所見之人,皆是鄰裏鄉親,除了這幾日的人,也沒見過什麽修煉者。”
老者奇怪地問道:“你是孤兒?”
夜孤影點點頭,說道:“自幼就和梧桐跟著爺爺生活。不過,現在爺爺走了,梧桐也離開了,現在應該算是孤兒了。”
老者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此看來,你的泥丸宮,應該是很小的時候被開啟的。那之後,我便隨石台,還有乾坤圖,一道被封印了進來。今日你服了九轉小還丹,或許激發了某種可能,意識才會意外進來泥丸宮。”
夜孤影心中喃喃:“如果不是這幾個,那我身上應該隱藏著什麽。若說知道些什麽的話,爺爺應該知道些什麽,隻是現在爺爺已經逝世,就是想問也沒辦法問他了。”
“看來,這小子身上隱藏著不為所知的秘密,應該是有誰在利用他布局一些事情。他能夠引動乾坤圖,就說明與乾坤圖有著某種聯係。既然如此,不如先將他引上修煉之路,將來再看有沒有機會脫困。”
老者看著夜孤影,心裏一番沉思後,故作深沉地說道:“小子,若想知道你身上的事情,隻有成為一名修煉者了。不然的話,以你肉體凡胎,待百十年之後,塵歸塵,土歸土,就什麽也別想知道了。”
“可是,晚輩不會修煉,也不懂如何修煉。”
夜孤影有些頹然,忽然他看向老者,問道:“前輩,你可以教晚輩修煉嗎?”
“我……”
老者聽後一笑,說道:“我的修煉法門,可不適合你修煉。”
夜孤影剛想說話,石台下熒光大漲,乾坤圖兀自運轉起來。接著,一股可怕的玄力,驟然席卷整個泥丸宮,將夜孤影意識直接給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