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問道於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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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夜孤影才悠悠醒過來,揉了揉還有些朦朧的眼睛,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小院子,回想起爺孫三人生活時的場景,不禁感到一陣陣的孤寂……
“唉……想那麽多幹嘛,一個人的時候,就更要好好活著。”
夜孤影抬頭望向那座小矮山,喃喃道:“爺爺,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活著。”
突然,像是想起什麽,暗道:“完了……完了,這都好幾天沒去私塾了,估計先生又該來家裏說道了。”
夜孤影不再多想,趕緊將屋門拉好,轉身就跑出了院子,向著村東的私塾跑去。
村子的東頭,有一座四合院,那是村裏私塾,孩子們學習之地,其中有一位先生。
先生無名,先生就是先生,大家隻知道他是私塾的先生,負責村裏孩童們的課業教授。久而久之後,村民們也就習慣尊稱他先生了。
夜孤影走進去,坐在後麵一排,靜靜的聆聽著。
不一會兒,誦讀聲畢!
一名男子握青尺,走進來站在台上,看著一眾幼小,說道:“好了,剛剛教授的,你們都會背誦了嗎?”
孩子們齊聲道:“稟先生,我們都會了……”
“嗯,好,不錯!”
男子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大家可以回去了。”
“先生,再見!”
孩子們起立,向男子告別,陸續走了院子。
這就是先生了,一襲布衣加身,年紀四十有餘,相貌堂堂正正。頭頂插著木簪,眉間似有紫氣若隱,渾身透著一股氣息,讓人感到很親近。
孩子們離開後,男子放下青尺,便準備去後院,夜孤影站起來,對先生行禮,說道:“孤影,見過先生。”
先生回頭看著他,不由得一怔,說道:“我看你幾天沒來,正打算去找你呢!”
夜孤影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幾天發生點事,所以就沒來聽課。”
先生沒有細問,而是問道:“現在已經傍晚了,要不要一起用食?”
夜孤影說道:“嗯,確實餓了。”
先生走過來,準備合上門,忽想起什麽,回頭看向他,問道:“對了,梧桐呢?她怎麽沒一起來?”
夜孤影如實道:“前些天的時候,我跟梧桐上山,給爺爺燒紙錢的時候,一名腳踏鵷鶵的女子,將梧桐收作關門弟子,已經帶著她一起離開了。”
“是嘛!”
先生聞言,不禁歎道:“想不到,梧桐這丫頭能有如此機遇,真的是可喜可賀啊!”
“那女子隻收一名弟子,梧桐本來不想去的,因為我不能跟著去。但是,我怕以後的日子,梧桐跟著我會吃苦,所以,就讓那名女子強行帶梧桐離開了。”
夜孤影想了想,抬頭看著先生,問道:“先生,我這麽做對嗎?”
先生看了看他,說道:“這有什麽不對的,如果換作是我,也是會這麽做。”
夜孤影有些悵然若失,說道:“可是,現在想一想,我又有點舍不得梧桐離開了。”
“好了,我先去給你弄東西吃。然後,我們再好好聊一聊。”先生心裏微歎,拍了拍夜孤影,轉身走向後院。
晚食過後,四合院的側廳裏,夜孤影席地而坐,麵前擺著張小桌,邊上架著座火爐,上麵燒著一壺水。
先生則坐在對麵,一邊清洗著茶具,一邊問道:“以後,就你一個人了,你有什麽打算?”
夜孤影搖搖頭,愣愣說道:“一個人也剛好,隨隨便便都能對付,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了。”
先生聽後,爽朗一笑,說道:“嗯,這話不錯,我很喜歡,怎麽活那不是活?”
夜孤影想起什麽,抬頭看向先生,問道:“對了,先生,早上的時候,不是有一對師徒來過?怎麽沒見到他們人影了?”
先生有些詫異地問道:“你怎麽知道,你認識他們?”
“嗯,也算認識。”夜孤影點點頭,將事情說了遍。
“哦,原來是這樣。”
先生若有所思,然後看著他,問道:“怎麽,你找他們有事?”
夜孤影想了想,說道:“那個,我想懇請桐枯前輩收我為徒。”
先生聽後,臉色微凝,說道:“那個老家夥可不會收徒。而且,他們中午就已經離去了。”
夜孤影問道:“那個與我年紀相仿的,不是也叫他師父的嗎?”
“小百裏雖然尊稱他師父,不過,隻是他不記名的弟子而已。”
先生看他一臉懇切,心裏歎了口氣,說道:“雖然,那家夥不收徒,不過,我聽他說他所在的乾坤劍派最近好像在廣收天下弟子。”
“先生,真的嗎?”
夜孤影一聽,情緒激昂地問道:“那乾坤劍派在什麽地方?”
先生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別高興太早,據說凡修煉門派收徒,大都講究天賦資質,人家會不會收你,也是還未可知啊!”
夜孤影並不在意,而是說道:“先生你不是也說過,凡事都需要試試,才會知道行不行啊?”
“嗯,你倒沒白聽我的課。”
這個時候,爐上的水開了,先生提起水壺,開始衝泡起清茶。然後說道:“這乾坤劍派就坐落在離州城北七十二仙峰之中的鬆湖山上。”
夜孤影立馬敬聲道:“孤影,謝謝先生指點!”
這個時候,爐子上的水開了,先生提起水壺開始衝泡起清茶。接著倒了一杯清茶遞了過去,說道:“來,這是清茶,可以明心靜氣,味道也算不錯。”
夜孤影接了過來,細細地飲了一口,一股微微的苦澀,順著口腔到胃裏,苦澀的味道過後,緊接著是極淡的甜,可謂是苦盡甘來。
先生端起茶杯,輕輕地聞了聞,問道:“感覺怎麽樣?”
夜孤影放下茶杯,說道:“嗯,很不錯。”
先生說道:“這個茶葉,采自後山之上,一座石台下麵,僅此一株而已,偶然間遇到的。”
聽到先生說起石台,夜孤影腦海忽然一陣畫麵閃過,說道:“先生,我今日回來感覺有些困乏,就躺在竹椅上小睡。結果,迷迷糊糊間,腦海傳來劇痛,我醒過來之後,周圍亮起了熒光,一座黑色四方石台,靜靜的巍然橫呈。接著,我在石台上麵,看到了一名老者。”
夜孤影喝了口茶,接著說道:“那名老者說,我所在之地是泥丸宮,還說我是以意識形態進入的。他也是遭人給算計,被封印在四方石台上,外加乾坤圖鎮壓著。而且,那名老者還說,有人強行給我,開啟了泥丸宮。然後,將他和四方石台,還有乾坤圖,一並封在我的泥丸宮內。之後,一股力量將的意識擠出了泥丸宮。”
聽著夜孤影的話,先生似乎並不驚訝,而是說道:“這種事情,你怎麽知道那就不是夢?”
夜孤影則說道:“可是,那感覺很真實,不像是在做夢。”
先生卻說道:“咱們俗世之人,扔進人群之中,一眼都難找出來。誰會給你開啟泥丸宮,還往裏麵封印一些東西?”
夜孤影想了想,問道:“先生,我跟梧桐的名字都是你給起的。我想問一下我們是怎麽來到村裏的?”
先生回憶道:“我記得當年一個雨天,一名風燭殘年的老者,帶著還是孩提的你們來到村裏。大家看他不容易,幫著他在村西頭,蓋了一間籬笆院。之後,那名老者懇請我,給兩孩子起名字,就是現在的你們了。”
夜孤影呢喃自語道:“這麽說來,我們來到村裏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有名字了。爺爺讓先生給我們重新起名,或許是在躲避著什麽……”
“這……我就不知道了。”
先生喝了口茶,說道:“當年,你爺爺帶著你們來後,也很少與村裏說起過什麽。”
夜孤影喃喃道:“或許,真如泥丸宮那名老者所言,隻有成為一名修煉者,以後才有機會知曉真相。”
先生看了看他,說道:“可是,修煉者的世界也未必有你想象的那麽好?”
夜孤回過神來,說道:“這麽久以來,爺爺從來沒有跟我們說起過什麽。如今,爺爺已經去世,想要知道真相,也隻有成為修煉者,以後自己去探索其中的秘密。不然的話,百年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先生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說道“想要成為一名修煉者,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夜孤影沒有說話,小心地端起茶壺,給先生把茶倒上。
先生看著他,鄭重的問道:“你考慮好了,真的要去拜師?”
夜孤影點頭,說道:“嗯,想好了。”
先生見他如此堅定,便問道:“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去?”
夜孤影想了想,說道:“我想沒什麽事的話,就近幾日便收拾趕去。”
先生微微一歎,說道:“既然,你想好了,那你便去吧!”
夜孤影起身,對先生行禮,說道:“先生,感謝你這幾年對我們爺孫三人的照顧。”
“大家鄰裏鄉親的,彼此間相互幫襯,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你爺爺臨走時,也有托付過我代他照看你們。”
先生看著他,語氣親和道:“那你路上小心點,以後記得回來看一看。”
“嗯,孤影知道,先生保重!”夜孤影再次行禮後,轉身往院外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