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騎驢入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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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命運就是如此作弄,夜孤影因為錯過收徒時間,所以沒能成為劍派六殿弟子。
之後,吳若愚出於惻隱之心,便教了他打坐冥想,以及幾套簡單的劍法,好讓其在俗世得以受用。
結果,東方池就是看不過去,非要與之糾纏不休,使其闖進懸崖下的石室,被顏望帶回到後山上麵。
於是,夜孤影成了後山的傳人,顏望代師收徒且代師授業。自此,夜孤影於後山上麵,除了修煉與學習之外,還是修煉與學習……
山中無歲月,不知不覺已七年,東方一抹魚肚白,天地也漸漸複蘇,萬物也開始生長。
踏踏踏……七十二仙峰下,忽有蹄聲響起。
循聲望去,隻見古道之上,一頭花白驢子不急不慢地走著,其行進的方向正是乾坤劍派的鬆山。
再仔細看,小花驢的背上,還有有一人,盤著一雙腿,枕著一雙手臂,倒躺在驢背上呼呼大睡。
這是一名道士,二十多歲年紀,穿著黑白道袍,相貌清俊,眉宇之間,勾著金紋,留著一縷胡須,頭頂束著道髻,一雙桃木筷子做簪子橫插著。
很久以後,小花驢來到牌樓前,隻見它抬起腦袋看了一眼,然後就猛地打了一個響鼻,將背上的道士給晃了下來。
“哎喲……我的老腰!”
道士一邊哼著,一邊自地上站起,揉了揉自己的後腰,沒好氣地說道:“喇喇,我說你能不能溫柔點,這麽高就把我往下摔?”
小花驢似乎很不服氣,隻見它再次打了個響鼻,裂開大嘴“哈哈”地叫了起來,那樣子就像是人在取笑一樣。
道士看了小花驢一眼,轉身抬頭看著門派樓,眼神中閃過一絲欣然,見他伸手取下腰間葫蘆,一把拽開葫蘆塞子猛的喝了一大口,一副痛快無比地自讚道:“哈哈……真是好酒啊!”
葫蘆並不是很大,其通體呈鮮紅色,刻畫著太極八卦,還有古老而玄秘的圖案,看著就感覺不是非凡之物。
小花驢看到後急忙走過來,用腦袋往道士身上蹭了蹭,一臉極為討好的模樣。
道士低頭看著小花驢,嘿嘿道:“怎麽,你也想喝?”
小花驢似乎很通人性,聽見道士的話後,用力地點起了腦袋。
道士又喝了一口,吧唧了一下嘴巴,一副很回味的樣子。然後,將葫蘆蓋好後,掛回到腰間上,伸手從驢背上取下一隻大葫蘆掛在小花驢的脖子上,囑咐道:“喇喇,我去一趟劍派,你省著點兒喝,還有別到處亂跑。”
很明顯,小花驢叫喇喇,道士的坐騎,跟道士一樣,也喜歡喝酒,而對於道士的話,也完全沒聽進去,隻見它走到一邊,直接爬在草地上,用嘴把塞子咬開,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道士看了一眼,無奈地搖搖頭,起身穿過門派樓,往山上慢慢走了去。
很久以後,道士站在台階的盡頭,轉身看著晨霧中若隱若現的七十二仙峰,喃喃道:“還真是仙峰綿綿藏風雲,雲階幽幽登劍門啊!”
一番感慨後,道士收回目光,就往山門石洞走了進去。
懸崖邊上,顏望正在靜坐,像是感應到什麽,緩緩睜開雙眼,遠遠望向山門石洞。
與此同時,道士也走了出來,隻見他微微抬頭,遙遙看了顏望一眼,就順著廊橋走向東麵。
一陣腳步聲響起,李藏鋒自遠處而來,低頭看了道士一眼,說道:“這張道長怎麽來劍派了?”
“估計是來取回他的劍的吧!”
顏望看了一眼,轉頭看向李藏鋒,問道:“對了,你來後山有什麽事?”
李藏鋒頭也不回地說道:“魔族好像出事了,要不要我去看看什麽情況?”
顏望看了下麵一眼,淡淡地說道:“不用……”
“可是……”
李藏鋒有些擔心道:“萬一魔族越過沮河,那人間不是又要大難臨頭。”
顏望回頭看了李藏鋒一眼,微笑著說道:“那個自魔族出來的人,向我傳遞了一些信息,所以咱們大可不必擔心。”
李藏鋒聞聽此言,也不再多說什麽……
不知道是太早,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偌大的乾坤劍派之中,沒有一人察覺道士闖入,隻見他緩緩走過廊橋,越過湖心的鬆山湖島,一路穿過樓宇仙林之間,接著就來到了懸崖下麵,然後順著一條隱蔽的崖壁台階,登臨到後山的懸崖之上。
顏望遠遠看到他過來,拱手行禮後朗聲道:“張道長,好久不見!”
李藏鋒也搖搖向道士行了一禮,說道:“李藏鋒,見過張道長!”
道士不急不慢走過來,對兩人行了一個道家禮,說道:“貧道張簾,道號悟缺,此廂有禮了!”
顏望微微一笑,故意問道:“不知道長此番前來,有何貴幹?”
張簾走到近前,說道:“貧道此番前來,特意拜訪桐枯前輩。另外,還有一些事跟你確認一下。”
顏望看了看他,說道:“怎麽,道長打算找桐枯前輩取回自己的劍了?”
張簾點點頭,說道:“那把劍寄放在桐枯前輩那裏有些時候了。不然的話,以後用起來就沒那麽順手了。”
顏望打趣地說道:“道長修為深厚,還能馴服不了一把破劍?”
張簾哈哈一笑,說道:“這不是剛出世,代表道庭行走世間,得有件防身的仙兵才行啊!”
顏望搖搖頭,問道:“對了,你不是說有些事情跟我確認,到底是什麽事情?”
張簾一臉正色地說道:“前些日子,貧道夜觀星相,察覺北方將有大事發生,我想你應該也收到了一些消息吧?”
“嗯,我確實收到過一些消息,剛剛李先生也在跟我說這個事情。”
顏望點了點頭,說道:“前日夜間,我也察覺到那柄置於沮河橋上的劍被動了。之後,一個自魔族出來的人也給我傳來消息,魔族之中出現內亂,當代魔君被逼跳進魔淵。”
“看來……貧道夜觀星相得來的結果是對的。”
張簾捋了捋胡須,說道:“隻是,魔族靜了這麽多年,突然間就出現內亂,其中恐怕另有隱情。”
顏望看了看他,說道:“我已飛劍傳書給北冥家提醒應對了。”
張簾回過神來,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貧道離開道庭的時候,妖族大帝齊仁聖出走了,南宮家的一位高手出麵,也依然沒能夠阻止了他。”
顏望看著下麵的鬆山湖,臉色似乎有些凝重起來,好半晌後才喃喃說道:“沒事,我相信他不會做出什麽對不起人間的事情來。”
李藏鋒聽了張簾的話後,也是神情凝重,說道:“這妖帝出走,可是件大事,如果他去魔族的話,那事情可就不簡單了。”
張簾也很認可地說道:“不錯,他的妻子可是當年的魔族公主。”
顏望微微一笑,說道:“齊仁聖是妖帝,他不為人間界考慮,也是要為妖族考慮。我想他之所以出走,確實有可能去魔族,妖後素語不但是魔族公主,還是當代魔君的親妹妹。而今,魔君被逼進魔淵,素語出於擔心魔君安危,可能是讓齊仁聖去魔族查探情況了。”
張簾歎了一聲,說道:“你的心可真大,如果魔妖兩族再次聯手,人間界恐怕又要遭殃了。屆時,平靜幾千年的人間界,將再次陷入可怕的境地。”
這時候,遠處的竹林間走出一個年輕的黑衣少年,隻見他看了看三人,然後對李藏鋒行禮道:“夜孤影,見過李藏鋒前輩!”
李藏鋒哈哈一笑道:“我哪裏敢跟你自稱前輩,按輩份來說的話,我還得稱你大師兄一聲前輩,你是顏先生的小師弟,我理應尊稱你一聲前輩才是。”
黑衣少年便是夜孤影,彼時的他也不似曾經,一臉疾苦又麵黃肌瘦。不過,身材依然消瘦,相貌清平無奇,頭上束著發髻,插著一根木簪。當然,眉宇間的那道豎紋,仍然是隱約可見,隻不過有些淺了,而一襲黑衣也顯得精練。
“前輩哪裏話,拋開輩份不論,單從年齡來說,我也應該稱你一聲前輩才是。”
夜孤影看了張簾一眼,心裏感覺有些奇怪,不過還是禮貌性的行禮道:“夜孤影,見過道長!”
“貧道張簾,道號悟缺,此廂有禮!”
張簾打量了夜孤影一番,對其行了一個道家禮,然後對顏望說道:“令尊師回來了?”
顏望搖頭說道:“師父他老人家沒有回來,這件事情也說來話長。”
張簾聞言,微微皺起了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夜孤影看了看他,然後向顏望行禮,問道:“師兄,你找我什麽事?”
“小師弟,你來後山七年,該學的都學了,也是時候入世修行了。”
顏望頓了頓,接著說道:“前些日子,我感應到沮河橋上的劍被動了。之後就有人傳來消息,證實魔族出現內亂,因為擔心魔族作亂。於是,我請桐枯前輩祭煉了一把劍,你把它送去插在沮河橋上,也權當是一次小小的曆練。此次前去,切記萬不得擅自越過沮河去!”
“師兄放心,師弟明白!”
夜孤影想了一想,然後說道:“師兄,我能否順道回村裏看看?”
“嗯,可以,路上小心點!”
顏望點了點頭,說道:“另外,我曾用過的刀寄存在桐枯前輩那裏,你去取來留著自己用吧!”
“謝謝師兄,那我回去收拾收拾!”
夜孤影向三人行禮,然後轉身往竹林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