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炸裂的詩會現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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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房三小姐若是知道,估計會給那些‘才子’的評語上再加一句不知死活。
“嬌嬌,你不時不是看不上你二哥麽?在我們跟前從來都不提他。”一直在邊上偷聽的唐沁湊了過來,好奇的眨著眼睛問道。
“是啊是啊,一口一個‘我二哥’,嘖嘖,聽的我頭皮都麻了。”另一頭的蕭樂兒點頭附和著,眼睛裏閃著八卦的光。
“去去去,你們知道什麽。”房嬌白了兩個好姐妹一眼,想想又覺得不吐不快,於是說道:“我二哥就是個大騙子,整天裝成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其實他詩和詞寫的都好著呢。”
“真的假的?你二哥還會寫詞?你該不是想在秀姚麵前給你哥找回點麵子吧?”唐沁皺著鼻子,一副不信的樣子:“秀姚剛剛都說了不會把你二哥的事情放在心上,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虞秀姚雖然沒說什麽,但眼中的輕視卻是怎麽也藏不住的。
怒了!
麵對小姐妹的不信任,房嬌想也不想直接把準備等會兒拿來砸場子的《月滿西樓》按在了桌上。
三雙眼睛同時看向紙上那娟秀的字跡,唐沁更是一字一句的低聲念了出來:“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天啊,嬌嬌,這,這真是你哥寫的?”
隻讀了一半,唐沁就讀不下去了,一把抓住房嬌的手臂:“把它送給我吧,送給我好不好?!”
“不行。”房嬌飛快的搖頭。
二哥寫的東西,自己都沒有呢,怎麽能送人。
就在兩女糾纏的時候,虞秀姚輕聲質疑道:“不對啊,這詞似乎是以女子的角度寫的,嬌嬌,你好像被你哥騙了。”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這詞本就是我哥寫給蘭兒的,昨天晚上他嫌蘭兒唱的曲子不好聽,所以就寫了這首《月滿西樓》讓蘭兒唱給他聽。”
房嬌答的理直氣壯,另外三女卻是聽的滿頭霧水,疑惑問道:“蘭兒是誰?”
“我哥的貼身侍女。”
“什麽?這是你二哥寫給侍女的?”唐沁頓時覺得心痛的無法呼吸。
如此好的詞,竟然隨手送給侍女了,暴殄天物啊這是。
四個女孩在一起嘀嘀咕咕很快引起了場中‘青年俊彥’們的注意,一個個隻當她們是在談論自己寫的詩詞,得意的不行。
其中一個青年越眾而出,來到四女麵前拱手行禮道:“四位姑娘請了,在下有事想要請教房姑娘。”
找我的?
房嬌抬起頭,看著麵前的青年,淡淡問道:“有事麽?”
“哦,在下崔輔,出身博陵崔氏,家兄中書舍人崔敦禮……。”
聽著青年滔滔不絕的介紹自己的出身,房嬌臉上露出不耐煩之色:“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找我什麽事?”
“呃……”崔輔引以為傲的身世隻說了一半,頓時讓他生出如鯁在喉之感,深深看了房嬌一眼,暗罵此女不識抬舉的同時,意有所指的問道:“是這樣,今日詩會我等特地給令兄發了請柬。”
誒?這幫混蛋還給二哥發請柬了?
房嬌眼睛瞬間瞪大了一圈,虞秀姚等三女亦抬頭看向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
崔輔作為虞秀姚的擁躉,見自己成功吸引了女神的注意,瞬間有些上頭,直視房嬌道:“房小姐,令兄前些日子在大安坊無端冒犯虞秀姚小姐,今日收了請柬又爽約不至,不知是什麽意思?”
泥人還有三分土氣,更不要說房嬌再怎麽說也是當朝宰輔之女,如何受得了這等折辱。
你想追女人直接去追便是,踩著老娘上位算怎麽回事。
房嬌嘴角倏忽閃過一抹輕蔑的笑意,淡淡說道:“想是看不上吧。”
崔輔一愣:“什麽意思?”
房嬌臉色一冷:“意思就是你們配嗎?!”
嘩……。
時刻關注這邊動靜的眾人瞬間嘩然,就連坐在主位上的兩位評審官陸德明、李剛也都紛紛側過頭來。
倆老頭並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隻當崔輔去那邊刷臉露個相,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沒什麽大不了的。
誰成想幾句話的功夫竟然起了衝突,房玄齡家的閨女對著在場數十才子公然叫囂‘你們不配’。
這地圖炮開的好像有點大啊。
倆老頭自持身份倒是不會跟房嬌一個晚輩計較什麽,可在場的才子們如何受得了這樣的嘲諷,立刻有人反擊道:“我等不配?難道房二郎一個被弘文館除名的紈絝子就配了?春天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臥眠……哈哈,若是作這種打油詩,我等倒真是不配。”
鄭益,長安四才子之一,尤擅詩畫。
此人一出,場中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房嬌。
李綱擔憂的想要開口,卻被陸德明搖頭製止:“且先看看,房家這小妮子敢如此說,必定有恃無恐。”
“那不過是我二哥一時遊戲之作,拿來逗你們玩的東西,沒想到竟被奉為圭臬。”
大小姐脾氣上來,房嬌哪裏還管什麽四才子,五才子,揚手抓起唐沁迫不及待想要護住的詞作抖了抖:“不信是麽?這首《月滿西樓》是我哥昨天晚上寫給身邊侍女的,在場有一個算一個,隻要你們能寫出一首比這首好的,我房嬌在此給你們磕頭賠罪。”
這賭注有點大啊。
陸德明沒想到房嬌如此膨脹,頓時有些後悔剛剛為何沒有讓李綱阻止這場鬧劇。
這下完蛋了,明日怕是要被房玄齡那老貨怪罪了。
好在鄭益還算識大體,並未讓倆老漢為難,笑著搖頭道:“怎敢如此唐突美人,若是勝了令兄,房姑娘隻需讓房遺愛出來給虞姑娘道歉便可。”
“鄭兄仁義。”
“鄭兄不愧是四才子之一,僅憑這份氣度,就讓人佩服萬分。”
“別吵,且聽聽那《月滿西樓》到底是多麽了不得的東西,寫給丫鬟的東西,嗬嗬,希望不是上不得台麵的淫·詞濫調。”
吵嚷聲中,有侍女將房嬌手中的《月滿西樓》送到了陸德明與李綱麵前,倆老漢對視一眼,心中暗下決心,若是這詞還跟房俊那首《春天不是讀書天》一樣的打油詩,便強行壓下。
但……。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我,你大爺的。
隻看了第一句,倆老漢頓覺頭皮一陣發麻,連忙又往下看。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陸德明情不自禁將整首詞讀了出來,一時間舉座皆驚,全場炸裂。
剛剛還信心滿滿的鄭益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作為長安四才子之一,他十分清楚,就算拋開這首《月滿西樓》的用詞之優美,意境之深遠不論,單就詞牌來說,這就是一種新的形式。
試想一下,在自己等人還在套用前人的模式,生搬硬套往詞牌裏填詞的時候,人家都已經開始創作新的詞牌格式了。
這尼瑪還怎麽比,比個der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