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普露梅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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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他媽把槍放下,否則這頭肥豬下一秒就腦袋開!”約翰手中槍口死死頂著埃布尼克警長的太陽穴,雙目圓瞪,表情猙獰。
    “你開槍啊。”皮衣男子絲毫沒有半點妥協的意思,他握著手槍大步往前走去,厲聲道:
    “開槍啊,懦夫,如果你的兩腿之間還長著那玩意的話。怎麽不開槍?是不敢嗎?還是你已經把你胯下的老二和男子漢的尊嚴一起都獻給那隻魔鬼了?”
    埃布尼克警長臉色煞白,雙腿忍不住微微顫抖,語無倫次道:“約,約翰!你怎麽了?不要衝動約翰,別開槍……”
    看著皮衣男子一步步走近,約翰警員牙關緊咬,按在扳機上的食指卻遲遲扣不下去。
    ——倀鬼是不能直接殺人的,它們隻能依靠謊言和欺騙引誘活人,真正殺人的隻有奴役著這些倀鬼的‘虎妖’。
    芙利姆密斯雷特家族將其稱之為‘死靈法師’。
    寧哲舉著雙手默默站立,心中有些疑惑:“之前在夢境裏時,凡妮莎堡裏的倀鬼沒有表現出任何具有智能的傾向,也無法與人語言交流,它們近乎無意識地遊蕩在城堡中,機械地執行著‘鬼’的指令,就像是被上好發條的鬧鍾。”
    但到了現實世界裏,已經變為倀鬼的約翰警員卻依然保持著活人的智能,能說話,能溝通,能表現出各種栩栩如生的神態和情緒,甚至還能拿槍頂著警長的腦門威脅調查組眾人。
    “是什麽造成了夢境內外倀鬼智力狀態的不同?”
    正當寧哲思考這一問題的同時,砰的一聲槍響陡然炸開,緊接著便是如鞭炮般劈啪不斷的連續槍聲。隻見約翰警員抬起右臂將槍口指向了拱形天板上懸掛的吊燈,技藝嫻熟的歐式居合在2秒內便打空了彈匣裏全部的11發子彈。
    手槍的遠距離命中率並不高,但在這樣的飽和式射擊下,懸於穹頂的鎖鏈還是被打斷了,調查組的4個槍口齊齊開火,約翰警員胸口頓時開滿血,沉重的水晶吊燈從頭頂墜落下來,筆直砸向拿擺放著棋盤的木桌,與靜立桌前的黑裙少女。
    ——倀鬼不能直接殺人,但可以繞過規則間接殺人。
    寧哲再一次確定,現實世界的倀鬼是擁有智能的,而不是夢境中那些宛如機器的行屍走肉。
    寧哲對調查組的死活毫不關心,他隻關心那隻能將人轉化成倀鬼的‘虎妖’,其真正的核心規則究竟是什麽,看著中槍倒地的約翰警員,寧哲默默往前走了兩步打算湊近些查看情況。
    但往前行走的腿剛邁出去,便不受控製地縮了回來。
    “嗯?”寧哲有些錯愕:“怎麽回事。”
    緊接著,寧哲的整具身體都失去了控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他難以置信地看見一顆顆子彈從約翰胸口中飛了出來,原路返回到出發時的槍膛,綻開的血朵朵愈合,墜落的吊燈升上拱頂。
    隨著被打斷的鐵鏈恢複如初,11枚子彈重新回到了約翰的槍膛。
    寧哲與埃布尼克警長倒退著走回了調查組6人身邊,大廳門口處灰頭土臉的卡馬克和約翰兩人剛從門外進來。
    寧哲回頭一看,黑裙少女抬著一隻冷白如玉的纖柔手掌,瑩潤的指尖按在棋盤中央的一枚‘卒’上,正準備將它往前推進1格。
    時間回到了她‘拱卒’的那一刻。
    她悔棋了。
    來不及寧哲多思考,黑裙少女輕聲開口,聲音恬淡如池底清澈月色:“玫琳,右邊是鬼,擊斃他。”被稱作‘玫琳’的女管家聞言沒有絲毫猶豫,拔槍,瞄準,扣動扳機,全程不到半秒鍾,子彈已經穿透了約翰的眉心。
    好快的美式居合。
    寧哲忍不住多看了女管家玫琳一眼,這女人的武力值可能比自己還高。
    “這!”埃布尼克警長大驚失色,驚愕旋即轉變為憤怒,扭頭吼道:“您太過分了!普露梅莉雅小姐,即使您是芙利姆密斯雷特家的女士,也不能未經法律的裁決便擅自對一位盡職的警員判處死刑!”
    原來她叫‘普露梅莉雅’。
    普露梅莉雅·芙利姆密斯雷特,寧哲記住了這個名字。
    調查組眾人迅速反應過來,皮衣男子當機立斷,持槍過去強行製服了震驚於同事被殺的卡馬克警員,另一名調查組成員則輕車熟路地摘下了約翰屍體的手套。
    “左手缺少一根小指,這位警員的確已經成為了魔鬼的奴仆。”
    女管家玫琳點了點頭,普露梅莉雅低頭不語,沒有像之前一樣‘拱卒’,而是選擇了‘架炮’,將一枚刻著紅色‘砲’字的棋子拉到了‘卒’的後麵。
    象棋是一項起源於兩千多年前戰國時期的古老遊戲,那時的中國還沒有發展出火炮等熱武器,象棋裏的‘炮’指的自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火藥大炮,而是投石機。
    投石機,寫作‘砲’,後來才通假成了‘炮’字。
    架炮完成,普露梅莉雅將手離開棋盤,安安靜靜站立不動,此刻寧哲已經大概能猜到,如果她將架好的‘砲’再移回原位的話,會發生什麽。
    時間會倒流回她走出第一步棋之前的那一刻。
    從調查組以及埃布尼克警長等人的反應來看,他們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時間被倒流了,對他們來說,卡馬克和約翰剛走進門,普露梅莉雅便立刻識破了約翰的倀鬼身份,立刻命令玫琳將其射殺。
    “能保留悔棋期間記憶的,似乎隻有棋手本人?”寧哲暗暗猜測道:“但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麽我的記憶是保留的,我明明不是棋手,為什麽也沒有被‘悔棋’重置記憶?”
    我和在場的其他人有什麽不同嗎?
    寧哲思索片刻,有了幾個假設的方向:
    1、我是升格者,在場除普露梅莉雅外的其他人大概率都不是
    2、我的生命已經通過太易與蘭仕文綁定,而蘭仕文的死亡會觸發死亡回歸,那也是一種涉及時間的規則,與同樣作用於時間的‘悔棋’規則可能存在某種衝突
    3、我和普露梅莉雅一樣,被棋盤判定為了‘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