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需要夫人當麵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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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平安緩緩地翻身下馬,打量著那快步行來的山奴等人。
    此刻的他,打量著那烏江關上朝著這邊指指點點的播州土兵,還有那些往來於關前的百姓商賈。
    楊平安這一刻,才確定自己真的已經安然脫險。隻是,小嬸娘身邊的心腹山奴出現在此,讓他心中生起一絲警惕。
    “見過山奴大哥,不知山奴大哥緣何會在此地?“
    打量著跟前目光深邃的楊平安,看到了他那張因為受傷失血過多的蒼白臉龐。
    山奴朝著楊平安還了一禮,正色道。
    “奉我家小姐之命,特來此等你,傷勢如何?”
    “多謝關心,對了,大管事張有道雇傭了三名生苗,意圖在我回播州途中致我於死地。”
    “還好……多虧了之前小嬸娘的刻意提點,這才令我逃過一劫。”
    楊平安抬起了頭,看向那此刻仍舊被捆在馬背上的張有道。
    這個時候,張有道垂著他那披頭散發的腦袋,似乎有點不敢麵對山奴等人。
    一旁的苗人武士,此刻已經從一匹座騎身上,解下了五個包袱,看到了那五枚死得一點也不安詳的首級,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老大,是打石這狗東西,沒想到居然死在這小子手上。”
    山奴掃了眼那些首級,還有仍舊被綁在馬背上狼狽不堪的張有道,這才看向跟前的楊平安,目光中滿是讚歎與驚訝。
    原本覺得楊平安不錯,現如今看來,還是小看對方。
    一個人,被六個人意圖截殺,居然還能反殺成功,其中還有三名臭名昭著的生苗獵手,楊平安這小子的能力、智計,著實讓山奴驚訝。
    山奴相信,此刻遠在海龍屯堡中的小姐,也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楊平安,你先好好在此地休息一夜,明日我護送你回播州,至於這位張大管事,自然也是交給你來處置,如何?”
    看著這位笑容遠比之前真誠得多的山奴,楊平安點了點頭。
    很多時候,唯有實力,才能夠贏得別人的尊重。
    看到楊平安再次翻身上馬,山奴喚來一名同伴,在他耳畔一陣低語。
    不多時,山奴就目送著這名同伴飛身上馬,馬不停蹄地穿過了烏江關,徑直朝著播州飛馳而去。
    現在的情況,必須要讓小姐第一時間知曉,相信,小姐應該也會對楊平安的能力重新評估。
    “一個人,反殺了對方五人,小平安啊小平安,看來嬸娘真的是太小瞧你了。”
    夜幕低垂,田雌鳳依著欄杆遠眺屯內那明滅不定的萬家燈火,在燈光下,那雙微微眯起的鳳眸,越發地顯得魅惑。
    嬌軀依著欄杆,越發地凸顯出她身段的妖嬈與婀娜。
    回來報訊的苗人武士恭敬地站在遠處垂首而立。
    “你回去,替我給楊平安帶一句話,他做得比我想象中更好,讓我很高興,他若是有什麽需要,隻管開口。”
    等到那名苗人武士轉身離開,田雌鳳回憶起自己與楊平安第一次在貴陽城內夜遇的畫麵。
    他給自己的印象,就像是很溫文爾雅,不卑不亢,可他骨子裏邊,又透著一股子隱隱的傲氣。
    現在嘛,田雌鳳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平安的確有驕傲的資格。
    等到明日,楊平安押著張有道抵達海龍屯之時,想來,張氏的表情,一定會十分的精彩。
    一想到了這,田雌鳳忍不住愉快地揚起了唇角。真是期待啊,明天的一處好戲。
    一身鴨卵青底子金色團花的立領長襖,額前戴著仙鶴靈芝鑲珠抹額,顯得份外富麗而又端莊的張氏,此刻正站在象牙六方鳥籠跟前,用那銀勺在給鳥兒喂食。
    自打楊可棟離開之後,喂養愛子的這些寵物,也就成為了張氏不多的樂趣之一。
    現如今,那貴陽府府學的季考應該已經結束,也不知道二郎的成績如何,再有就是,張有道有那邊的行事,也不知道是否順利。
    一想到打小就沒吃過什麽苦的二郎,現如今又要去那府學跟那些學子一起去爭前程,張氏內心就不由一陣心酸。
    就在張氏心憂愛子前程的當口,就聽到了小青那顯得有些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夫人,夫人……”麵色泛白的小青撩起前裙角快步登樓,一邊呼喚道。
    “慌張什麽?”張氏不滿地低斥一聲,繼續用那銀勺給鳥兒添食。
    “什麽事情讓你急成這個樣子。”
    小青趕緊俯身,卻還是忍不住和她那此刻因為緊張而顫抖的嗓首稟報道。
    “夫人,老爺派了鄭先生過來,請夫人過去。”
    “說是那張有道奉了夫人您的命令,截殺楊平安。所以需要夫人您過去當麵對質……”
    小青話音未落,便聽到了一聲脆響,眼簾中,看到了那柄掉落在地麵上的精致銀勺。
    “……張有道瘋了?!”張氏氣度雍容的臉龐下意識地扭曲了起來,甚至嗓音都透著一股氣急敗壞。
    張氏焦躁地在屋內來回走動,忍不住低聲自言自語起來。
    “這怎麽可能,張有道雖然蠢笨了些,可好歹是識大體的,我的命令,他豈敢違背。”
    看到夫人此刻有些失措的模樣,小青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夫人,鄭先生就在院門等候,您看……”
    “走,便是他鄭時泰不來,我也要去見一見老爺,這裏邊,必定是有什麽蹊蹺。”
    楊應龍此刻正背負著雙手站在主殿外的台階之上,那張削瘦麵容上沒有一絲情緒,幽深的狹目正在遠眺前方。
    遠處,他的侄兒,那位此前在府學連連取得優異成績的楊平安,此刻正朝著這邊走來,隻是他受傷的腿,讓他的步態有些蹣跚。
    而在他的後方,則是被兩名士卒押解著,顯得垂頭喪氣的張有道。
    此刻,田雌鳳安靜地站在楊應龍身後不遠處,一雙嫵媚動人的鳳眼,亦落在了楊平安臉龐上。
    楊平安緩緩地邁著步伐,雖然腿部的傷,讓他沒辦法走得更快,但至少楊平安每一步都走得很穩。
    前方那大殿外台階之上,整個人看起來猶如一杆標槍般筆直的削瘦中年男子,正是自己的叔父,播州之主楊應龍。
    而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正是那位心狠手辣,卻又嫵媚動人的小嬸娘田雌鳳。
    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大殿周圍空無一人,想來已經被提前驅散,看來,叔父的秉性,一點也沒變。
    此刻,楊可棟正罵罵咧咧地縱馬前行,方才他已經打聽到,張有道那個老狗還有楊平安那個混帳東西,都已經比自己提前一步趕到了海龍屯。
    這會子也不知道他們見到了父親沒有,一想到這兩個禍害肯定會向父親進自己的讒言,楊可棟內心出奇的憤怒。
    自己一定要揭穿張有道那個膽敢背叛自己,綁架自己的老狗的真麵目。
    更要揭露楊平安這個昔日伴讀,用卑劣的手段,把自己趕出了府學。
    至少,不能讓父親把自己被趕出府學的所有罪過都推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