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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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熠然確實是餓了,他們這一路上買的零食基本都在他費力地搖晃手搖車時進了蘇茜的肚子裏,因為一直處於運動中的緣故每次蘇茜問他吃不吃的時候他都還很瀟灑地擺擺手說不要……現在他就是很有點後悔,肌肉放鬆下來以後饑餓感也如約而至,急需一些高熱量食物來補足身體的消耗。
    楚子航眨眨眼睛,很誠懇地說:“我不知道這所學校這麽晚了是否還提供堂食,不過這裏晚上要提供送餐服務,隻是我不知道電話。”
    舒熠然眼睛一亮:“可以啊,貴一點都沒關係,我要去哪裏打聽這個電話?”
    “305,我可以陪你過去,但你要做好請多一個人吃飯的心理準備。”楚子航將書放回書架上,顯然是一個說走就走的行動派。
    舒熠然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點頭應允:“305……那位芬格爾學長?沒問題,今晚這頓夜宵我請客,三個人再貴也貴不到哪去。”
    楚子航頓了一下:“我不需要。”
    “你自己決定就好,有興致就一起點不想就算了,我看你的打扮也不像是會在乎那點錢的人,這裏總不至於按照米其林三星來收費。”舒熠然站起身來,等著楚子航帶路,去認識一下那位芬格爾學長,涉及到花錢的領域他一向比較坦然,或許是覺得交易關係和社交關係是兩種不同的類型,大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比什麽聯絡感情來得輕鬆,“走哪邊?”
    楚子航看了他一眼,舒熠然下意識以為自己又說錯了話,沉吟一下:“這樣會麻煩你嗎?”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提醒你,”楚子航仍舊麵無表情,“上次雙人餐我們花了372美元。”
    舒熠然腳步一滯,深吸一口涼氣:“這還真是米其林三星的收費標準啊?也太離譜了吧?我突然覺得我還是餓著比較好,不然可能等會就不是胃疼了,是心疼……”
    “我可以請你。”楚子航認認真真地說,“餓著對身體總是不好的,你也說了,這點錢對我不算什麽。”
    舒熠然擺擺手,神色有些錯愕:“我倒不是付不起這個錢,隻是這種生活太奢侈了我還沒有感受過,一時有些不能接受……”
    楚子航再沒說什麽,走回自己的書桌前坐了下來,舒熠然剛想把自己旅行箱裏的衣服都給掛到衣櫃裏去,手機卻收到了一條信息,發信人是蘇茜:
    “好餓,諾諾也是今天才到的新生不知道食堂開不開,你的室友知道哪邊有吃飯的地方嗎?”
    舒熠然歎了口氣,回信:“把你的寢室號發過來,要帶具體宿舍樓的名字。”
    “楚……”一時之間舒熠然又不知道該叫什麽了,直呼名字會不會顯得有些不禮貌,直接叫從楚兄感覺又有點自來熟,叫子航就更離譜了。
    “楚子航。”書桌前的人轉過身來,大概是以為舒熠然忘了他的名字,“馮陳楚韓的楚,望子遠航的子航,有什麽事嗎?”
    “我現在確實需要一下那個訂餐服務,貴點就貴點吧,反正我也付得起。”舒熠然表情還是有些心疼。
    楚子航點點頭:“經濟有壓力的話我可以幫忙。”
    “那倒不用,不過女生宿舍那邊應該也可以送吧?”
    楚子航有些驚訝:“那邊有認識的人?”
    “我姐姐,她也餓了。”舒熠然笑得很輕鬆,又有些小小的無奈。
    “看來你們的感情很好。”
    “初中那段時間家裏大人經常出差,一時又沒找到合適的做飯保姆,天天在外麵吃,結果我們兩個都偷偷地去學做飯想要給對方一個驚喜。”舒熠然回憶著當時的情景,唇角帶著微微的笑意,“我做了我覺得最好吃的菜給她,而她做了同一道菜給我,那時我就知道我輸了,所以……”
    “我是不會讓她受一點她不想承受的苦的。”
    “她不想承受?”楚子航抓關鍵詞的能力不弱。
    “當然,因為她從來都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我幫她做決定。”舒熠然的語氣自然而然,“所以隻有是她不喜歡的,我才會幫她解決掉,否則那就是她自己選擇去做的事情,我也不會攔著,隻有她攔著我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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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區204寢室兩份紅酒焗鵝肝,兩份仔羊排,兩份櫻桃提拉米蘇,兩份芒果布丁外加兩杯黑加侖汁,1區305寢室一隻西班牙燒鵝,三份墨西哥雞肉卷和兩塊戰斧牛排,一隻澳洲龍蝦,一大瓶可樂附帶三個杯子,請帶POSS機來1區的305寢室一起支付。”芬格爾好像一隻昂揚的公雞對著電話揮斥方遒,舒熠然和楚子航坐在小桌邊的椅子上,像是等餐的大爺。
    當然是大爺,這頓飯由舒熠然一手支付,即將要被刷的就是他的visa,而這頓飯的價值大概比的上他手上這塊出國前才由蘇建國給他買的七千塊的浪琴機械表,加起來五個人的餐點能趕得上國內許多高級白領一整個月的工資。
    要不是明天楚子航和舒熠然還要進行3E考試,芬格爾還能把紅酒給整上兩瓶。
    在芬格爾的寢室吃飯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反正也要請這位學長,就沒必要回去把幹淨整潔的屋子弄的一股食物的氣味,而芬格爾的寢室就沒有這方麵的顧慮了,畢竟舒熠然推門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了那股薯條和紅酒快要發酵的氣息,像是放久了的醋,隻有窗邊才會好一些。而芬格爾的衣服看上去都很有些時間沒洗了,舒熠然能從上麵聞到最近兩天芬格爾吃過的所有東西,像是酸菜豬肘和土豆泥。
    曼斯教授建立了舒熠然對於德國人的第一印象,然後芬格爾有如一匹羊駝般莽撞地衝了過去,把那些刻板的印象踩得粉碎,像是被小孩子拿去參觀後的樂高城堡,拚都拚不起來。
    學校的送餐服務比舒熠然像的還要快速,連餐具和餐盤都是銀製的,不管是服務還是內在都透著一股奢華的氣息,當然價格也是。一頓飯要了九百多美元,舒熠然感覺心都彷佛在滴血。
    芬格爾拿著個燒鵝腿大嚼特嚼,一邊嘴裏大放厥詞,頭上亂蓬蓬的金色頭發像是鄉下的雞窩:“師弟啊,就衝你這個仗義,以後有什麽不知道的事情盡管來問我,我手下可是管著一整個新聞部呐,學校裏就沒有什麽八卦是我不知道的……”
    “我對八卦不感興趣,芬格爾師兄。”舒熠然歎了口氣,憂傷地對付著自己麵前的牛排,“我隻是在憂傷這裏的夜宵是真的好貴,感覺要活不起了……”
    “伱要覺得貴你可以去食堂吃便宜的,那裏二十四小時開放。”芬格爾滿不在乎地說。
    舒熠然的手都僵在了半空,“那你為什麽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芬格爾頭也不抬,他已經啃完了鵝腿,開始熟練地剝起龍蝦,“吃飯要緊,錢花出去那就是潑出去的水,你在怎麽心疼它也不會回來,還不如好好享受你花了錢的服務。”
    舒熠然被說的一樂,“師兄啊,你是個智者。”
    “那當然,這又不是我付的錢。”芬格爾一臉的理所當然,讓舒熠然很想給他那張大臉印上去個44碼的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