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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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低沉中帶著一絲怒意,卻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奢靡的包廂內。
趙金龍不耐煩地皺起眉頭,這百樂門裏,還沒人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他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在門口,一身黑色西裝,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他的臉,但那雙眼睛,卻像是兩把鋒利的刀,直直地刺向他。
「你他媽是誰啊?敢管老子的閑事?」趙金龍怒火中燒,破口大罵道。
「王天霸!」被陸雲掐得喘不過氣的王天霸看到來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邊掙紮著,一邊聲嘶力竭地喊道,「王天霸,你他娘的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來救我!」
王天霸?趙金龍聽到這個名字,心中頓時咯噔一下。他雖然是青幫老大,但也隻是個名義上的老大,這上海灘真正的地下王者,還得是王天霸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活閻王!
趙金龍的酒瞬間醒了一半,他色厲內荏地問道:「你是王天霸?你來這裏幹什麽?」
王天霸沒有理會趙金龍,他徑直走到陸雲麵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喲,這不是陸家大少爺嗎?怎麽,這是來散財來了?」
陸雲冷冷地看著王天霸,並沒有說話。十年前的那一幕,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的父母,他的家人,都被這個畜生殘忍地殺害,這筆血債,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怎麽,啞巴了?還是說,你已經忘了我是誰了?」王天霸見陸雲不說話,以為他是害怕了,語氣更加囂張。
「王天霸,你少在這裏裝腔作勢!」陸雲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說道,「我今天來,不是來跟你廢話的!」
「哦?那你來幹什麽?難不成,你還想找我報仇不成?」王天霸哈哈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
「報仇?就憑你?」王天霸指著陸雲的鼻子,不屑地說道,「我告訴你,陸雲,你隻不過是一個喪家之犬,要不是看在你還有幾分姿色的妹妹的份上,我早就把你扔到黃浦江喂魚了!」
「你……」陸雲聽到王天霸提起自己的妹妹,頓時怒火中燒,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掐住王天霸的脖子,將他按在賭桌上。
「你想幹什麽?放開我!」王天霸被陸雲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他拚命掙紮著,但陸雲的手卻像是鐵鉗一般,牢牢地掐住他的脖子,讓他無法呼吸。
周圍的賭客們見狀,紛紛驚呼著四散逃開,生怕惹禍上身。
「王天霸,你也有今天!」陸雲雙眼通紅,咬牙切齒地說道,「今天,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蘇媚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唯獨沒有想到,王天霸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她不動聲色地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來,今晚有好戲看了。
「陸先生,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bp;花姐見勢不妙,連忙上前打圓場。她扭著水蛇腰走到陸雲身邊,伸出纖纖玉手,想要拉住陸雲的手臂,卻被陸雲一個冰冷的眼神嚇得縮了回去。
「花姐,這裏沒你的事,滾一邊去!」陸雲冷冷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殺意。
花姐碰了一鼻子灰,臉色也有些掛不住了。她好歹是百樂門的頭牌,這上海灘哪個男人見了不是客客氣氣的,這陸雲,竟然敢不給她麵子!
「陸雲,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花姐冷哼一聲,「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敢在百樂門鬧事,你是不想活著走出去了嗎?」
「少拿百樂門來壓我!」陸雲冷笑一聲,「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
說罷,陸雲手上猛地用力,隻聽「哢嚓」一聲脆響,王天霸的脖子被硬生生捏斷,腦袋無力地垂了下去,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啊!」蘇媚故作驚呼,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但那雙嫵媚的眼中,卻滿是興奮的光芒。
「你……你竟敢……」花姐指著陸雲,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花姐歇斯底裏地吼道,仿佛瘋了一般。
一時間,房間裏亂作一團,青幫打手們見狀,紛紛揮舞著砍刀,朝陸雲砍去。
陸雲一把推開王天霸的屍體,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抄起桌上的酒壇,狠狠地朝地上砸去。
「砰!」
酒壇碎裂,酒水四濺,濃烈的酒香彌漫在空氣中,陸雲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折子,吹燃後,毫不猶豫地扔進了酒水中。
「轟!」
火光衝天,整個房間瞬間變成一片火海,陸雲的身影消失在熊熊烈火之中……
……
三日後,一則消息傳遍了整個上海灘:青幫老大王天霸在黃金城被人暗殺,凶手疑似陸家餘孽,目前下落不明。
消息一出,整個上海灘頓時炸開了鍋,人們議論紛紛,有人說陸家餘孽是回來複仇的,也有人說陸家餘孽是被人利用的,一時間,各種流言蜚語滿天飛。
而作為這場風暴的中心人物,陸雲卻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
與此同時,在一處幽靜的私人公館內,蘇媚身著華貴的禮服,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細細描摹著紅唇。
「小姐,您真的要這樣做嗎?」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站在蘇媚身後,語氣擔憂地問道。
「怎麽,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蘇媚放下手中的口紅,轉頭看向身後的丫鬟,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奴婢不敢!」丫鬟嚇得連忙跪倒在地,「隻是,陸先生他……」
「他怎麽了?」蘇媚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不過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我想要他生,他便生,我想要他死,他便死!」
「可是,小姐您不是……」丫鬟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蘇媚冷冷地打斷了。
「夠了,不要再說了!」蘇媚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繁華的夜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陸雲,你以為你真的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嗎?你太天真了!」
蘇媚轉身,對著身後的丫鬟吩咐道:「備車,去百樂門!」
……
夜幕降臨,百樂門內燈紅酒綠,歌舞升平,紙醉金迷,一派繁華景象。
蘇媚一襲黑色禮服,款款走進了百樂門,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蘇小姐,您來了!」一個穿著西裝,油頭粉麵的男人迎了上來,點頭哈腰地說道,「趙爺已經在樓上等您了。」
「趙爺?」蘇媚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又恢複了平靜,「帶路吧。」
男人將蘇媚帶到二樓的一間包廂前,輕輕敲了敲門,「趙爺,蘇小姐來了。」
「進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了出來。
男人推開門,蘇媚走了進去,隻見一個身穿唐裝,身材精瘦,留著八字胡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手中端著一杯紅酒,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你就是趙金龍?」蘇媚看著眼前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趙金龍!他不是死了嗎?!蘇媚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難道……難道這一切都是他設的局?
王天霸的屍體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賭桌上的籌碼散落一地,沾染著血跡,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賭客們早已逃得一幹二淨,隻剩下花姐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她怎麽也沒想到,陸雲竟然真的敢在百樂門殺人,而且殺的還是王天霸!
蘇媚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這陸雲,還真是個狠角色!不過,他以為殺了王天霸,就能報仇雪恨了嗎?這上海灘,可不是他一個毛頭小子能撒野的地方!
「陸先生,你闖大禍了!」花姐回過神來,指著陸雲的鼻子,聲嘶力竭地吼道,「你知不知道王天霸是什麽人?他可是青幫的……」
「青幫?嗬嗬,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陸雲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我今天就當著你的麵殺了王天霸,我看青幫能把我怎麽樣!」
陸雲的話音剛落,包廂的門就被一腳踹開,一群手持砍刀的打手衝了進來,將陸雲團團圍住。
「小子,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百樂門殺人!」為首的一個刀疤臉大漢惡狠狠地說道,「今天,老子就讓你知道知道,得罪我們青幫的下場!」
「就憑你們這些臭魚爛蝦?」陸雲不屑地撇了撇嘴,「也配跟我動手?」
「找死!」刀疤臉大漢怒吼一聲,揮舞著砍刀,朝陸雲劈頭蓋臉地砍去。
陸雲不慌不忙,側身躲過刀疤臉大漢的攻擊,然後閃電般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
「哢嚓!」
一聲脆響,刀疤臉大漢的手腕被陸雲硬生生扭斷,手中的砍刀也掉落在地。
「啊!」刀疤臉大漢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捂著自己斷裂的手腕,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
「上!都給我上!砍死他!」
其他打手見狀,非但沒有被嚇退,反而更加瘋狂地朝陸雲衝去。
陸雲冷笑一聲,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人群中穿梭自如。他每一拳,每一腳,都精準地擊中敵人的要害,不一會兒,地上就躺滿了哀嚎的青幫打手。
蘇媚坐在沙發上,一邊品嚐著紅酒,一邊欣賞著這場精彩的打鬥。她不得不承認,陸雲的身手確實不錯,難怪敢如此囂張。不過,雙拳難敵四手,他一個人,終究是鬥不過這麽多人的。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包廂門口響起:「住手!」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穿黑色風衣,頭戴禮帽的男人緩緩走了進來。他的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強大的氣場,卻讓人不敢小覷。
「龍……龍爺!」
看到來人,花姐和那些青幫打手們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來人正是青幫的真正掌權者,趙金龍的義父,人稱「龍爺」的杜笙。
杜笙掃了一眼地上躺著的王天霸的屍體,又看了看渾身是血的陸雲,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是誰殺了王天霸?」杜笙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讓人不寒而栗。
「是我殺的!」陸雲直視著杜笙的眼睛,毫無懼色地說道,「怎麽,你要替他報仇嗎?」
「放肆!」花姐怒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還不快跪下向龍爺請罪!」
陸雲冷笑一聲,並沒有理會花姐,而是繼續盯著杜笙,眼中滿是挑釁。
杜笙並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陸雲,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這個年輕人,膽識過人,身手不凡,倒是有幾分當年自己的風範。
「你叫什麽名字?」杜笙問道。
「陸雲!」
「陸雲……」杜笙低聲重複了一遍陸雲的名字,然後說道,「你知不知道,殺了王天霸,就等於和整個青幫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