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章 胎息三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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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月圓之夜。
早上下了雨,張誌遠還擔心今晚的事兒要黃,好在中午雨就停了。
為了晚上的大事,他清空一方小院,禁止任何人出現在周圍五十步內。
沐浴盛裝,緊閉門戶,手捧一座鎏金黃銅禮器,放在漢白玉質地的三層台階上。
頭頂的天窗打開,月光從中射了進來。
禮器呈托舉狀,玄鑒可以斜放在上麵,正對射下來的月光。
放好鑒子,他打出數張符篆,撐起數道靈力屏障。
最後點燃三根香,慎重的插進一層台階上的香爐裏,閉目盤膝坐定。
張誌遠感覺周圍越來越亮,銀光素裹,將一切都染得一片瑩白。
他清空雜念,誦道:“符種乃天授,百煉成真形,神通參造化,敕曰:急急如律令”
立時就有一顆白燦燦、圓滾滾的光球從鑒子中躍出,無法形容的氣息透體而入,好似一隻無形的大手輕輕撫過張誌遠的靈魂。
身心一片顫栗,大腦一片空白,忘記了一切,甚至是心跳和呼吸。
感覺靈魂深處什麽東西被牽引,化作一絲一縷透體而出,又好像與什麽地方、存在、意識建立了某種聯係,渾渾噩噩,不知何時、何處。
直到眉心感覺一陣鑽心的劇痛,對身體和外界的感知又回來了,張誌遠睜開迷茫的雙眼,看到那白燦燦、圓滾滾的光球貼在眉心處,隻是一閃。
異物入腦的感覺隻是一瞬。
然後就感覺它破開了某種屏障,哢的之聲,頭腦為之一輕。
好像拂去了靈魂表麵的塵土,感覺眉心處開了一道天窗,感覺肌膚第一次接觸到寒冷,感覺……意識順著這道天窗‘流’出體外,然就‘看’到、以身體為中心、三尺內的事物。
這是神識。
意識中升起這道明悟,那團讓他無比溫暖、無比清明的東西向下落去,沒有走狹窄的經脈,而是筆直向下,生生開辟出一條寬敞的‘道路’。
張誌遠這時才感覺到不適,身體好像被剖開了,體表滲出黑血,五髒六腑都暴露在外。
他全力忍受,直至那團東西落入絳宮,又是哢的一聲,輕而易舉的打通了這處玄竅,一股來自先天、關乎壽命的氣,逆衝直上,穿過新開辟的‘道路’,進入神府。
神魂立刻受到了這股氣的托舉,一時間飄飄欲仙,感覺失去了重量,失去了方位,神識範圍擴大至一丈。
這‘道路’就是【天橋】了。
這時,那團溫暖、清明的東西已經沒那麽‘強烈’了,向下打通了【天橋】,落入氣海精舍,消耗一空似的,再也感應不到了。
此時,天、地、人三處玄竅打開,【天橋】貫通,多少修士一生都無法越過的天塹,就這樣輕而易舉的邁過了!
以後隻需按部就班的修煉,再不存在任何阻礙。
又是三天過去。
清河坊的一間洞府內,濃鬱靈機流淌在張誌遠周圍,隨著他的呼吸牽動著周圍的一小片空間,好似有個無形的氣團在做膨脹與收縮。
體內的靈力空前活躍,歡快的在經絡中流淌,一個周天,兩個周天,三個周天……速度何止快了一倍?
外界靈機源源不斷的加入,化作靈力經過數個周天的運行,雖還是逸出去了大部分,但留下的也很客觀。
最後這些靈力全都收歸氣海,神識內視,氣海中霧蒙蒙的一片。
不知不覺,氣海已經被填滿,可靈力還在不斷湧入,在微微的刺痛過後,氣海擴展開來。
胎息三層。
修為突破,張誌遠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愉悅,像是衝破了某種困擾已久的桎梏,像是衝開了某種禁錮身心的枷鎖。
物我兩忘,一遍遍的運轉功法,感覺能修煉到天荒地老。
直至感覺到神魂上的疲累。
默運收功的法訣,他的雙掌向下虛按,眼睛睜開,靈光一閃,一股不受控製的靈力波動擴散。
張誌遠欣喜的體會修為突破帶來的變化,感覺突破胎息中期不存在任何門檻,暢快的大笑數聲。
難怪有人坐的住,這種感覺……能上癮。
按耐住激動,去隔壁的洞室梳洗。
符種入體和修為突破時都排些體內雜質,又黏又臭,搓洗後露出光潔瑩白的皮膚,好似年輕了許多。
張誌遠換了一身幹淨、寬鬆的衣袍,盤坐休息。
衙門那邊,隻請了三天假,明天就要去點卯了。
真想一口氣修煉至圓滿啊。
這時,洞府外的陣法被觸動,一道通訊符飛了進來。
“丁字三十六號,外麵有人找”
這大嗓門讓他眉頭微皺,自家要是還在修煉,被這麽一吼還不走火入魔?
太特麽不負責任了。
他在心裏吐槽,撤去陣法禁製,整了整衣袍,看沒落下什麽東西,緩步出了洞府。
外麵就是山腳,依稀看見林曉在執事處外麵等著,見他出來,遠遠的朝著這邊招手。
“小林,衙門有事?”
林曉很是焦急,“有事,有大事兒,胡頭兒找你半天了,快走”
張誌遠心想能出什麽大事,就想叫自家馬車過來。
“太慢了,用神行符”,林曉塞過來一張符篆,不忘提醒:“記得還我”
張誌遠接過來有些摸不著頭腦:“不差這一時半刻吧?”
“總旗官未時就要點卯”
張誌遠不敢怠慢,用靈力催動符篆往大腿上一貼,立刻感到身輕如燕。
兩人像是脫韁的野馬飛奔入城,也顧不上驚世駭俗了,直接從屋頂和人身上飛掠而過。
到了衙門,張誌遠心疼的摘下神行符,做勢欲還。
林曉白他一眼接了,大步走進衙門,見四個小旗的旗丁已經到齊,全都在正院前的校場上罰站。
好在總旗官未到,張誌遠和林曉偷偷入列。
“啥事兒,這麽大的陣仗?”張誌遠小聲問左側的錦衣衛。
這人做了個“不知道”的口型。
小旗隊長胡大慶回頭瞪來,張誌遠隻好閉嘴。
不多時,總旗官廖勝廣帶著佐官、書吏、隨員步入校場。
“見過總旗大人!”
廖勝廣是個煉氣士,雖隻是個雜氣初期,威勢卻是很重的。
張誌遠隻感覺一道神識從自己身上掠過,心裏一凜。
好在廖勝廣並沒有發現異常,他用嚴厲的目光掃視一圈,淡聲道:“免禮”
“謝總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