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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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之間,擂台下頓時響起滿場喝彩,既是讚揚小餘替南疆武技揚眉吐氣,也是笑話任不疑這個文弱書生不自量力。
    隻有當中極個別的幾人,才能看懂雙方這一戰的玄機。
    盡管這一戰的結局依然是由小餘獲勝,但是不同於之前小餘全憑實力戰勝那黑金剛和五皇子,這一回他和任不疑之間的較量,靠的顯然並非實力,而是戰術,又或者說是策略。
    甚至直到雙方分出勝負,無論是任不疑還是小餘,兩個人其實根本就沒有使出自己真正的實力,也沒有機會施展。
    要知道世間習武之人就算武功練得再強,若是沒有相應的智慧加以運用,也便是俗稱的腦子不太夠用,那麽到頭來最多也就隻是一介武癡,權當是通過習武達到強身健體的目的。就好比明明擁有十成本事,由於運用不善,往往隻能發揮出七八成乃至三五成的效果,縱然碰上實力相當的對手都難以獲勝,更別說是碰上比自己更強的對手。
    相反,真正懂得運用武技之人,卻能結合天時地利人和,麵對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對手,采用不同的策略加以應對,從而以最有把握的方法、花最少的代價克敵製勝。甚至明明隻有三五七八成實力,卻能發揮出十成效果,最終以弱勝強。隻有具備這等智慧或者是天賦的習武之人,才有可能躋身真正的頂級高手之列。
    所以小餘此番能夠逼得這個任不疑完全發揮不出自身實力,不得已隻能開口認輸,無疑是謀定而後動,通過戰術和策略取勝。在場極個別的高手自是識貨,一時間都不禁暗自盤算,尋思此戰若是換成自己與這個中原武林盟主的關門弟子對陣,是否還能想到比小餘更好的應對之策。
    而擂台上的小餘眼見對方開口認輸,畢竟是在這【龍城演武】的盛會之上,自己到底不好一拳打在這位中原貴客的臉上。但他始終咽不下心中這口怨氣,當即低聲問道:“武當山上的那個少陽子,是你讓他來南疆找我的?”
    誰知那任不疑卻裝傻充愣,一臉無辜地問道:“小英雄這話是何意思?在下聽不太明白。”
    小餘臉色一沉,還想再問,任不疑已側身避開他的拳頭,向擂台四周行了個四方禮,說道:“今日一戰,乃是在下輸了。這位小英雄年紀輕輕便能技壓全場,乃是當之無愧的南疆第一少年英雄,在下亦是心服口服。”
    說罷,他又笑道:“今日雖是中原武功敗給了南疆,但是在下這點三腳貓的拳腳,自然代表不了整個中原武林。須知中原武學源遠流長,博大精深,中原武林之中能夠勝過在下的,又何止數以萬計?今日之事,卻是在下給中原武林丟人現眼了。”
    說完這話,任不疑便再不理會擂台上的小餘,突然身形一晃,竟在擂台上憑空飛起,一口氣繞出兩個大圈。隨後他腳不沾地,徑直躍向場中那十張椅子,伸腳在每張椅子後麵豎立的旌旗頂上依次踏行而過,再次借力飛起,整個人猶如一隻毫不著力的紙鳶,飄然落回停泊在南麵的那艘觀戰樓船之上。
    看到這個中原書生施展出如此絕妙的輕功身法,頓時便教在場眾人大驚失色,紛紛收起小覷之心。捫心自問,就憑任不疑的這一手輕功,此刻場內場外合計數千之眾,竟無一人能夠做到。
    就連小餘也是一陣後怕,暗自慶幸自己方才一上來便鎖死了對方的身法,否則一旦讓這任不疑施展開輕功,別說雙方近身纏鬥,恐怕自己就連對方的衣角都未必能夠碰到。
    曆經任不疑折騰出的這一番波折,今日的【龍城演武】也要繼續往下收尾。眼見就連中原武林盟主的關門弟子都敗在了小餘手裏,在場眾人對於小餘奪得此番演武第一之事,自然更無半點不滿,所有人全都是心悅誠服。
    待到最終獲勝的九人悉數登上擂台,百刀門的裴門主便遵照之前的承諾,將百刀門此番特意鍛造的那九口上品寶刀奉上,親自上台送到每一個人手裏。之後黎勳、黃進忠、潘文越、阮通、陳文鳳和李烜六人便領了寶刀下台,隻留小餘、喪彪和小帥這前三名繼續留在擂台上麵,由仁國公親自頒發此次演武前三甲的獎品。
    隻見三名軍中將士相繼捧著三隻托盤上台,正是眾人之前便已見過的【南海蛟皇衣】、【天竺神鐵】和大越一國的開國之劍、鎮國之寶【承天劍】的劍鞘。隨後仁國公也下了樓船,一路來到擂台之上,向這三位獲勝的少年英雄說道:“若是按照科舉考試的叫法,你們三人便是此番【龍城演武】的狀元、榜眼和探花了。既然你們三人也算師出同門,那麽這三件獎品分別應該給誰,由你們自行商定便是。”
    聽到這話,喪彪和小帥都有些蠢蠢欲動,但他們畢竟隻是第二、第三,眾目睽睽之下,自然應該要讓小餘這個第一先選。但小餘對這三件所謂的寶物卻無甚興趣,反正自己今日的這個第一名也算意外收獲,還因此違背了潘堂主乃至整個夜神殿的安排,獎品什麽的倒是無所謂。他便向兩人說道:“你們先選,剩下的留給我就是。”
    喪彪也不客氣,便以第二名的身份上前拿了那件刀槍不入的【南海蛟皇衣】,直看得小帥懊惱不已。望著剩下的那塊鐵礦和破舊的劍鞘,小帥思索半晌,終於還是拿了那塊【天竺神鐵】,喃喃自語道:“免不得隻能去找人界兵坊的那個丁老大,看看能不能用這塊神鐵替我重新打造一柄裝在手腕上鐵鉤。隻是當年我睡了那家夥的女人……嗯,不管怎麽說,我和那丁老大也算連襟兄弟,總是有法子讓他幫忙的……”
    看到喪彪和小帥都已上前取了自己的獎品,那仁國公便微微一笑,向他們二人說道:“想不到夜神殿門下,倒也是人才濟濟。隻是以兩位少年英雄的本事,委身於教派之中效力,未免有些大材小用。倘若日後能夠為國效力,兩位必定前途無量。”
    他這話顯然是有拉攏之意,聽到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仁國公有此一說,小帥驚喜之餘,連忙向這位朝中的百官之首當眾跪下,大聲說道:“承蒙仁國公賞識,小人身為南疆人士,自當報效國家!大人如有吩咐,小人勢必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小餘見狀,忍不住暗罵道:“這小子昨天夜裏還在潘堂主的麵前大言不慚,說這仁國公一向與夜神殿為敵,今日若有機會,定要抽這老小子兩記嘴巴。誰知眼下隻是聽了對方一句話,就立刻跪地奉承,恨不得磕頭認爹,實在是厚顏無恥。”
    隻見仁國公微微點頭,向小帥笑道:“好!”隨即又望向一旁的喪彪。
    喪彪卻不為所動,冷冷說道:“我乃夜神殿座下地界冬雪堂教眾,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隻奉本教的號令行事。生是夜神殿的人,死是夜神殿的鬼!”
    聽到這話,小餘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罵道:“你一個河江武氏混進夜神殿的奸細,居然還能厚著臉皮表忠心?”小帥則是心中一驚,暗道:“不好!當著這許多人的麵,還有潘堂主也在,我怎能向本教的大敵當眾示好?”
    想到這裏,小帥急忙站起身來,順著喪彪的話打了個圓場,說道:“對對對!夜神殿身為南疆國教,與仁國公大人一樣,都是為國效力。我等身為夜神殿教眾,一旦國事當頭,自當精忠報國,絕無半點退縮!”
    仁國公笑而不語。他見小餘還沒有過來取剩下的這件承天劍的劍鞘,便問道:“不知這位南疆的武狀元,又是作何誌向?”
    小餘見他問到自己頭上,當即微一思索,說道:“我記得大人曾經說過,南疆之所以能夠立國,靠的便是選賢用能。無論是農夫的兒子,還是漁民的兒子,隻要德才兼備,便能得到重用,甚至是封侯拜相,從而出人頭地。關於這一點,大人自己便是漁民的兒子,便是舉國上下最好的例子,而這也正是此番【龍城演武】的意義所在。”
    仁國公不料他竟說出這麽一番話來,頓時臉色微變,說道:“不錯,是我說的。”
    小餘微微一笑,說道:“我既不是皇室中人,也不是官員子弟,隻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湊巧成為了夜神殿教眾。今日我之所以要拿這個第一名,便是遵照仁國公大人的吩咐,向南疆一國所有的人證明,隻要是有本事的人,不管他是什麽出身來曆,一樣可以憑本事出人頭地,成為這【龍城演武】的第一名!”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驚愕半晌,隨即爆發一陣驚天動地的呼喊,紛紛叫道:“說得好!”
    聽到眾人的叫好聲起,小餘也不由地熱血上湧,當下便上前取過這副承天劍的劍鞘,高高舉過頭頂,提起內力繼續說道:“家師曾言,自古王朝更替,從來都隻有一個原因,那便是皇室和官員的子子孫孫開枝散葉,把天底下所有的好處全都占完了,從而將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拒之門外。任憑你有多大的本事,不管你如何奮發上進,永遠都不可能從這些人手裏奪得半點好處,到最後就隻能造反,將這一切徹底推倒重來!”
    說到這裏,他凝視眼前這位百官之首仁國公,又說道:“幸好南疆一國卻是例外,這一次的【龍城演武】便是最好的見證。倘若大人當真能夠做到惟賢惟才是舉,不管是農夫的兒子還是漁民的兒子,隻要德才兼備,全都能像你一樣出人頭地。那麽何止是我們這三個夜神殿的教眾,連同今日到場所有的南疆少年,包括南疆一國所有的百姓,自當會以仁國公大人馬首是瞻,不計生死替大人乃至替朝廷效力!”
    話音落處,在場眾人的呼聲更是激昂,就連一旁的喪彪和小帥都忍不住點頭,異口同聲地說道:“正是如此!”
    隨後在場眾人不約而同,漸漸地一起高呼“方餘”這個名字,齊聲喝道:“南疆第一!南疆第一!”
    身在這數千人的呼喊聲中,小餘難免也有些飄然。但是緊接著他便定下神來,暗自感慨道:“我既不叫方餘,也不是這南疆人士。至於我今天能夠站在這裏誇誇其談,除了平日裏的勤修苦練,仔細想想,其實又何嚐沒有那位中原奇人方黯天後人這一身世來曆的加持?”
    而對麵那位仁國公則是一臉陰晴不定,竟讓人看不出是喜是怒。待到場中呼聲漸停,這位朝中百官之首才沉聲說道:“好,你說得很好!”
    隨後仁國公便再不多言,兀自回了岸邊的樓船,由場中那名紅衣官差出來宣告此次【龍城演武】的圓滿落幕,讓場內場外所有的人有序退場。至於連同小餘在內的九名獲勝者,則是留在場中稍候,接下來將要一同出席由朝廷安排的慶功晚宴。
    待到小餘、喪彪和小帥三人從擂台上下來,正要去和人群裏的黎無名、小美兩位同僚交涉,卻見那李烜已沉著臉過來,兩隻眼睛死死盯著小餘手裏那副承天劍的劍鞘,冷冷說道:“三百兩!”
    說罷,他見三人不解其意,又補充說道:“我給你三百兩白銀,你把這副劍鞘讓給我!”
    小餘還沒來得及答話,一旁的小帥已嘲笑道:“李公子,你別看這劍鞘破破爛爛,但好歹也是此番【龍城演武】第一名的獎品,而且還是南疆一國的鎮國之寶。你若想買回家收藏,別說區區三百兩,就算是三千兩,恐怕也是遠遠不夠的!”
    不料李烜倒也爽快,當即說道:“好,三千兩便三千兩!你現在把劍鞘給我,我立刻給你三千兩銀票!”
    這話一出,小帥頓時啞口無言,隻能望向一旁的小餘。要知道三千兩白銀,便是三千貫錢、三百萬錢,即便是一地縣城一年到頭的賦稅,恐怕都是有所不及。而這個當朝太傅之孫李烜居然能夠一口氣拿出這許多錢,甚至還是為了買一副全無用處的劍鞘,不管怎麽算,這都是一樁再劃算不過的買賣。
    隻可惜小餘平日裏極少用到錢財,對於錢多錢少也沒有什麽具體的概念。望著自己手裏的這副劍鞘,他便說道:“我拿這劍鞘雖然沒用,但也是我辛辛苦苦贏回來的,自是千金不賣。但如果是我的朋友想要,我倒是可以送他。”
    誰知這話聽在李烜耳中,卻成了十足的譏諷。這位李公子頓時氣得麵頰抽搐,怒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幾隻臭魚爛蝦,也配與我李烜交朋友?”
    說完這話,李烜便揚長而去,再不理會他們三人。小帥見他如此無禮,還想把這公子哥抓回來好生教訓一通,卻被小餘勸下,讓他休要惹是生非。
    正好此時散場的人群之中,小美也沉著一張臉過來和他們會合。小餘見她一臉的不甘心,想到她這次先是被潘堂主故意安排的喪彪擊敗,之後又不敵那成年壯漢黑金剛,最終未能挺進前十,可謂白跑一趟,顆粒無收。既然大家都是前來龍城參加比武的地界同僚,比起自己的滿載而歸,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於是小餘便將自己手裏那柄百刀門贈送的寶刀拋給小美,說道:“我平日裏也不帶刀,這柄刀便送給你了。”
    小美不禁一愣,下意識地伸手接過,說道:“我也不用刀。”
    小餘聽她這麽一說,反正自己好人也當了,索性便來個好人當到底,又將這副承天劍的劍鞘也一並丟給了她,說道:“反正你用劍,這副劍鞘總是有用的。”
    小美此時已回過神來,眼神中又浮現出那種熟悉的仇恨,向小餘恨恨說道:“我不要你的東西!”
    小餘見她已經接下劍鞘,當即笑道:“你若不要,隻管扔掉便是。反正我拿來一點用處也沒有。”
    小美還要拒絕,卻聽旁邊傳來一個少女聲音,笑道:“你若當真不要,那便將這副劍鞘給我。我轉手賣給李太傅的那個孫子,也好賺他三千兩銀子。”卻是黎無名也湊了過來。
    看到黎無名過來,幾人心中都是莫名一凜。回想起今日的種種,無論是她的秘術還是見識,包括後來與冬雪堂潘堂主對峙的一番談吐,都能看出這個秋月堂的少女絕非等閑之輩,其身份恐怕也絕不隻是一個尋常的教眾。
    小美見黎無名也想要這副劍鞘,反而不肯相讓了,當即將劍鞘緊緊撰在手裏,向小餘說道:“我說了不要,就一定不會要!你既然要給我,那我便先替你保管!”
    小餘卻沒有心思和她糾纏,急忙將雙手交叉在胸前,向黎無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說道:“今日承蒙黎姑娘兩次相助,大恩不敢言謝。他日若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自當奉還今日的恩情。”
    誰知黎無名卻淡淡說道:“我並不是幫你的忙,而是幫本教的忙。試問要在這南疆地界上舉辦公開比武,我夜神殿若是不拿第一,誰還有資格拿這個第一?”
    這話一出,小餘、喪彪和小帥三人都被她這副口吻嚇了一跳,隻得說道:“是……”
    隻見黎無名又望向小餘,說道:“我並不姓‘黎’,‘黎無名’這個名字,自然也是假名。我姓林,秋月堂林映落便是。至於你稱呼我為姑娘,恐怕也不太妥當。因為要論年紀,就你們這幾個小子,至少也得叫我一聲姑姑才是。”
    聽到這話,幾人更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試問眼前這個分明隻有十四五歲年紀的少女,論年紀如何竟會是眾人姑姑?
    幸好大家心念一動,立刻想起秋月堂有一門名為【留青】的秘術,能夠令修煉者的容顏常駐不老。當日地界分堂之時,那位秋月堂的月之祭師林玄彤便曾修煉此術,以至明明已有六十多歲高齡,看起來卻隻有三十不到。
    至於黎無名口中所謂的“林映落”這一本名,三人之中要數小帥平日裏交遊最廣,率先反應過來,直嚇得臉色鐵青,脫口說道:“林映落……秋月堂堂主林映落……你……您便是秋月堂的正堂主……冬雪堂黎文帥,拜見秋月堂林堂主!”
    小餘和喪彪也隨之醒悟過來,想起地界四堂之一的秋月堂現任堂主,好像的確便是這個名字。一時間就連一旁的小美也是神色一肅,四個人一同向這位秋月堂的正堂主行禮。
    隻是這位秋月堂的林堂主是何等身份地位,這一次為何又要假扮成一個秋月堂裏的普通教眾,和眾人一同前來參加比武?而且到了最後,卻又當眾放棄了她已經奪得的名額?
    這位林堂主似乎知道幾人心中的疑惑,當即冷笑道:“我與冬雪堂的老潘向來都是各顧各的,對於此次【龍城演武】的看法也不太一樣。要知道本教身為南疆第一,既然決定了要派人前來參會,那便絕不能丟人現眼。此番我以秋月堂教眾的身份參會,便是擔心你們幾個晚輩年輕識淺,難堪大任,從而墮了本教的威風。不想你們三個倒是爭氣,居然一口氣把前三名全部拿下,自然也就用不著我再出麵了。”
    幾人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原來此番的【龍城演武】,夜神殿中竟是有冬雪、秋月二堂的兩大堂主齊聚於此,隻不過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罷了。然而比起冬雪堂潘堂主的瞻前顧後,說什麽皇室和朝廷應該拿幾個名額,夜神殿和百刀門又該拿幾個名額,這位秋月堂林堂主的一番言辭,無疑更加霸氣橫生,直聽得幾人心中暢快,急忙點頭稱是。
    隨後林堂主便吩咐道:“夠了,你們三個這次也算立下一樁大功,便留在此間參加朝廷今晚的慶功宴,明後幾天,說不定朝廷還會有其他安排。待到此間事情全部結束,再自行回神寂山複命便是。至於我和這個春花堂的女子,包括客棧裏那個人界的老婆子,這便先一步回去了。”
    最後她又再一次望向對麵的小餘,兜帽下目光流轉,儼然便是一副少女神韻,口中則意味深長地說道:“你這小子雖未學過本堂的秘術,卻能與老潘的【亂神】抗衡,可見的確是有學習秘術的天賦。當年你不肯來我秋月堂,而是去夏風堂學得這一身亂七八糟的武技,簡直就是焚琴煮鶴,暴殄天物。日後你若是改變主意,還想學秘術,隨時都可以來秋月堂找我。”
    她這話看似隻是欣賞小餘的秘術天賦,有意提點一二,哪怕是逐字分辨,也沒有絲毫言外之意。但是這位林堂主的目之所及,再加上秋月堂種種神異的秘術,頓時便讓小餘心中一震,徹底明白了這位林堂主的言外之音,知道自己去秋月堂找她“學習秘術”究竟是什麽意思。又或者說,要想跟她學習秋月堂的秘術,須要自己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驚駭之餘,一時間小餘腦海裏首先蹦出來的,卻是天界禁地裏自己的那位師父昔日所言,說這南疆夜神殿本就是異國邪教,可謂淫邪之地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