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帶天蓬入現世,此去淩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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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衝和猛地一個趔趄,耳畔的一聲‘天雷’、‘劍術’,繚繞不絕。
“王先生,怎麽了?”鄒玉秀語氣平和發問,王衝和沒有回答,下意識握緊了妻子和女兒的手掌,似有所覺,猛然抬起頭!
下一刹。
萬裏無雲之天,驟起晴天霹靂,天空刹時而銀白,一道煌煌天雷擊落,一棟古樓被雷光淹沒。
天機樓。
樓中,大掌櫃還匍匐著跪送大人物,隻覺眼前驟白,便連同整座古樓,一並於雷光中分離崩析!!
‘轟隆隆!’
雷聲此時才傳徹整座大妖城。
還沒完。
整座大妖城,泥地震動,青石板路麵撕裂,一道道劍氣自大地下咆哮著衝出,
一顆顆大樹拔地而起,一棟棟妖物居住的宮樓撕裂升天,碎石、裂磚、殘木、大樹,
皆都混著道道劍氣,高懸於天,若一柄又一柄的絕世寶劍!!
仙術,劍術,禦萬物而為劍。
“何方神聖!”城中,妖仙層麵的城主踏空而起,正欲幹涉,但恍惚間,他似看見.一盞青燈!
那一樣樣若利劍般懸空之物,明明對自己毫無威脅,可他靈性卻瘋狂預警,
不假思索的,妖仙落回了府中,落回了床榻,摟住美嬌娘,蓋上了被子,蒙頭大睡。
“我不知道,我睡著了,我不管,管不了.”
那模模糊糊的青燈依舊在他緊閉的眼中,揮之不去。
娘的,有大問題!
妖仙死閉著眼,死捂著耳。
與此同時。
‘嗡!!’
一樣又一樣撕裂升空之事物,無不做長劍狀,竟於此刻震發出劍鳴聲!
滿城皆徹響劍鳴。
下一刹,樣樣事物所化之劍鋒,齊齊一轉。
“衝著我來的?”
鄒玉秀頭皮猛然一炸,顧不得管剛剛招攬、疑似得了青燈之主垂青的王衝和,
她猛然化光,朝著遠處瘋狂逃遁,刹那出城!
‘嗡!!’
劍鳴再響,城外的一座山峰轟然衝起、倒懸,山鋒直指鄒玉秀,恰似一口長劍!
山劍、樹劍、裂磚之劍、碎石之劍、妖屍之劍.
滿城人、妖呆呆看著天上萬劍,有萬壽者咽了口唾沫:
“這是.何等手段?!”
同一瞬息,萬劍齊發。
‘嗤!!’
接近地仙層麵的鄒玉秀,如同一個玩偶般被凶猛劍道氣機釘在天穹,道道劍氣而至,一道劍氣,剜去一縷皮肉,萬劍齊至,似如淩遲!
她慘呼,很快變成了一個血人,劍似割裂在身,更割裂在魂靈上,不傷性命,痛楚難忍!
不知多久。
鄒玉秀墜回了妖城,墜在了懵逼的王衝和一家身前,奄奄一息,
她一身青衣碎化了盡,卻未曾露半點春光——渾身肌膚、血肉,都被刮碎了個幹淨,隻剩下包裹著破爛髒腑的骨頭架子!
一縷青衣碎片飄下,不偏不倚,將小囡囡的眼睛蒙住。
王衝和咽了口唾沫,眼前景物模糊,看到了那由無窮天機交織而成的老人,看到一盞青燈。
“意欲蒙騙,合該有淩遲之罰。”王衝和瞧見老人,靜靜凝視著自己,聲音飄渺,恍若仙音。
“王衝和。”
王衝和猛然回過神,脫口而出:
“您到底是誰?!”
老人平靜開口:
“你我有師門之緣,日後自當知曉。”
“你我之言,盡可告知那鄒家的蚩尤後人。”
天機消散,王衝和眼前複又變成了混亂、毀塌的街道,身旁是妻女,身前是隻剩下骨頭架子和破爛髒腑的鄒玉秀。
後者的骨架子上,正緩慢的生長著血肉,正嚐試艱難起身。
“是誰.”她嘶啞開口,驚悚至極,卻忽有所覺,猛然看向王衝和。
不知是不是錯覺。
她在王衝和的眼中,看到了一盞青燈。
骨頭架子一個踉蹌,複又癱軟在了地上。
………………
風沙漫天,大日灼炎。
“你們啊”
坐在木製輪椅上的老人苦笑:
“便讓我安心的走完最後兩年,不好嗎?我本已一心向死。”
老人衣服垢穢,頭上華萎,腋下汗流,身體臭穢,不樂本座,魂枯靈竭,赫然五衰。
推著輪椅的絕美女子不言語,隻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沙漠中行走著,一旁跟著的、生有重瞳的青年則眺望遠處:
“還有幾天行程,大抵就能到五王城了。”
緩了緩,他側目看向老人:
“李老頭,無心病又未遭惑,沒誰是一心向死的,虞兒也是為了你好,昆侖墟將開,終究是有你一線生機的。”
老人撫了撫額,看向不遠處跟著的一頭山虎:
“你最知我心意,怎的還和他們一般胡鬧?”
山虎側目,口吐人言:
“太白,汝當初救了我一命,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能延先天壽數的機會,吾自當也該全力助你。”
頓了頓,甲虎緩緩道:
“你願不願求生,是你的事情,我們救不救你,是我們的事。”
老人無言,掙紮著想動,但卻徒勞,他實在太老了,天人五衰之相都現出,身體衰敗到了極點,
這時候,就算吃那些食了人的妖,得後天壽數,也已然無濟於事。
添壽,要麽在天人五衰之前添,天人五衰後再想添壽,便唯有添【先天之壽】。
甲虎瓦聲瓦氣的問道:
“楚籍,話又說了回來,你可確定,昆侖墟當真要現世了?”
“自然。”
楚籍點了點頭,幹脆道:
“這是我從本體那兒得來的消息,五王城於不久前,曾短暫開啟昆侖墟,不久後當會嚐試真正開啟.”
輪椅上,老人出言打斷道,語氣中帶起了一絲嗬斥的意味:
“便是憑汝等,也能奪那昆侖墟中的機緣?一個不好,有大危機,容易搭上性命!”
“不是我說。”楚籍有些不愉:“小李啊,我可不是你徒弟,真該論起來,我好歹比你大了幾千萬歲吧?”
輪椅上的老頭覺得有些牙疼:
“太古紀年,霸王的確比老夫早生了幾千萬年,但霸王是霸王,你是你你認為你是霸王?”
楚籍下意識的看了眼冷著臉的虞美人,縮了縮脖子,義正言辭:
“自然是兩個人的,霸王之一切,皆與我無關!”
緩了緩,他舔著臉道:
“話說回來,爭昆侖墟機緣,我等是差了一些,但我可憑借和霸王的聯係,萬事早知。”
“到時候,若昆侖墟當真開了,我們按住不動,潛進去,未必不可取得一二可添先天壽數的事物!”
輪椅上,老人滿臉無奈,連連歎氣,他倒也不是真不想活了,隻是不想連累自家徒兒和甲虎,甚至打算提前自行入滅,
可如今五衰,體魄、修為、法力都衰弱到了極點,又有大徒弟時時刻刻盯著,想入滅都做不到
沉默許久,瘦骨嶙峋、短短數年功夫,體魄衰微到連大藥宗師都不如的老者咳嗽了數聲,輕聲道:
“隻是不知,老二、老三和小樂英,現下如何了。”
虞美人平靜道:
“都是從犬絕城逃出來的,自有吉相大運在”
她忽而話鋒一轉:
“下個月,年初,就是小師弟祭日了。”
楚籍輕輕歎了口氣,輪椅上的如同枯槁般的老人閉了閉眼睛:
“又到祭日了?這一晃,都七年了啊.”
頓了頓,他沉聲道:
“頭七錯過了,這第七年便補上吧,正好下個月也到了五王城,買些好點的祭品。”
三人一虎旋而沉默,隻是默默的在荒漠上趕著路。
………………
“阿嚏!阿嚏!”
大轎上,周牧揉了揉鼻子,狐疑四顧,此時恰正執著青燈,對因果很敏感,能感覺到有人在咒自己,
根據因果震顫而來的模糊反饋,還是咒自己死,要給自己上供品啥的
我也沒得罪人啊?
他心頭嘀咕了片刻,搖了搖頭,將雜念拋卻腦後。
一旁,瓷娃娃好奇發問:
“道兄方才.?”
“施了些小手段。”
周牧笑著道:
“這青燈果真玄妙,我的力量可以直接沒入其內,出現在青燈所映照的任意景中,且.”
他感慨道:
“且似都有大增幅。”
一直默不作聲的仙龜開口:
“老師,青燈之妙,你便連百中之一都未發揮出,這是玉虛琉璃燈啊”
周牧笑了笑:
“我法力低微,能做到這一步已然滿足。”
說著,他目光變的深邃起來——那蚩尤三姓具體所求未知,不過既然要招攬二師兄,自己便讓二師兄更有價值一些。
青燈主人的垂青。
如此,二師兄應當會受到真正重視,甚至接觸到那三家的核心——有青燈在,二師兄之所見,便是自己之所見。
沉吟片刻,
周牧撫了撫長須:
“距離五王城,還有一個月出頭的時日才能抵達,忽聽聞豬八戒之名,我心頭總覺得哪裏有大問題。”
瓷娃娃沉吟片刻:
“要不,將天蓬也帶出來?”
“我有此意,但還在猶豫中。”周牧搖頭道:“老豬的靈智混亂,而太上前輩說過,我雖可帶他離開天河乃至離開【天庭之墟】,但.”
“但且還需,以入門後的誅仙劍陣,鎮壓去他的靈智——這我倒是已然入門。”
“依照太上前輩所言,老豬似乎在末劫之時,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涉及無上者。”
“而齊天大聖以定海神針,將他連同記憶一同鎮壓、定住,使他想不起見過的事,如此才得以存活。”
緩了緩,周牧繼續道:
“隻是這般以來,我若將老豬帶出來,一定隻能是神智不清的狀態,萬一他一個發狂.”
周牧臉上浮現出苦笑,初到天河之時,自己便險些被發狂的老豬一釘耙砸殺!
不同於哪吒、龜靈聖母,
老豬可是不折不扣的神聖啊按照哪吒所言,哪怕受了極其嚴重的大傷,性命一直處於瀕危狀態,
手握九齒釘耙時,老豬也足以發揮出超越真王層麵的力量!
瓷娃娃沉吟片刻,道:
“這倒也的確是個問題,不過可以將九齒釘耙留在天河。”
頓了頓,他詳細解釋道:
“天蓬瀕死,佛位被削,若再無釘耙在手,一身能為估摸和真王仿佛,就算真發狂”
瓷娃娃話音一止,不說話了。
以他如今的狀態,別說真王了,就算仙境都無法製衡.
周牧擰著眉頭,思索利弊,若是將老豬帶出來,他算是有了一個真王級保鏢——就是這個真王腦子不太靈醒。
可說到底,還是沒有應付老豬發狂的辦法,死倒是不怕,自己有【香火】神通,
雖已非土地神,但廟宇、香火、塑像、神軀等都還在,真出意外被老豬誤殺,也可重聚歸來。
可那要好幾年!
“有了!”
瓷娃娃忽然精神一振,道:
“老君有【金剛琢】,那是用來牽青牛的哩,道兄不妨向老君借來金剛琢,穿在豬八戒的鼻子上,他若發狂,催動即可!”
周牧沉默片刻:
“金剛琢?太上前輩已然給我了。”
仙龜錯愕側目,那位大師伯,連這玩意都給出去了??
“喔?”瓷娃娃愣了愣,驚歎了兩聲,道:“那不正好?喔可助道兄,將那豬八戒.”
周牧神色古井無波,木訥道:
“金剛琢在青牛手上,太上前輩讓我找到青牛自行討要。”
哪吒小臉一垮,仙龜忍不住笑出了聲。
“也罷,也罷。”
周牧幽歎了一聲,道:
“此去五王城,是要討債,再加上昆侖墟”
他摩挲下巴:
“我未入【真仙】、可帶臨孔聖人之前,確實還是太弱些,沒什麽保障。”
“還是帶老豬出來吧。”
周牧吐了口濁氣,旋而笑道:
“老豬的記憶出了差錯,停留在齊天大聖鬧天宮前,又將我錯認成【天蓬大元帥】,嗯,說起來,應該是還認識哪吒道友你的。”
“還請哪吒道友,與我同去一趟,順便給我指指路。”
瓷娃娃眨眨眼睛:
“指路?什麽路?”
周牧抬起眼瞼,目光炯炯有神,轉而摩拳擦掌起來:
“通往彌羅天宮、淩霄寶殿的路。”
“當初,那廢帝可是威脅了我的!”
他打定主意,若真能尋見那天帝之居所,天帝之寶座
怎麽也得報‘威脅’之仇的!
瓷娃娃笑了起來,施施然起身,似乎看穿了周牧的意圖,亦如同他一般摩拳擦掌:
“這又如何不可?”
“我早就想這一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