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太上有情,天帝屍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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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牧有些懵逼——損人不利己之事?
    什麽意思?
    而且
    他側目看了眼,還屏退了老豬和哪吒。
    周牧向著高台之上端坐的老人,投去詢問的目光。
    太上悠悠道:
    “道爭之事,與你暫難言明,隻是,當我等三清遭了諸位道友算計後,三清之間永不可相見。”
    “如此,也意味著”
    太上笑著了笑,語氣平和,無有起伏,也無有怒意:
    “便也意味著,三清已失去了道爭的資格。”
    周牧瞳孔一縮,按照太上前輩所說,道爭得勝,某種程度上算是更進一步,算是真正的‘無上亦無平齊者’,
    而既已失道爭資格,便算是前路徹底斷了?
    周牧也不猶豫,將此問發出:
    “前輩,是意味著三清的前路,斷了嗎?”
    “是也不是。”
    太上平和道:
    “還是那句話,我等這一境地,已然是路的盡頭,彼此幾乎沒有高下之分,所謂的更進一步,更準確的說.”
    “是將其餘道友打落。”
    “無上者越多,無上者越弱,而若無上者唯一,某種意義上,是能算更進一步。”
    緩了緩,太上微笑:
    “而吾,而元始、靈寶,本為一體,今遭分裂,彼此不相見,就失去了道爭的資格。”
    “三清隻可能成為被打落者,而無法成為打落他人者,這你能明白嗎?”
    周牧緩緩點頭:
    “能夠理解大概意思,無上者的領域,更像是一個水池子,邁入這一步的生靈,都會占據池子的一部分,其餘無上者,擁有的部分也就更少?”
    緩了緩,他繼續道:
    “而道爭,便是將其他無上者,趕出水池子?”
    太上老君頷首:
    “雖不算對,但也的確是這麽個意思。”
    周牧咽了口唾沫,繼續道:
    “而如今,三位前輩失去了道爭的資格,失去了將其餘無上者驅趕出水池子的能為——豈非相當於,被斷了前路?那【損人不利己】的含義是?”
    太上凝視著周牧:
    “無上者之間,無有真正仇怨,所為所行之事,都是因道爭,而我三清,已斷前路,這一場道爭,提前失敗。”
    頓了頓,祂慢條斯理道:
    “直白而言,三清也不想看到其餘算計了我等的道友,道爭得勝,如此,你明白了麽?”
    周牧瞪大了眼睛:
    “所以,三位前輩要扶持我,去參加道爭——我勝與否,與三清無利,但卻可.損害其他無上者的利益?”
    “然也。”
    太上平靜點頭:
    “告知你這般事情,一是為了使你安心,三清助你,非為了謀奪你什麽,其二”
    祂樂嗬一笑:
    “玉皇道友在分割三清之事上,出力最大,你若是能氣一氣玉皇道友,損一損祂的利,那便是最好不過。”
    周牧懵逼,徹底明白過來——好家夥,感情太上前輩,是個小心眼子,
    嘴上說著無上者無仇怨,實際行動分明就是在報仇嘛!
    自個兒無法參與道爭,被踢出局了,就要讓其餘人也都失敗?
    隻是,為何選中了自己?
    周牧眨眨眼,心頭古怪,卻又鄭重做禮:
    “我明白一些了,但太上前輩與我言說如此之多,還不知,具體要我做什麽?或者說,具體要我在淩霄寶殿,做什麽?”
    太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
    “你且附耳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周牧聽完,沒說話,盯著太上。
    後者垂了垂眼瞼,咳嗽了兩聲,似乎有些心虛:
    “此行事,的確小家子氣了些,你若不願”
    周牧神色古怪:
    “想不到,您是這樣的太上前輩”
    太上老君眼觀鼻鼻觀心,默默伸手,朝著側邊一撚。
    下一刹,一枚丹丸飛來,落在周牧手上。
    “宿命丹,此丸服之,可強體,鍛神,可助你天仙後煉假還真、破入真仙,可助你與【因果之道】間,多出本命聯係,可更好的執掌元始的那盞燈,也可.”
    “也可於未來需要時,助你斬斷宿世因果聯係,而後,倒果為因。”
    周牧掂了掂丹丸,眼睛放光,所謂倒果為因,便是他所求的,使先有周牧,後有自己的諸多前世,
    使自己隻是自己,不會成為其餘人,而是讓其餘人成為自己。
    他眉開眼笑,旋而笑容一斂:
    “太上前輩,這算是.封口費?”
    太上依舊眼觀鼻鼻觀心,周牧則目光轉動,最終還是放棄了想法——暫時不能要更多,
    容易被太上發覺本性未變,對兜率宮嚴加看管——這就因小失大咯!
    “實不相瞞。”
    周牧樂嗬道:
    “前輩吩咐的事情,本就是晚輩所欲為的,所以,前輩什麽也沒吩咐過,晚輩自會去做。”
    太上神色緩和了一些,垂著眼瞼,似乎依舊有些心虛——這般行事,雖能惡心玉皇道友,但要是傳了出去
    周牧到底還是有些沒忍住,揉了揉臉頰,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晚輩雖有此意,但這般惡心、刺激那位天帝陛下,豈非是要真正遭了記恨?來日恐怕,凶多吉少啊.”
    太上狐疑的看了周牧一眼,卻並未說什麽,猶豫一下,道:
    “你且還有四片大赤靈茶吧?來年,等老夫這八卦爐中事物煉畢,便送你進去一遭,煉一煉你,將你煉做不死不滅的先天神魔,如何?”
    緩了緩,祂含笑道:
    “如此,便是玉皇道友對你再是恨極,也斬不了你。”
    周牧大喜,不死不滅的先天之靈??
    他精神一振,連連點頭,連連做禮。
    “慈悲,慈悲。”太上攤手一引:“便且去吧。”
    兜率宮大門洞開,周牧緩而飄出,瓷娃娃、天蓬小豬都正呆在外頭,而後大門轟然閉合。
    “道兄。”瓷娃娃湊上前來:“老君和你交代了什麽?”
    “沒什麽,隻是告訴了我一些真相。”
    周牧簡短的說了一句,並未多言——他是有操守的!
    拿了老君的東西,自然嚴守隱秘!
    隻是,現下想來,他還是有些哭笑不得——太上的心眼子,竟然小到了如此地步,方才一通交代,所求隻有一件事,
    便是狠狠惡心一下天帝。
    可問題是,周牧真的本就打算這般去做的呃,算是白得了好處。
    周牧喜笑顏開,宿命丹是一,還得了老君承諾,未來可化【先天神魔】!
    而自己要付出的,卻是本就要做的事情.
    “賺大了!”
    “總覺得,太上前輩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太上前輩,要超然許多,看似溫和,但實際上,每每周牧目視老君,都會生出一種凝望【道】的感覺來,
    就像是天道、大道,似有情,實則無情無欲。
    但現在的太上前輩,好像有了欲——比如讓自己惡心天帝。
    “太上前輩出問題了。”
    周牧心頭有了判定。
    沉吟片刻,
    他搖搖頭,側目道:
    “走了,此去路途遙遠,能早到一點是一點。”
    見周牧不願多說,瓷娃娃、小豬自然也不好追問,兩人一豬也沒啥好準備的,便朝著北方趕去了路。
    一步一息,便是萬裏。
    ………………
    與此同時,兜率宮中。
    太上捋了捋雪白長須,滿意頷首,自言自語:
    “唔,本就打算來年替這小子煉成先天神魔.如今卻換來一事,不虧,不虧。”
    祂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幽幽。
    “果然,三清分割的弊病已現,吾的清淨之道,無為之道,缺失已破了。”
    太上輕輕歎了口氣,察覺到自身正在緩慢的從【無上者】領域跌落,這是三清分割、失去道爭資格的體現,
    祂秉持的清靜無為,祂的【太上忘情】,一並都破了。
    至此,太上太上,再非太上,亦無法‘以萬物為芻狗’,無法做到至仁而無偏心,也就有了.七情六欲。
    若非如此,也斷然不會生出讓那混小子,去惡心玉皇道友的想法來的。
    有了七情六欲的太上,也變的憂心忡忡起來:
    “再這般跌落下去,兩億萬萬劫後,吾便將跌破【無上】矣,是福,還是禍?”
    祂輕聲一歎,卻又笑著了起來:
    “斷了清淨,破了無為,倒也難自在輕鬆。”
    自語間,
    太上起身,走下九十九層白玉階梯,走至八卦爐前,揮袖撤去了封斷,八卦爐中的聲響再度傳出。
    “太上,汝又隔絕內外,是有人到訪兜率宮了麽?”
    其中傳出一個女聲,冷笑道:
    “你已失去道爭之能,終究會跌落,還在謀劃什麽?還有什麽好謀劃的?還.”
    話未說完,太上很不客氣的伸出手,在八卦爐上狠狠一拍。
    ‘嗡!!’
    八卦爐劇烈震動,其內生靈盡皆發出悶哼,似乎痛苦不堪。
    太上卻並未罷休,一下接著一下,如同打鼓般不斷的拍敲著八卦爐,爐下火焰亦轟然騰燒!
    劇烈震動、火焰騰燒之下,爐中生靈都陷入苦楚,遭到磨難。
    有佛音自其中艱難響起,卻在笑:
    “太上.汝,斷了清淨,破了無為,心境都開始生出波動,在.報複我等?”
    一個個生靈忍受著苦楚,都在爐中放聲而笑,那女聲幽幽響起:
    “太上,你已然開始.跌落了吧?”
    太上一下下的敲著八卦爐,淡淡道:
    “倒是托了諸位的福,欲念加身,有情勝無情,卻是一身舒坦。”
    “是啊,舒坦,舒坦.”女聲之中笑意更甚:“當汝徹底淪落紅塵,七情六欲一個不差,你,還能稱【太上】麽?”
    “彼時,會有新的太上。”
    太上如是說道。
    ……
    ……
    此去遙遙。
    一路上,坍塌的宮樓不計其數,甚至見到了【北帝宮】,按照瓷娃娃、天蓬小豬所言,
    那是天庭六禦中,北極紫微大帝的宮闕,且最關鍵的是,
    不同於其他道宮、樓闕,北帝宮完好無損,威嚴肅穆,朦朧在隱隱約約的紫氣中!
    完好無損,便意味著其中,一切如初如舊。
    可惜。
    周牧嚐試進入,但無論是他,還是神聖層麵、可發揮真王戰力的小豬,可無法入內,被浩浩帝氣攔在外頭。
    “等道兄來年,任了北帝一脈的仙職,便不會遭那帝氣阻攔矣!”瓷娃娃隻能如是道。
    遺憾遠離北帝宮,依舊朝著北方行去,一日,兩日,三日.
    說是九日十夜可至,
    但算上中途休息、養回精力的功夫,第八日時,行程方才勉強過半,堪堪抵達那處廣袤無垠的養馬場。
    “那遭瘟的弼馬溫,就在此地做工的!”天蓬小豬啐罵了一聲。
    周牧瞧了瞧養馬場,一片荒涼,堂屋傾塌了個全,唯有一株樹還完好,屹立在那兒,發著仙光寶氣。
    “唔,哪吒道友,回來的時候記得提醒我,要將那樹給伐去!”
    曆經天庭崩塌,又十萬餘年無人照料,那樹依舊仙光燦燦,甚至勝過金鼇島上的仙樹仙花,
    不用想,定是了不得的事物。
    隻是,此刻急著趕路,倒也沒有多停留,存了念想,等去完了淩霄殿,下次返回的時候,再好好看看。
    兩人一豬繼續上路,第九日,第十日,第十一日.
    至第十六日。
    “還有兩周,外麵就要抵達五王城了啊.”
    自語間,周牧腳步蹲下,眺望前方。
    一座巨大天宮,巍峨屹立,看不到邊際,蒼茫浩瀚。
    “這便是,彌羅天宮?”他失神問道。
    瓷娃娃凝重點頭:
    “沒錯,彌羅天宮,天帝之居所——淩霄殿,就在裏頭!”
    淩霄殿,為彌羅天宮之正殿,是天帝寢居之所,也是仙官神吏朝拜問政之所。
    周牧緊張的捏了捏拳頭,並著瓷娃娃、天蓬小豬,小心翼翼的走入天宮,
    穿過一處處傾塌的宮樓,見到一處處毀崩的奇景.
    甚至,看到很多屍骸,大多殘破,極少一部分完好無損。
    “這是.”周牧愕然:“師祖?”
    他看到一具屍骸,盤坐在一片廢墟中,肉身如玉,寶光瀲灩,赫然是太白金星!
    瓷娃娃看了眼,道:
    “觸不得,封存的太過完好,其中恐怕充斥著劫氣,便是太白殘魂出來,也使不得這軀殼了”
    頓了頓,他指了指太白屍骸所在的廢墟:
    “這兒,則是齊天大聖府,是少數立在彌羅天宮內的仙神府邸。”
    周牧神色微動,一旁的天蓬小豬則納悶問道:
    “齊天大聖?好大的名號,我怎從未聽說過這般仙神?”
    周牧和瓷娃娃對視一眼,默契的沒有說話,隻是繼續朝前行走,
    彌羅天宮廣袤,從入內起,以縮地成寸之法,走了足足兩日,這才到了天宮之正中。
    亦是,【淩霄寶殿】之所在。
    殿門傾塌,玉階損破,立於其外,可見其中。
    最顯眼的,當時一方浩瀚而龜裂的帝座,發無量光,照徹無量八方,
    可見道道慶雲、祥瑞,盡沉浮於帝座之側,卻又顯幽幽暗暗之相,
    然,帝座之前,橫著一方巨大鳳凰屍骸,蜷著身,架在熄滅無窮年月的仙道爐上,身上沉浮著淡淡的薄炎,
    又看去,那帝座之上.
    端坐著一個生靈。
    麵容如冠玉,身形宏偉之於至,身著帝袍,持帝璽,神情冷漠。
    天帝。
    準確的說,是天帝屍骸。
    被一柄鐫刻有【誅仙】二字的長劍,釘穿額頭,釘在天帝大座之上!
    瓷娃娃頭皮發炸,天蓬小豬踉踉蹌蹌,唯有周牧不動,微垂眼簾。
    果然。
    果然如太上前輩所言,天帝之身,尤在淩霄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