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練兵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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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真香……”
    酒泉軍營內,在火光的照耀下,劉繼隆他們十一人圍在了火灶前,分別看著兩個石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十二斤米與三斤肉分別在兩個鍋內煮著,三斤豬肉切成小塊倒入石鍋內,放上一些醬和粗鹽,便已經開始飄出了香味。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劉繼隆也按耐不住開口道:“開飯吧。”
    “誒!”張昶聞言立馬拉著趙遷一起動手。
    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碗遞到了劉繼隆手裏,這木碗裏麵裝著沉甸甸的粟米飯,澆上了肉湯和十幾塊指甲蓋大小的豬肉。
    望著手裏的湯飯,劉繼隆顧不得燙,埋頭就扒起了筷子。
    滾燙的湯飯燙得他舌頭刺痛,可他卻不舍得吐出來,隻是用力呼吸幾口氣,趁其涼了之後連忙咽下。
    “香……太香了……”
    一碗簡單的湯飯,其內容甚至不如後世農家吃完飯後,將殘羹剩飯混合製成的狗飯來得豐富。
    饒是如此,劉繼隆卻像是吃到了世間最美味的東西一般,不停往嘴裏扒飯。
    不隻是他,張昶他們也是同樣的情況,其中還有兩人吃得眼眶發紅。
    吐蕃治下的他們,其生活與奴隸毫無二異。
    不得說漢話,不得寫漢字,不得無事聚集,不得……
    回想起曾經的那些種種不得,再看著麵前的這碗肉湯飯,又有誰能不感慨呢?
    “我上次吃肉,還是四年前的正旦(春節),原本以為這輩子吃不上了,沒想到……”
    隊伍中,年紀最大的馬成忍不住開口感歎,張昶更是罵道:“這群番賊將我等視為奴隸,平日裏自己吃肉酪,隻給我等吃些帶殼的粟米。”
    “待日後上了戰場,定要殺幾個番賊解恨!”
    “對!”
    “娘地狗番賊,上了戰場定要宰幾個!”
    隨著張昶開口,其餘人都跟著罵了起來,唯有四十歲的馬成沒有摻和進去,而是端著湯飯看向劉繼隆。
    “若不是夥長拿自己的軍餉買米買肉,我等哪裏能有這湯飯吃。”
    “夥長,日後但凡您驅使,我等絕不抗命!”
    “是!俺這條命就是夥長的了!”
    “俺這條命也是!”
    “還有俺……”
    馬成畢竟年紀大,經曆的事情多些,也自然懂得什麽是人情世故。
    他這一帶頭,眾人都表達了態度,渾然忘記了兩個時辰前被訓練時,自己對劉繼隆的謾罵。
    “都是本夥的弟兄,你們雖然都年長我,可軍中以勇力、智謀稱雄。”
    “你們入了第三夥,便是我的弟兄,此次東征,我早已安頓好了家裏,不知什麽時候就有可能身首異處。”
    “這些錢糧與其留著,倒不如與諸位兄弟行樂。”
    劉繼隆下了本錢,自然有所圖。
    他所圖的,便是第三夥的人心。
    隻有他擁有了忠心自己的人,方能在日後與軍中內部幾大家族博弈中保全自己。
    “夥長您放心,日後俺們一定好生訓練,在戰場上與您並肩子殺敵!”
    “對!”
    眾人說說笑笑,劉繼隆也跟著笑了笑,但他並不覺得一頓飯就能收買所有人的人心,要做就得堅持才行。
    “對了,你們家中都分了田沒?”
    劉繼隆詢問起這個話題,眾人臉上笑容愈發燦爛起來。
    “分了,家中每有一口分四畝,參軍者家中分府田五十畝。”
    張議潮在河西采用的製度,基本是昔年的府兵製,不過昔日的府兵製裏,府兵需要自備類似箭矢的消耗性裝備,而沙州軍不用。
    河西的情況複雜,張議潮必須趁吐蕃內亂的這個機會,盡可能多的收複更多土地和人口。
    如今雖然已經收複三州,但沙州軍的甲胄依舊不足,除了第三夥這種得到張淮深關照的隊伍能有甲胄和駑馬,其餘留守酒泉的九百多人裏,大部分人連稱手的兵器都沒有。
    不過城中製作兵器的匠所已經開始打造兵器和甲胄,按照一副紮甲三十工,每日一副來看,一個月產量不會低於三十副。
    看似很低,但如果其餘四個縣也能有這樣的產量,那每年還是能生產一千八百副的。
    況且城中招募了許多四十五歲以上的男人前往匠所學習製作甲胄,甲胄的產量肯定會不斷提升。
    以沙州軍的戰力,隻要有萬餘甲兵,那足矣收複甘、肅、涼等河西十餘州全境。
    想到這裏,吃飽喝足的劉繼隆起身對張昶吩咐道:“吃完後你安排一下。”
    “是!”張昶不傻,說到底他是逃奴出身,察言觀色的本事並不差。
    劉繼隆這番話,顯然是提醒他,有事情要與他交談。
    正因如此,張昶開始快速扒動碗筷,吃飽喝足後交代了洗石鍋的事情後,便往帳內走去。
    待他掀開帳簾,除了見到一地的土磚外,便是盤腿坐在木床上的劉繼隆。
    “夥長,我來了。”
    張昶笑著上前,隨後便見到了劉繼隆麵前堆放著的一堆銅錢。
    這些銅錢,都是劉繼隆負傷那日,張昶收集的戰利品。
    按照軍中的規矩,半數交給了軍中,剩餘的則是劉繼隆本夥的所得。
    不過由於第三夥死的隻剩他一個,他又成了夥長,所以這些錢自然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我數了一下,還有四貫六百五十枚錢。”
    劉繼隆看著眼前這堆錢開口,同時看向張昶:“酒泉城內物價如何?”
    “粟米一鬥二百枚錢,羊二十枚錢一斤,豬肉三十五枚錢,活雞一隻百枚錢,斤鹽三十枚錢。”
    張昶將城內物價交代一番,由於河西在吐蕃治下湧入大量西部、北部的遊牧部落,因此羊肉不算貴,反倒是豬肉貴得離譜。
    這個年代的豬肉並不好吃,不僅騷氣很重,還很不好處理,可架不住河西百姓養豬少,加上豬肉脂肪多,自然也就貴了。
    此外,由於河西走廊有多處井鹽,加上人口較少,所以鹽價也算便宜。
    日後劉繼隆有機會了,倒是可以把作用在牛羊身上的閹割技術推廣到豬身上。
    “軍中每日給本夥發二十二斤粟米,平日裏吃絕對夠了,但本夥還得訓練……”
    肚子裏沒有油水,對穀物的消耗十分驚人,若是油脂補充得當,哪怕每日操練,一個人也不一定能吃下去兩斤粟米。
    劉繼隆思考物價片刻,隨後便對張昶道:“本夥兩日一練,若是操練,你便多買一鬥米、四斤肉、半斤鹽。”
    “這些錢,足夠我們用一個月了!”
    劉繼隆說罷,直接把錢推向張昶:
    “從今日起,你來管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