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素心似水，商道如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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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江南入秋，薄霧輕攏，整個江南水鄉籠罩在一片朦朧的煙雨之中。素心居的茶樓內客人絡繹不絕，商賈、文人、旅人穿梭其間，茶香彌漫。茶樓外，江南繁華的商街車水馬龍，雨珠打在石板路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楚盈坐在二樓雅間，低頭翻閱素心居的賬本，神情冷靜而專注。自她來到江南三年來，素心居逐漸在江南商界站穩了腳跟，尤其是茶葉和絲綢的生意，已頗具規模。然而，她知道，這隻是複仇計劃中的第一步。眼下的素心居雖然在江南小有名氣，但若要真正實施複仇，還需要更強大的財力和人脈。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小姐，林掌櫃到了。”丫鬟輕聲通報道。
楚盈將賬本合上，露出一絲微笑，淡淡道：“請他進來。”
片刻後，林掌櫃緩步走進雅間。他年約四十，身材微胖，眼神卻銳利如鷹，顯示出商界多年的老練。他在江南絲綢商界中頗具威望，手握上等絲綢的產地和織坊，在江南商界舉足輕重。素心居能夠在絲綢生意上逐漸拓展，也離不開與林掌櫃的合作。
“林掌櫃，”楚盈微微起身，朝他行禮，態度溫和而恭謹，“今日天氣微寒，不知林掌櫃是否願意嚐一嚐我們新泡的‘龍井翠芽’？”
林掌櫃爽朗一笑，拱手還禮：“楚小姐盛情，林某不敢推辭。”他隨意落座，觀察著眼前這位年輕的女主人。素心居的名聲近來在江南商界頗為響亮，尤其是這位楚盈小姐，雖為女子，卻才智出眾、手腕高明，讓他不得不另眼相看。
侍女奉上茶水，林掌櫃輕抿一口，茶香清新，回甘悠長。他點點頭，稱讚道：“果然是好茶，楚小姐不愧為江南茶商中的翹楚。”
楚盈微微一笑，謙遜道：“林掌櫃過獎了，小女子不過是勉力而為，若無林掌櫃的扶持，素心居恐怕也難以走到今日。”
林掌櫃心中暗暗點頭，楚盈看似溫和，但言語分寸把握得恰到好處，既不卑微討好，又不顯得居高自傲。這樣的人，在商界之中可謂難得一見。他放下茶杯，開門見山道：“楚小姐，今日我前來，是有一事想與您商談。”
楚盈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示意他繼續。
“最近京城那邊傳來消息，朝廷似有意放寬絲綢貿易的限製，”林掌櫃緩緩道，“若是朝廷確實開通外貿，那江南的絲綢將迎來一個新的市場，對我們這些商人來說，機會極為難得。”
楚盈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思索的光芒：“林掌櫃的消息果然靈通。若外貿市場開啟，江南的絲綢自然會成為搶手貨。不過，這樣一來，原材料和生產成本也必定會大幅提高。”
林掌櫃微微一笑，顯然對楚盈的反應頗為滿意：“楚小姐說得極是。若要將江南的絲綢推廣到外地，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我的意思是，林某願意拿出一部分絲綢織坊，和素心居進行深度合作，共同開發這片市場。不知楚小姐意下如何？”
楚盈低頭輕抿了一口茶，心中迅速衡量著林掌櫃的提議。林掌櫃此舉顯然是想讓她投入更多資金，共同承擔風險，來鞏固素心居的絲綢供應鏈。然而，她並不打算完全依賴林掌櫃，而是更希望保持足夠的主動權。
她微微一笑，柔聲道：“林掌櫃的提議很有吸引力，小女子當然願意合作。但素心居畢竟財力有限，若將資金過多地投入絲綢，恐怕會影響其他生意的運轉。”
林掌櫃哈哈一笑，眼神中透出幾分銳利：“楚小姐何必如此謹慎？若是合作順利，絲綢生意的收益必定可觀，何不放手一搏？”
楚盈神色不變，繼續道：“林掌櫃所言甚是，但商道如棋，每一步都需謹慎。素心居願意出資合作，但希望林掌櫃也能在價格上有所讓步。若成本過高，恐怕收益難以保證。”
林掌櫃沉默片刻，顯然在考慮她的提議。他原本打算借機讓楚盈分擔更多資金，減輕自己的風險，但楚盈的態度讓他感到難以動搖。這種細膩而堅定的談判風格，讓他不由得對眼前這位年輕女子心生佩服。
“楚小姐果然是深謀遠慮，”林掌櫃笑著點頭，“既然如此，林某願意在價格上作出讓步，每匹絲綢的價格減少三成。隻是希望素心居能在未來的外貿市場中，優先推廣我們江南的上等絲綢。”
楚盈點頭微笑：“林掌櫃的厚待，小女子銘記於心。若此事能成，素心居必然全力配合，共同開拓這片市場。”她的話語溫和中帶著果決，讓林掌櫃放心之餘，也對她的城府有了更深的認知。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隱約夾雜著急促的腳步聲。楚盈眉頭微皺，朝門外看去。
丫鬟匆匆跑進來，低聲稟報：“小姐，方信公子在門外，說有急事相商。”
楚盈微微頷首，對林掌櫃抱歉一笑：“林掌櫃稍等片刻，小女子失禮了。”
林掌櫃點頭示意不介意，楚盈隨即起身，走到門口。方信一見她，立刻上前低聲道：“小姐，今日收到消息，京城的貴人君曜下江南視察，可能會親自來訪素心居。”
楚盈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卻很快恢複平靜，輕輕點頭：“我知道了，先安頓客人，待我片刻。”
她心中暗暗盤算，君曜是朝廷庶子，雖非一品大臣，卻在民間聲譽極好，尤其心係民生。若此行真為視察商貿，那她便有機會借此接觸到朝廷內部的動向。她冷靜地收回思緒，回到雅間中，林掌櫃見她神色略有變化，便好奇地問道：“楚小姐，有何要事？”
楚盈輕輕一笑，含蓄地說道：“林掌櫃，朝中使節君曜下江南，似乎對江南的商貿極為重視，恐怕素心居也在考察之列。”
林掌櫃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感慨道：“君大人乃民間賢能之士，素心居若能得他青眼，日後生意恐怕會更上一層樓。”
楚盈溫柔一笑，神色間卻並無多大波動：“林掌櫃過獎了，君大人關心民生，小女子不過一介商賈，心中惶恐，隻希望盡力相待。”
林掌櫃點頭，心中對她的態度更加敬重，既不急於攀附，也不妄自菲薄，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一個商人應有的分寸感。他拱手道：“既如此，林某便不打擾了，期待我們能在新市場中合作順利。”
楚盈點頭送別，目送林掌櫃的背影漸行漸遠，眼中漸漸浮現出一絲冷靜而深邃的光芒。林掌櫃的合作對素心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君曜的到來更是意料之外的機會。她深知自己身負家仇，必須步步為營，絕不可輕舉妄動。
夜幕降臨，素心居漸漸安靜下來，楚盈獨自坐在窗前，望著夜色沉思。
她深知，這一切的合作、積累，都是為了日後複仇的鋪墊。林掌櫃的合作是素心居的第一步，而君曜的到來則可能為她打開新的局麵。她已經意識到，複仇的路不會一帆風順，唯有借助朝廷的每一個機會，巧妙地隱藏自己，才能最終擊垮那個人——內閣首輔楊居心。
想到楊居心，她的心頭浮現出一股無法抑製的恨意。她清楚，楊居心為了皇權，早已習慣冷酷決策，將她的家族作為祭品，以警告朝中世家。那一夜的血海深仇，她從未忘記。
她閉上眼睛，任憑那段血腥的記憶在腦海中一遍遍浮現。良久之後，她睜開眼睛，眼中已恢複了冷靜和堅韌。
“楊居心，”她在心中默默念出這個名字，“終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燭火輕輕搖曳，她的身影映在窗前，仿佛籠罩在一片無邊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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