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老忽悠，我們就這麽看戲真的可以嗎？”藺子虛撐著頭，看著遠處的雨。
    十二月的冬日，下著溫熱的雨。
    “急什麽？”
    李禮擺明了打算讓手下自殺式襲擊，他們跑過去就是做炮灰，還不如這樣隔岸觀火，等事情解決了再去撿便宜。
    聞言，江意燃心裏有些緊張。
    她以為今天，會看到謝贗在江浮麵前吃癟，沒想到，根本沒有他們什麽事。
    對於謝贗這個師父，以前她覺得親近，覺得隻有這個男人能理解她的性情，現在想到謝贗和淩家的惡心合作，她隻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場悲劇。
    本來她是打算在江浮和謝贗兩敗俱傷，偷襲解決掉這個男人，給她笑話一樣的前半生一個結束。
    但現在，她的計劃要落空了。
    “現在下定論未免太早，萬一對方有準備外援呢？”女人鬼魅一般地出現在她身後，指尖輕輕觸碰她的耳垂。
    江意燃渾身不適地轉過頭，盯著那雙猩紅的眼睛。
    這個女人今天渾身透著不正常，但她好歹提醒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溫熱的雨覆蓋了半個海岸。
    “嘖，今天什麽情況？老天也要洗熱水澡嗎？”斯蒂芬的表情有些難看。
    這些溫熱的雨落下，他製造的冰川隨著水開始融化，踩上去的腳感滑得他差點摔倒。
    雨聲中混雜著一段嘈雜的音調，讓他感覺到無盡的疲憊，意識恍惚的瞬間，他似乎是看到了一對夫婦。
    似乎是有人在質問他，為何要奪走那兩個人的生命。
    斯蒂芬笑了。
    “需要理由嗎？小姑娘。”
    比起扯他在童年時失去了他的父母雙親，這種俗套又可憐的理由，他更喜歡沒有理由隻為興趣地作惡。
    雨霧模糊了視線，荊漪蘭很快注意到了向她奔來的冰川，她向右躲。
    雨裏出現一個高大的黑影。
    寒意自雨中延展，像是一條蛇，死死地纏裹住她。
    障眼法。
    “說實話，像你這樣的右撇子，要躲的時候，都會本能地往右邊躲。”斯蒂芬抬起手，虛空一抓。
    脖子上凝固的冰涼感，讓荊漪蘭一瞬間被凍得一激靈，但冰已經沿著她的小腿蔓延到了腰部。
    斯蒂芬欣賞著他新鮮製作的冰雕，抬起腳輕輕一踹。
    大冰坨子順著他鋪好的冰麵，滑上崖頂，隨後掉了下去。
    實驗室。
    “說實話，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滕鬆煙看著報告，
    女生晃著腿，衣裙上的花邊褶皺，讓她看起來像是隻會走動的巧克力草莓蛋糕。
    聽到報告結果，海堂結月有些意外，“什麽意思？”
    在東國那邊死亡銷戶之後，她暫時在神州這邊安了家，找了個直播代練的活，她不互動，技術又不錯，名氣挺響賺了不少。
    滕鬆煙把一瓶用於測試的起源細胞溶液遞給她，“自己看。”
    雖然溶液內的細胞不算活躍，隻是輕微地舒展著觸肢，還是說明了……海堂結月身上的起源細胞並未完全根除。
    “就是說，江浮姐姐的能力還留在我體內？”
    “可能是因為你是和你姐姐一起被感染的，你們的力量交融在了一起，一加一大於一，而江浮能帶走的部分，最多隻有一。”
    “也就是說，我的‘天賦’還在？”
    “這是你姐姐饋贈給你的禮物，她應該是希望你帶著她的‘天賦’繼續活著。”滕鬆煙對著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海堂結月似乎能從這個大叔音蘿莉的眼中看到了不知名的情緒，似乎，他也曾失去了一個關係親密的人。
    “那我去找了，他們，再見。”她起身，收拾了一下行李出去了。
    現在那艘船應該還沒到，她還能趕上。
    江浮能明顯感覺到，隨著周邊溫度升高，她開始出現頭昏的中暑現象，雖然不嚴重，但還是很影響反應力。
    “各點位，準備切割槍，卸掉她的手腳，按隊長說的，別給她機會跑掉。”副隊長指揮著。
    李禮這次做了萬全準備，就算江浮能長出翅膀，他們也會把翅膀扒下來。
    “浮姐，我能暫時幹擾他們的注意，但是機會也隻有一次。”單轍緩了一會，才終於適應現在的高溫。
    江浮握著手裏的壓縮金屬，眯著刺痛的眼睛，“打那個指揮的，對吧？”
    雖說他們兩個受到的嚴重的影響，但是這一隊人馬也自損八百，減員導致了指揮者周邊的護衛減少，候補隊伍也還沒來得及補齊。
    這是最艱難的時候，也是最容易突圍的時候。
    溫熱的雨落下，指揮者還想繼續用剛才的幹擾戰術，就在那個瞬間，他想起了一雙眼睛。
    不自覺的，他開始回想眼睛的主人。
    意識恍惚間，江浮已經抬起手，手裏的錘子形變為槍，對準了他的腦袋，投擲而出。
    那一刻，時間靜止了一般，隨後便是慌亂的喊叫。
    “指揮——”
    他們還想繼續剛才的動作，腦袋就挨了一弩槍。
    “準頭不行，被燒壞了，回頭得修。”單轍檢查了一下裝備。
    他攜帶的武器因為結構精密，多少都有受到高溫的影響。不過好在他攜帶的高爆性武器沒有爆炸，否則就是雪上加霜。
    “船到了。”
    江浮盯著遠處。
    那艘漆黑的輪船自海霧中出現，漂浮在浪花之上，隨後擦過沙地，撞上了遠處的山崖。
    “撞冰山，這是什麽傑克玫瑰號經典情節複刻嗎？”斯蒂芬站在山崖上，盯著眼前的龐然巨艦。
    荊漪蘭的命挺大，沒有掉在沙子上，反而運氣很好地落在甲板上。
    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朵開在甲板上的小冰花。
    秉承著李禮式趕盡殺絕精神，他也跳了下去。
    船撞了過來的時候，李禮正揮起劍，倒是沒想到艦船直直朝他撲了過來。
    秦韻沒想到，自己差點都以為吾命休矣，對麵直接被船一頭撞死。
    一隻健壯的胳膊拉過她，往後麵躲了些。
    “你命真大。”聞軻看著陷入山崖的船。
    這艘名為黎明號的永恒之船，不管被外力破壞成什麽樣，也會在一瞬間修複完成。
    這船可比他們倆的命都硬，被撞一下估計能直接見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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