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船撞成這樣，我們怎麽上去？”秦韻揉了揉肩膀。
    這艘船並沒有上去的梯子，他們以前過來時也是靠單轍帶路，現在他們自己反而不知道怎麽往上爬了。
    聞軻看了一眼船頭，“我知道一條路，我們去碰碰運氣。”
    永恒島會在考核之前，告訴每位受選的策劃幾條登上船艙的通道，再之後的情況，就看各自的命了。
    這條路也是他以前知道的。
    “跟之前單轍帶我走的不太一樣。”秦韻有些不安地走在漆黑的樓梯上。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船艙內的重力方向在改變，上行還是下降，方向似乎完全失去了意義。
    就像是在無限階梯上行走，根本找不到出路。
    “接下來應該往哪走？”兩個人看著螺旋上升四通八達的樓梯，一籌莫展。
    秦韻隨便地推開一扇門，“要是單轍在就好了，他認得路。”
    在這種幾乎分辨不出方向的地方，單轍可以輕描淡寫地找到路，甚至於，他倒著走也能找到想去的地方。
    他們隻能先一個一個試路了。
    另一邊。
    江浮和單轍兩人在前往船隻的半路，被三個人攔了下來。
    看到謝贗，剛才失去指揮的追獵小隊殘部迅速向這邊聚攏。
    “意燃，你現在有什麽感受？”
    江意燃沒有說話。
    時至今日，她知道了江浮的身世，一個自出生起就與常人拉開一大截差距的人形怪物，而她也不過是凡人靠近她的半路上的試驗品。
    她該說什麽？凡人在這樣的怪物麵前，有什麽可比性。
    “好了，知道你不太愛說話，放心，我們等會要做的也不難。”謝贗一如既往地耐心教導著，把一把槍遞到她手裏。
    和追獵小隊用的切割槍不同，這支注射槍內隻有一發子彈，裝載了愈傷抑製藥物，能夠一定程度上壓製江浮的自愈能力。
    隻要把她拉到和常人一樣的水平，事情就好解決多了。
    “船在海上的那部分有路嗎？我們應該可以走那邊。”江浮輕輕戳了一把身邊的人。
    現在有重要人物在，這幫追獵小隊的，應該不敢下狠手。
    他們要跑還是輕鬆的。
    “嗯。”單轍翻出幾隻禮花一樣的機械塊遞給她，“追蹤型爆破彈，對準就行。”
    江浮看了幾眼，大概知道了結構，對著領頭的藺子虛方向，扭開機關。
    彈頭脫離，向著藺子虛飛去。
    藺子虛還想躲開，子彈側卻彈出了一雙小翅膀，扇動著向她靠近。
    “老謝，想辦法幹擾一下這玩意……”
    她就算是回旋拐彎，這個玩意還是會像蒼蠅一樣跟上來。
    “這個東西不是外部信號操控的，是內置ai人臉識別，一組的造價……去南疆當黑工挖幾年極品翡翠才夠。”單轍抬起手，又放了一支。
    他大頭的錢都拿去玩裝備競賽了，靠著幾輩子累計的經驗，失敗率很低，壓低技術成本量產還能上交國家。
    他的下半輩子靠這幾個專利都能混吃等死一輩子。
    “所以，我放的這玩意，跟砸帝王綠沒區別？”江浮突然覺得手裏的小玩意有點燙手。
    你這炮仗是不是有點貴得離譜了？
    藺子虛很快也意識到了追著自己跑的彈藥沒法躲避，眼見彈藥飛近，隻能拉過謝贗，擋在身前。
    爆炸產生的衝擊力還是讓她的胳膊抖了抖。
    秉承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她在謝贗同誌的鼎力相助下，躲過一劫。
    謝贗的情況就有點慘了。
    雖說臉接爆炸沒有生命危險，但還是意識不清。
    就在此時，注射槍的槍口對準了他的心髒。
    藺子虛赤紅的眼睛裏閃過一抹玩味，隨後光速丟下人走開。
    “我們去追人，不用管他們師徒。”她長腿一邁，追了過去。
    此時此刻，江浮和單轍已經以水為媒介，暫時性地跳到了船身處。
    “跟我走，這個方向。”單轍拉著她，借由船上垂下的網繩，往船艙爬去。
    江意燃盯著眼前的男人，他寵了她很多年，也教會了她很多東西。
    他教的最有用的一條，叫該動手時就動手。
    注射彈發射。
    這種傷勢，足夠謝贗去世了。
    他愚弄她的人生，所以他應該付出代價，再之後，是淩家，還有……
    “你這個眼神，挺不錯的。”謝贗稍微回過點神，躺在地上。
    他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最開始，所有人隻想培養出一個適合研究的工作者，卻不想分裂時出了意外，他和謝盈之一起誕生了。
    謝盈之這個名字，是那位大人為哥哥準備的，而他站在哥哥身邊，局促地一言不發。
    是哥哥握著他的手，思考了一會，送了他一個名字。
    謝贗，謝盈之的影子。
    謝盈之如大人期望的，天生完美，年紀輕輕就被選中去研究那個小怪物，而他被淘汰，隻能在實驗室裏受人白眼。
    他就是個意外，而謝盈之，是完滿的月亮。
    “你說過的吧，注射這種溶液之後，人的自愈能力會被抑製，江浮的體質肯定比你強，所以……”
    江意燃突然有種全身暢快的感覺。
    謝贗這一次要自作自受了。
    但男人隻是躺在地方，勾起唇，不斷地笑。
    他和哥哥不一樣，哥哥忠誠，而他嫉妒。
    隻要這份情緒還在，他就可以借此繼續愈合。
    江意燃盯著男人身上不斷愈合的傷口，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著。
    不可能……
    “我以前很嫉妒我的哥哥，直到……”
    他聽到了謝盈之的死訊，他忠於那位大人，最後，為了他的理想，和小怪物的母親發生了衝突，最後身死。
    在認識了莫涅之後，他從男人口中也了解到了一些事情，謝盈之為了那個男人的理想，甘願做一個實驗體。
    那一瞬間，他隻覺得可笑，他的哥哥，一個應該在實驗室裏看數據的學者，最後像個實驗室的死屍一樣，被人當成工具研究。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從嫉妒中解放了出來。
    謝盈之死在他一手培養的小怪物手上，而他又把江意燃培養成了屬於自己的小怪物。
    他會死於這裏？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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