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輕盈的女孩盯著那個消散成一堆數據的人，輕輕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
    有人的味道，兩個，很近。
    “娜塔莉婭是我用你們的方式生出來的孩子，通過你給我的那些細胞，我賦予了她獸類的力量。”
    女孩走進了房間，躍起，抬起腳。
    “小心。”
    幾乎是瞬間感覺到危險靠近，海堂結月推開了荊漪蘭。
    四散的水珠濺在脖子上，刺激得腦子一片清醒，荊漪蘭回頭，與那雙獸類一般的眼睛對上。
    女孩的眼神清澈透明，微微矮下身，準備做出攻擊動作。
    “別傻愣著！快點跑。”手腕被猛地一拉，結月扯著她，迅速地往門跑去。
    隻要周圍有水，她就可以複製一個分身出來，然後在受到致命傷時把意識傳導到分身上。
    但這個“天賦”會受到周圍的水體量影響。
    這個突然出現的白毛獸耳娘一看就知道是數值爆炸的敵方角色，要是不想自己的小命不保，還是趕緊跑。
    “說實話，您最開始把一些島上的科技交給我，我還是很驚喜的，不過後來，我發現你們的科技放在島外，還是需要修改部分條件才能達成。”
    換個簡單的說法，永恒島上的一切研究需要的理想條件都可以輕易達成，但是到了島外，條件更加苛刻。
    莫涅一邊操作著儀器，一邊挑起話題。
    但很可惜，零沒有搭話，隻是盯著一個一個儀器上的數字。
    “我會去聯係他。”他坐到了中間的椅子上，戴上那些觸頭和插管。
    通過對江行知留下的研究重新演算擴充，他發現“喚醒”中其實存在一個特殊的非實體空間，而且其中似乎有存在可以思考的生物。
    科學研究的目的，是為了窺見我們的來處與歸途。
    永恒島依托“喚醒”而建立，他又何嚐不想知道，這座創立起理想城的機械，有何種魔力。
    每一次的探索，都有可能是他一直孜孜以求的解答。
    “那我也希望，您能一切順心。”莫涅為他戴好其餘的器械，虔誠得仿佛伺候神的信徒。
    “蘭，那家夥速度太快了。”結月盯著身後。
    她們跑到了樓梯處，以一種幾乎是狼狽的姿勢從樓梯滑了下來，但身後的狼崽子卻還是窮追不舍。
    荊漪蘭也頭皮發麻，“我也隻能稍微幹擾她的意識，而且……”
    她的“天賦”太過消耗體力，多用幾次她不保證自己不會暈過去。
    “句首感歎詞你們兩個，什麽情況？”
    聞軻打開門，就看到兩姑娘在玩滑樓梯。
    “有危險，我們先進去——”
    結月幾乎是拖著人跑進門，隨即迅速地關上，鎖門。
    站在門外，娜塔莉婭盯著麵前的門鎖，扭了兩下，沒有扭開。
    尾巴煩躁地甩了兩下，濕漉漉的，全是剛才那個女生的水。
    她不喜歡濕尾巴。
    “你們兩個，什麽情況？”
    “碰上一個獸耳娘，被追了幾條街，我的水分身被她打炸了好幾個。”結月坐在地上，小聲地罵了一句東國粗口。
    荊漪蘭靠著牆，“大概就是這樣……而且她看起來……有點……純天然。”
    比起人類，更像是未受教化的野獸，隻憑本能反應攻擊。
    “獸化嗎？”
    “不太像，而且，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有耳鳴……”
    荊漪蘭警惕著周圍，她總覺得這艘船上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我其實，也有一點。”結月靠著門板。
    按說，那個獸耳娘已經走了，但她們還是能感覺到，耳鳴並未消解。
    聞軻感覺有些不對，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眼熟的金屬魔方，看向二人。
    “你……”荊漪蘭有些警惕。
    “沒錯，這家夥在加入我們之前，是永恒島的走狗。”秦韻似乎是感受到陰影裏的視線，改口，“的策劃，被救了之後，決定以身相許，就這麽買身給我們了。”
    聞軻無語，“說的我像個大姑娘。”
    但說的也大差不差，他確實是為了荊冬至的救命之恩才幫單轍的。
    “你們兩個的感染率，多少？”
    “我天災化過，至於她，不清楚。”結月疑惑。
    聞軻的臉頓時就黑了。
    “激烈的語無倫次你們兩個……這麽說來，耳鳴應該是高感染率才會有的現象。”他分析著。
    那麽，現在這艘船上，感染率最高的，應該是……
    另一邊的樓梯上。
    單轍突然發現，自己手邊，空空蕩蕩的。
    他轉過頭，人已經消失了。
    “浮姐？”
    莫名不安的預感，在心裏彌漫。
    輕輕捋起腦後的觸肢，原本因她的存在而歡躍的觸肢，在一瞬間恢複到了平時的活躍度。
    他很確定，周圍已經完全沒有江浮的蹤跡。
    就在此刻，階梯處的燈瞬間暗下。
    就像是五年前一樣，整艘船突然熄燈，他站在黑暗中，不安的預感自腦子浸透全身。
    所有人，一個又一個，消失，散逸在空氣中。
    黑暗中，他似乎能看到眼前有一雙溫柔的眼睛，甚至能聽到他的聲音……還有，誰在推著他走。
    一切反應都在告訴他，他從來沒有走出那一天。
    事到如今，先去找其他人匯合。
    因為來過多次，他早就已經把這艘船的地圖刻進dna裏了，就算讓他背著身走，他都能走對。
    樓梯走到底，右轉，推門，是第一個門，如果這裏沒有人，左轉第二個門，出門，往左，下樓。
    第三個房間。
    他推門進去，看到了想見的人。
    “你們所有人都沒事吧？”
    “還好，受了點傷，已經治好了。”秦韻看向他。
    她伸手，揉揉他的頭發。
    “沒事，我們都在。”
    整座船突然滅燈，她立刻就想到了那天。
    “那就好，準備一下，離開這裏。”他想了想，“一個小時後，船會停靠在群星聯邦梨花港，你們所有人下船。”
    繼續留在船上，很可能悲劇重演。
    “你——”
    秦韻還沒問完，單轍就把兩隻小方塊放到她手裏，“我還有事要去做，下船之後，我們匯合。”
    他要在江浮真的出事之前，把人帶回來。
    小方塊一旦消失，他就會死，這也算是給他們一個聯絡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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