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這麽大膽？”淩執辰好奇。
    “荊家那個叛逆姑娘咯，她好像是和淩牧疆有仇，在查他的料，不如……”
    順水推舟，給淩牧疆一點教訓。
    “少爺。”助理打斷道。
    眼下的情況本來就對淩家不利，要是這時候淩家再傳出內訌的消息，就是火上澆油。
    秋後算賬什麽時候都可以。
    “把消息透露給姓荊的，等事情鬧起來，把她和淩牧疆打包解決了，至於理由……行業競爭足夠了。”淩執辰抱著雙臂。
    助理的麵色有些不好看。
    這個想法有些過於激進，實施起來有難度，何況，荊白露和淩牧疆都不是傻子，如果中途對方變招，他們這邊隨時被殺得措手不及。
    “是，我馬上去準備。”
    淩牧疆本以為會等到淩家人怒氣衝衝地上門來討要說法，但一夜過去，什麽都沒有發生。
    他疲倦地靠在椅子上，一點點地回憶起在淩家的生活。
    他想起女人賠笑討好地貶低自己，隨後搜腸刮肚地想著詞句來讚揚其他幾個兄弟；他想起女人親昵又不安地靠近他，神色無奈地解釋著，隨後挪開眼睛不敢對視；他想起女人和他解釋他的父親，一個被錢打發走的有幾分姿色的男人，尷尬地低下頭，絲滑的頭發垂落而下……
    他想著想著，隨即若有所悟地站起身，哈哈大笑起來。
    。
    江浮回到家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蒲秋白。
    “小白哥呢？”
    “他早上起來晨練到現在都沒回來。”
    江浮心裏瞬間閃過一絲不安的情緒，隨即撥通了一個號碼。
    “我哥他今天早上沒出什麽事吧？”
    和滕鬆煙談過之後，以防她不在的時候蒲秋白遭遇意外，她給蒲秋白安排了人監守。
    “他去了荊小姐那裏，臨走前留了話，讓你幫忙處理一件事。”
    江浮鬆了口氣，回屋收拾電腦出來，下樓搭車。
    一夜過去，荊白露檢查完所有的資料，核對過情報來源可信後，看著電腦裏的郵件界麵。
    手機在此刻突兀地響了起來，她看了眼備注，迅速接起。
    “怎麽了？”
    “你有沒有時間，我們出去吃個早飯。”
    荊白露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她已經忙到了早上八點。
    “會不會不太方便……”
    “我在你公司樓下。”
    她放下手機，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安靜下來，她甚至感覺自己因為熬大夜出現恍神了。
    蒲秋白站在樓下，深深呼吸著，腦子裏空蕩蕩的。
    他從線人那裏知道荊白露在調查淩家的資料時，就已經猜到了她的目的。
    她想替他報仇。
    但淩家並不是最重要的，不好惹的是淩家背後的支持者，以那些人的報複心，荊白露就招惹上去，後果如何，他不敢想。
    幾乎沒有經過思考，他直接叫了車。
    樓上。
    荊白露盯著電腦裏的郵件界麵，點下最小化，離開了辦公室。
    她隱約能猜到蒲秋白的來意，也許她應該和他聊聊再做決定。
    蒲秋白安靜地等在樓下，他來得匆忙，一身簡單的練功服，和前來早八的職員格格不入，一時間吸引了不少目光。
    “久等了。”
    “沒有。”蒲秋白向她伸出手，“走吧。”
    前來早八的人事部長盯著自家老板，和一個麵生的年輕人牽著手離開，光速打開公司小群開始八卦。
    江浮上了出租車，一邊看著電腦裏的資料。
    “小妹，你剛工作吧，看你年紀也不大的，哪個大學畢業的？”司機好心問了一句。
    “……啊，額，我幫家裏人做點事。”
    “這樣啊。”司機頓時沒了之前的好奇。
    給家裏人幫忙，想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工作，頂多就是做點表格、ppt之類的。
    江浮無視了他的搭話，繼續操作著電腦。
    登出荊白露的郵箱之後，她開始清理她電腦裏的文件痕跡。
    不過淩家的這些資料，她轉移到了自己的電腦裏，針對淩家的第一槍不能由荊白露發出，但留著這些，搞垮淩家說不定也有用處。
    她突然想起江意燃。
    江意燃死了，但淩家沒有人為她的死悲哀，其中也許有她的存在被刪除的原因，但以淩家和永恒島的聯係，這些記憶真的有被刪除掉嗎？
    這個家族，怎麽看都有點不近人情。
    路邊的一家餛飩攤。
    “這家的攤子在附近擺了幾年，老板是從豐縣過來的，味道正宗，你應該會喜歡。”
    “我還是第一次來。”荊白露坐在馬紮上，有些新鮮。
    她一般是讓助理帶飯，或者有空閑的時候去吃早茶，像這樣找家有點年頭的路邊攤對付一口，還挺新鮮的。
    蒲秋白深深呼吸著，想了一會，才開口。
    “去我家放火的人抓到了。”
    “那挺好，就是……你家被燒了，之後怎麽辦？”
    “沒關係。”他勸告，“你其實，沒必要繼續咬著淩家不放。”
    荊白露的眼神閃爍著，隨即解釋，“我針對淩家，也有為之後的商業計劃做準備。”
    她也隻是想，稍微為他做點事，但這點心思搬到他麵前，目的過於赤裸。
    小桌對麵青年的呼吸亂了。
    從荊白露來接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的情誼為何，現在她在他麵前找理由，有些牽強。
    很多東西沒有必要繼續兜圈子了。
    “……你確定，真的和我無關嗎？”
    兩個人之間，突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仿佛昏黑的房間驟然拉開窗簾，清晨的陽光照進房間，光芒並不刺眼，但卻讓人移不開眼睛。
    荊白露幾乎沒有辦法忽視事實。
    從他們牽手開始，他的呼吸偶爾會亂。
    明明她調查淩家的事情他並不知情，他卻能猜到她的目的。
    公司和他家小區隔得有些遠，他卻在清晨恰好出現在公司樓下。
    她很確定一件事。
    他是為了她，才出現在這裏的。
    荊白露幾乎要被這個答案衝昏頭腦，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
    “蒲秋白，你會覺得我很蠢嗎？”
    她現在才察覺到，她喜歡的人，心裏其實也有她，這種事聽起來就蠢爆了。
    蒸汽氤氳間，那雙黑色眼瞳的主人彎著眼睛，似乎也能感受到她心之所想。
    “我其實也在犯蠢，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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