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她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索吞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一口流利的英語夾雜著濃重的異國口音，像冰錐般刺破了阿銷囂張的笑聲。
    “住手！”
    索吞身形高大，往那一站，仿佛一堵牆，將阿銷籠罩在陰影之下。
    阿銷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他認得索吞，宋霆的貼身保鏢，據說身手了得。
    阿銷心裏暗罵一聲晦氣，卻不敢再造次。
    他狠狠地瞪了薑黎一眼，嘴裏吐出一句惡毒的詛咒：“你給我等著！”
    阿銷灰溜溜地離開了，辦公室裏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薑黎扶起癱軟在地的佘夢，一股血腥味湧入鼻腔。
    佘夢的嘴角掛著血絲，臉色蒼白如紙，眼神渙散。
    薑黎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一陣陣抽痛。
    她必須盡快帶佘夢去醫務室。
    薑黎架著佘夢跌跌撞撞地來到醫務室，卻發現大門緊閉，裏麵空無一人。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薑黎用力拍打著醫務室的門，空洞的回聲在她耳邊回蕩，仿佛在嘲笑她的無助。
    她想起阿銷離開前那陰狠的眼神，一切都明白了。
    那個混蛋，竟然提前把醫生遣走了！
    絕望如同潮水般湧來，將薑黎淹沒。
    她隻能帶著佘夢回到自己的住處。
    推開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夾雜著男士須後水的味道撲麵而來，這味道薑黎再熟悉不過，是宋霆的。
    佘夢愣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原來，薑黎並沒有住在公司宿舍。
    簡陋的藥箱裏，酒精的味道刺鼻，薑黎小心翼翼地為佘夢處理傷口。
    佘夢咬著嘴唇，強忍著疼痛，目光卻一直落在薑黎身上。
    “薑黎姐……”佘夢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猶豫，“你……和宋總……”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眼神裏的含義不言而喻。
    薑黎的動作頓了一下，心裏湧起一股苦澀。
    她該如何解釋？
    說她是宋霆的玩物？還是說她是為了複仇才委身於他？
    這些話，她說不出口。
    “佘夢，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薑黎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但我向你保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也為了像你一樣的，所有被他們欺騙、被他們傷害的人。”
    她隻能這樣含糊其辭地解釋，希望佘夢能夠理解。
    佘夢沒有再追問，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房間裏再次陷入沉默，隻有酒精揮發的聲音，和兩人沉重的呼吸聲。
    薑黎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再也回不了頭。
    佘夢嘴唇微動，似乎還想說些什麽。
    “咳咳。”
    一聲輕咳，從房間深處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薑黎和佘夢同時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宋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臥室門口，神色冷淡，目光銳利如刀。
    他身上穿著家居服，頭發略顯淩亂，卻絲毫不減他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氣勢。
    房間裏的檀香味似乎更濃了，混合著宋霆身上淡淡的煙草味，讓薑黎感到一絲窒息。
    “薑黎，你怎麽隨便帶人回來？”宋霆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悅。
    薑黎的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宋霆不喜歡被打擾，更不喜歡他的私人空間被陌生人侵入。
    “她受傷了……”薑黎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宋霆的目光落在佘夢身上，眼神裏閃過一絲厭惡。
    “受傷了就去醫院，這裏不是收容所。”
    他的語氣冷漠，沒有一絲溫度，仿佛佘夢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薑黎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她沒想到宋霆會如此絕情。
    佘夢咬著嘴唇，臉色更加蒼白。
    她掙紮著站起身，對著薑黎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薑黎姐，我沒事，我先走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薑黎看著佘夢離開的背影，心裏像被刀割一樣疼痛。
    她知道，佘夢是怕連累她。
    房門關上，房間裏隻剩下薑黎和宋霆。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們緊緊纏繞。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宋霆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一絲警告，“萬一她泄露了什麽……”
    “她不會的！”薑黎幾乎是脫口而出，語氣堅定。
    宋霆冷笑一聲，眼神裏充滿了嘲諷。
    “你倒是很相信她，就像當初相信杜美銀一樣。”
    薑黎的呼吸一滯。
    杜美銀，曾經是她最好的朋友，卻在關鍵時刻背叛了她，將她推入深淵。
    宋霆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進了她的心髒。
    “她不一樣！”薑黎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倔強。
    “有什麽不一樣？”宋霆步步緊逼，語氣咄咄逼人，“都是為了利益，誰又能保證她不會出賣你？”
    薑黎啞口無言。
    她無法反駁宋霆的話，因為她自己心裏也沒底。
    她隻能緊緊地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流下來。
    宋霆看著薑黎倔強的樣子，心裏莫名地升起一股煩躁。
    “你總是這樣，不長腦子。”
    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絲無奈，也帶著一絲憐憫。
    薑黎低下頭，眼眶裏充滿了淚水。
    她知道宋霆說得對，她總是太容易相信別人，總是太容易受傷。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薑黎用力吸了一口氣，把哽咽壓了回去。
    “冷漠無情就算了，你還逼得別人都跟你一樣？”
    宋霆嗤之以鼻，語氣中帶著一絲譏諷。
    “緬北就是這樣，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檀香味依舊濃鬱，卻掩蓋不住空氣中彌漫的火藥味。
    薑黎覺得胸口憋悶，像一塊巨石壓著，讓她喘不過氣。
    她猛地轉身，不想再看到宋霆那張冷漠的臉。
    高跟鞋敲擊著地板，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她此刻憤怒的心跳。
    她用力甩上門，留下宋霆一人在房間裏。
    走廊的燈光有些昏暗，映照著薑黎略顯落寞的背影。
    她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徑直走向網絡組。
    空蕩蕩的辦公室裏，隻有電腦屏幕發出幽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