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霆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無奈。
    薑黎愣住了。
    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她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是在做正確的事情，卻從未想過自己也在觸犯法律。
    “我……”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宋霆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憐憫。
    “放在古代，你也是個劫富濟貧的大俠。”
    他語氣帶著一絲調侃，卻也帶著一絲無奈。
    薑黎苦笑一聲。
    劫富濟貧？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和這個詞聯係在一起。
    “但現在不是古代，你這樣做，隻會讓你自己陷入危險。”
    宋霆的聲音再次變得嚴肅。
    薑黎沉默了。
    她知道宋霆說的對，但她就是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受害者受苦。
    “我的良心不會不安。”
    她低聲說道，語氣堅定。
    “因為你知道他本身就不是什麽好人。”
    宋霆一眼就看穿了薑黎的想法。
    薑黎沒有反駁。
    她確實是這樣想的。
    如果對方是一個好人，她或許不會這樣做。
    但對方是一個卷款跑路，讓無數家庭破碎的罪犯，她覺得自己的良心不會不安。
    “所以，你這是劫富濟貧的現代版？”
    宋霆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
    電腦屏幕的光映在薑黎臉上，一片幽藍。
    她緊緊盯著屏幕上佘夢和老總的聊天框，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一下，又一下。
    像一麵緊繃的鼓。
    佘夢發出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老總那邊半天沒有反應。
    薑黎深吸一口氣，對著耳麥低聲道：“從移民角度入手，引導他考慮資金的安全性和未來的發展。”
    佘夢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我試試。”
    幾秒鍾後，佘夢發了一條消息過去，大意是現在國內經濟形勢不好，可以考慮移民到一些更穩定的國家，比如瑞士、新加坡等等。
    老總那邊終於有了回複，卻隻是簡單的幾個字：“移民？嗬嗬。”
    薑黎眉頭緊蹙，這老總的防備心比她想象的還要高。
    她快速在鍵盤上敲下一行字：“告訴他，現在很多高淨值人士都在考慮移民，這是大勢所趨。”
    佘夢照著念了一遍。
    老總這次回複的字數多了些：“說的容易，移民哪有那麽簡單。”
    薑黎感覺自己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揉了揉眉心，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跟他講講移民的好處，強調資金的安全性和子女教育。”
    佘夢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焦急：“姐，他還是不太相信。”
    薑黎抿了抿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口腔裏。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別急，慢慢來，引導他主動說出他的顧慮，我們再逐一擊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辦公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隻有鍵盤敲擊聲和兩人低低的交談聲。
    老總終於被說動了，表示會考慮移民的事情，但言語中依舊猶豫不決。
    薑黎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就在這時，佘夢又發了一條消息過去，然而這次，老總直接沒有回複。
    聊天框裏一片死寂。
    薑黎的心沉了下去。
    單子隻能暫時擱置。
    她無力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阿銷吊兒郎當的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個文件夾，臉上掛著輕蔑的笑容。
    “呦，薑大小姐，最近挺忙啊？”
    薑黎睜開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阿銷徑直走到她麵前，將文件夾扔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
    “最近網絡組有點鬆懈啊，葉濤讓我來管教管教。”
    薑黎冷笑一聲：“你算老幾？”
    阿銷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神變得陰狠。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阿銷的嗓音尖酸刻薄，像指甲劃過黑板，令人牙酸。
    “薑黎啊薑黎，你業績是好，可也不能這麽獨啊。”
    他陰陽怪氣地說著，眼神卻飄忽不定，不敢直視薑黎的眼睛。
    “看看你手下這幫人，一個個懶散的跟什麽似的。”
    阿銷翻著文件夾，每一頁紙張的翻動聲都像是在薑黎心頭敲響的警鍾。
    “小張的報告漏洞百出，小李的方案完全不切實際……”
    他每念出一個名字，薑黎的太陽穴就跳動一下，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紮。
    一股無名火從心底竄起，燒得她喉嚨發緊。
    “你給我滾出去。”
    薑黎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壓抑的怒火。
    阿銷卻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聲音驟然拔高。
    “怎麽？不服管教？你以為你是誰？業績好就可以為所欲為？”
    他的唾沫星子幾乎噴到薑黎臉上，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煙味。
    “你這是在破壞團隊和諧，毀了老總的單子，你擔得起責任嗎？”
    薑黎猛地站起身，椅子被撞得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你瘋了嗎？這單子有多重要你知道嗎？”
    她感覺自己的肺快要炸裂，眼前一陣陣發黑。
    阿銷卻毫不在意，臉上甚至帶著一絲扭曲的快意。
    “我管它多重要，隻要毀了它，葉濤就能收拾你！”
    他一把搶過佘夢麵前的電腦，想要刪除裏麵的數據。
    佘夢驚呼一聲，拚死護住電腦，身體卻被阿銷狠狠撞開。
    一聲悶響，佘夢撞到牆上，緩緩滑落。
    薑黎的心髒猛地一縮，眼前閃過一絲血紅。
    她衝上去，想要阻止阿銷，卻被阿銷反手一推，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阿銷獰笑著，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
    薑黎眼睜睜地看著屏幕上的數據一點點消失，卻無力阻止。
    她的拳頭緊緊攥著，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傳來一陣刺痛。
    憤怒，無力，絕望，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像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扼住她的喉嚨。
    佘夢痛苦地呻吟著，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薑黎想要去扶她，卻又不敢離開電腦半步。
    她知道，如果數據被徹底刪除，一切就都完了。
    阿銷得意地大笑起來，笑聲刺耳，如同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薑黎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她死死地盯著阿銷，眼神裏充滿了仇恨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