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看你就是饞我弟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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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 天命鋼鐵號
第十連駐地
臨時看守所
烏列爾·文垂斯在他暫時棲身的艙室中醒來。
這是他們被掛上惡魔引擎,又奇跡般地被天命鋼鐵號救下的差不多一周後。
經過嚴格的生化掃描複核程序、戰團智庫長的親自反複審查、某些銀色顱骨戰團的特有淨化儀式、以及據說已經和馬庫拉格取得聯絡證實之後,他和帕撒尼烏斯暫時洗脫了變節者的稱呼,並在這座移動修道院上的空置宿舍裏獲得了兩間艙室。
雖然這與他自己在馬庫拉格的連長房間不能相媲美,但比起考斯之傲上的——願帝皇保佑祂忠實的馬庫拉格808團士兵的靈魂——又要好得多,至少一切用品的尺寸都是符合阿斯塔特修士那被超凡基因工程強化過的身軀的。
文垂斯的動力甲和武器仍然沒有被交還給他,不過他們後來至少給了他和帕撒尼烏斯一些蔽體衣物,比如黑色的修士長袍和麻繩腰帶。說實話,這些衣物的剪裁頗具馬庫拉格風格,但又有一些,怎麽說,微妙的不同。
他推開粗糙的厚麻布被單,起身去盥洗室洗了把臉,銀色的鏡麵上反射出他憂心忡忡又帶有少許希望的臉龐,濺到鏡麵上的水滴從鏡子裏的他眼下滴落,他抬起手,擦掉了它。
“勇氣與榮耀。”他低聲把這句話放在嘴裏咀嚼,苦澀而甘甜。
隨後他回到臥室裏,在床前的小毯子上半跪下來,開始祈禱帝皇與原體給予他更多的勇氣與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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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第四原體的身體疲憊地喝了口自己為了提神新研發的熱馥芮白雷卡咖啡,“你當時試圖和他們好好說話,但他們非常失態地哭了好久,並且稱呼你為‘我們父親的意誌’?”
“正是如此,大人。”
尤利烏斯·羅伯特·奧瑪正拘謹地用半個屁股沾著椅子坐在戰團長的辦公桌前。
他的覲見申請剛剛被批準了,然後他就在外麵等候的一群老兵猶如淬毒亂箭的目光中被帶到了這個房間,而現在可憐的智庫學徒正在盡量忽略一旁十連長的虎視眈眈。
這是一間與尤利烏斯從前在要塞修道院和其他地方見過的房間都極為不同的建築。
首先是明亮,他從未見過使用如此少的蠟燭和如此多的流明量來照亮房間的設計,帶有純潔印記的蠟燭和熏香仿佛變成了一種普通的裝飾性功能用具而不是主要用品,繪著精美藍色天空、橙色雲彩和人物的天花板的邊緣都用隱藏在內部的日光線條柔和地照亮,水晶吊燈和落地燈也是如此。
四麵牆壁上環繞的眾多簡潔、優雅、高大的砂黃色和白色大理石柱支撐起了經過精密計算的絕妙拱頂,恰到好處的銀灰色、黑色簾幔和金色流蘇繩點綴著它們。
一麵牆上掛著星圖、地圖、連隊旗幟、紋章和諸多榮譽,一麵牆上則用力場壁龕保護著一些意義不明的裝飾,比如褪色的油畫,上麵繪有手托水晶球的長發男子,一根浮在空中的羽毛,或是人類顱骨的各種角度解剖繪圖手稿。
戰團長的辦公椅背後是占據了一整麵牆壁的、帶有透明半圓穹頂、由合金鍛造的絢麗花紋和線條裝飾的長窗,就像是國教教堂裏愛用的那種,隻是他們的戰團長沒有用帝皇像或其他東西來作為裝飾,僅僅在上麵鑲嵌了透明的強化防輻射玻璃,可以從辦公室內直接看到純黑的宇宙真空與遠處如灑在黑色細沙中的砂糖顆粒般的渺小星辰——這種自信也是有原因的,尤利烏斯看到了窗戶外緣的某些角度折射出虛空盾的淡淡紫綠色光澤。
戰團長在木質辦公桌麵上敲了敲他的指節。
“你走神了,羅伯特。”嗯,戰團長大人還很喜歡用中間名來稱呼他,凱鐸莫長者為此抱怨過多次,尤利烏斯自己倒不覺得這有什麽大問題,其實聽起來還挺親切的。
“我很抱歉,我的大人。”
“最好不要再犯類似的錯誤,”他聽到戰團長以非常慈和的語調說,“根據監測,我們的靈能者電池儲備最近不是很夠。——好了,有關於烏列爾·文垂斯和帕撒尼烏斯·萊薩尼,他們兩人的身份,已經經由我們和,嗯,母團的聯絡證實了,他們確實曾隸屬於極限戰士戰團,由於違反阿斯塔特聖典,因而被判處從他們的家園世界被驅逐的刑罰,在完成死亡誓言之前不得返回。”
年輕人盡力讓他的驚訝不要表現在臉上,戰團長繼續說了下去,“他們的死亡誓言要求他們深入恐懼之眼執行任務,這也是為什麽我們會在這個離他們的出發地十萬八千裏的地方遇到他們的原因。——大方向也確實沒什麽問題。”
“原來如此,我的大人,但他們似乎對我有什麽奇怪的看法,我不是非常確定,但在我的報告裏詳細描述了當時的情況。並且在埃梅努特修士和洪索大師回來之後,我們就立刻把他們倆移交給大師們處置了。”
“這種處理沒有問題,做得很好,羅伯特。”戰團長用他的指尖拈起智庫學徒書寫得異常工整的羊皮紙,“因此我們無權決定他們的去留,一切取決於他們自己的決心和希望。在那之前,你或許可以去經常看看他們,作為對你自己的一種訓練。”
“訓練,大人,請恕我駑鈍。”
“鑒於我們在全團修士中舉行的抽……選拔中一直無法選出合適的人選,所以或許你得考慮學習起來了,學習戰團牧師的工作,羅伯特。”
金發的年輕人看起來完全陷入震驚了。
“可是!大人!並非我不知好意的推辭——這不合適!我何德何能擔任如此重要的職位!每一位前輩修士經曆過的戰鬥和榮耀都遠遠超過了我!我如此稚嫩!我的履曆完全不夠格!一定要做的話,埃梅努特大師比我更合適!”
“但是我們現在隻剩下伱的老師和你兩名智庫了,”他的戰團長向他指出這個顯而易見的殘酷事實,“我們其餘的智庫兄弟為了讓我們回到這個銀河而獻出了他們自己。羅伯特,我們的戰團倚靠塔羅偉大預言的意誌指引前進的方向,而我們的預言者團體,由於缺乏牧師,已經無法正常運作很久了。”
尤利烏斯不由得想起埃梅努特大師那不眠不休的日日夜夜。
他的老師連續數百小時徘徊在圖書館,殫精竭慮,隻為了解讀某個模糊的畫麵、隻言片語的訊息、來自遙遠維度外的啟示幻象和顛三倒四的囈語,半夜中遊蕩的蒼白麵容,抓住他的冰涼呼吸……
他藍色的眼睛露出堅毅的目光,嘴唇抿緊如雕塑。
“謹遵汝命,吾主。(a&nbp;a&nbp;yur&nbp;ih,y&nbp;great&nbp;ater)。”
黃銅堡壘的競技場決出了新的冠軍。
流光溢彩的粉紫蛇腹饜足地卷起。
花園欣欣向榮。
某處爆發出水晶碎裂的脆響與狂嘯。
空心山脈的水晶們唱起哀傷的悼歌。
“……拉彌讚恩,你是故意讓他這麽喊你的,對吧?”